隻得全部心思花在修行上,天蒙蒙亮時,功法才徐徐消去。
“再有幾個月,就能到練氣五層了。”他感應丹田,法力大漲,欣喜不已。
心境符合功法真意,對修行當真有莫大好處。
“消失了?”
魏源看著不知何時,不再提醒的光幕,不由愕然。
“是被放入儲物袋,大道樹感應不到,還是……離開內城了?”
他有些不死心,太陽剛一升起,便出了宅子。
玉門坊市的內城,比外城要小得多,沒費多少功夫,就把每條街道轉了個遍。
“沒有。”
轉了一圈,魏源悵然若失,夜晚宵禁,是怎麽消失的?
勉力平複心境,思量片刻,當即朝城南門趕去。
能直接結成道果的道種,他實在舍不得,就這麽在眼皮底下溜走。
就算是花上一天,走遍外圍,冒著被襲擊的風險,也在所不惜。
魏源首先來得是擺攤處。
這裡是外圍散修最多之地,順帶還可以尋找道韻寄托之物,一局兩得。
只可惜,毫無收獲。
暗暗一歎,他正要離開,忽然心覺不對,這裡的氣氛,似乎有些怪異?
人比往常也少了不少。
心神一凝,當即找了位正在擺攤,有過幾面之緣的眼熟修士:
“道友,今天人怎麽這麽少?”他指了指周圍。
眼熟修士伸個懶腰:“你不知道?昨天內城有人來了,抓了好幾個賣記憶玉簡的。”
魏源恍然,怪不得今天都沒人攔住他推銷玉簡了。
“不過也就這幾天,隻抓了製作《聖宗異聞錄》的人,等這陣風聲過去,其他的隨便賣。”
嗯?
魏源霍然抬頭,直勾勾看著這個眼熟修士。
抓了製作《聖宗異聞錄》玉簡的人?
自己不是好端端站在這兒麽?
“道友可知抓的是誰?”
……
“……抓人時動靜很大,暗中有很多道友都看見了。”
問清原委,魏源眉毛皺成一個川字。
“馬休元和那個猥瑣修士被抓了……他還親口承認玉簡是自己製作的?”
他心裡迷惑不解。
對方這是,替自己頂罪?
可為什麽?
兩人關系遠沒有好到這種地步啊!
魏源一頭霧水,下意識摸向胸口。
記憶玉簡出事,在他意料之中,畢竟情節來源於《聖宗異聞錄》這部禁書。
他原本打算,等坊市主人——鎮守於此的寶瓶道宗外門長老,那位築基修士找到自己時,就拿出黑影女修給他的萬裡傳訊符。
法力印記是修士的獨特憑證,每個人都不同,即便是修行同一功法的雙胞胎,亦是如此。
黑影女修也是寶瓶道宗中人,雖不知其具體地位如何,但築基修為擺在那兒。
不是內門弟子,就是外門長老。
玉門坊市坊主又不會一上來就對他喊打喊殺,他可以從容將責任推到黑影女修身上。
然後再使用這張萬裡傳訊符,抱黑影女修大腿求救。
魏源覺著這不是推脫,某種程度上,這就是事情真相!
要不是黑影女修當晚就過來要搜他的魂,為的還是十幾年前他去逛凡人青樓時的記憶,太過變態。
他後來怎會從中得到啟發,製出記憶玉簡來?
這件事上,就算他有九成九的錯,難道黑影女修就沒有一分責任麽?
當然,這些話魏源隻敢在心裡想想,嘴上堅決不會說的。
黑影女修離去時,讓他到了練氣後期再聯系,但此一時彼一時,小命才是最要緊的。
至於黑影女修會不會過來,魏源有**成把握肯定。
對方既然願意幫他拜入寶瓶道宗,來惡心死對頭青衿,說明自己是有利用價值的,不會坐視不管。
“我現在要用這張‘萬裡傳訊符’麽?”魏源猶豫不決。
坊主派人了,但抓的馬休元卻自願頂罪了,局面似乎對他更有利。
摸了摸下巴,他心裡隱隱不安,太詭異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踱步走了幾步,魏源一頓,決定從心,迅速回了內城住處。
事關自身安危,馬虎不得,轉遍外圍尋找道種的心思,早已拋到天涯海角。
“你一大早幹什麽去了?”一進門,周鳳蘭呆站在院子裡,好奇看向他,“之前……就經常聽見你出門。”
“你到底找的什麽生計?”
女人一身荊釵布裙,臉上不施粉黛,細膩白嫩,美目睜大,美得驚心動魄。
“沒什麽。”魏源呼吸停滯了一瞬,若無其事道。
“飯做好了,過來吃吧。”周鳳蘭沒有再問。
家裡有個女人, 就是不一樣。
魏源心中微動。
到了廳堂,便看見女童乖乖坐在椅子上。
桌上,是一種他叫不出名字的一階下品靈米,是昨天女人從家裡帶的。
說實話,魏源頭一次覺得吃飯也是一件尷尬事情。
女孩未曾修行,吃了幾小口便靠在椅子上,一雙眼睛滴溜溜,在他和女人身上來回直轉。
那天真無邪的眼神盯得他莫名心虛,匆匆扒完靈米後,急忙離開。
院子中,魏源拿出那張萬裡傳訊符,巴掌大小,灰撲撲的,看不出具體材質。
中央處,有一道淡淡的法力印記。
他看了一陣,不再猶豫,對著低語一陣,然後注入法力,直到符身通體泛青,這才松手。
一道亮光閃過,符紙燃燒殆盡,連一絲灰燼都未落下。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理……”魏源目光微閃。
他早就找過萬裡傳訊符的資料,使用者催動法力後,留下法力印記之人,哪怕縱然身在數萬裡之外,也能在極短時間內收到訊息,比普通傳音符高深多了。
但這些資料無一例外,隻介紹了用法和效果,其他的一概含糊其辭。
有本古籍裡提了一句,似乎有個叫天衍道宗的,掌握了此符的製作技術。
而能以道宗為名,這天衍道宗,絕對是不下於寶瓶道宗的龐然大物。
寶瓶道宗治下的各個中小宗門,絕不敢冠以道宗之稱。
雜念一閃而逝,魏源長吐口氣。
沒有正當理由,他連玉門坊市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