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戲台中的大陣有迷惑人心智的功效!”李勿言說道。
“不錯,這是‘遙香苑’明面上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讓人向往,誰不想在美麗的夢中沉醉其中,安武城內的‘遙香苑’還只是一座分樓,據說在大澤朝京都內的那座‘遙香苑’總樓內的戲台甚至能夠讓人看到羽化飛仙,道侶相伴,登天而去的仙境大道。若有機會,咱們叔侄倆一定要去那邊看一看。”
“帶著我袁姨一塊去?”李勿言看陸景平異想天開,不禁打斷他說道。
“小孩子,竟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這種事情讓你袁姨知道了,更不理我了。”陸景平趕緊捂住了李勿言的嘴,生怕被這裡與他相熟的人聽到,到時候再傳到袁仙芝的耳朵裡,那自己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李勿言躲開陸景平的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繼續打量著周圍,抬眼望去偌大的一樓大廳之中幾乎坐滿了人,有一些人甚至還是安武城內的熟人。
這些人中,不光有男子,還有不少女子也夾雜在其中,更有甚者拖家帶口的一家子全都來了“遙香苑”。
陸景平一指圓形舞台的西北角,那裡是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圓台斜坡下的一處平台之上,一張長案,一把椅子,卻把一樓大廳內部全場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此處正是胡爺開場說書的地方。
李勿言自從進了“遙香苑”之後,胡爺說書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消失了,他原本以為是胡爺的書已經說完了,可是當陸景平指給他看的時候,卻發現此刻胡爺仍舊在台上侃侃而談。
而自此刻卻無法聽清楚這胡爺在說些什麽。
陸景平微微一笑:“這也是‘遙香苑’高明的地方,胡爺的書在外面方圓三十丈之內,人人可聞,但是在這‘遙香苑’的內部,若未進那書場半步,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聽到胡爺說書聲音的,這其中的緣由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此地把聽書和看戲聽曲能夠做到互不干涉,不用猜也知道是用了大手筆。”
“此樓背後的東家當真是經商的奇才,叔,你得多和人家學學。”李勿言看過之後對陸景平說道。
“我是學不來,如果讓東南陸氏那邊嘗試,估計還能學出個三五分的扮相,我不行,對於這些聲色犬馬之事沒有雄厚的人脈是撐不下去的,我只能好好守著我那裁縫鋪子,能夠逍遙快活的活下去就已經很滿足了。”
兩人說著朝著胡爺說書的場子走了過去,等走進之後,胡爺那渾厚清晰的聲音當即迎面而來,此刻正講到十年前“百司營”如何十騎破千軍的事情,眾人聽的聚精會神,場子裡面落針可聞,正聽到關鍵時候,胡爺突然大喝一聲,諸位,若想知這“百司營”十騎如何破千軍,容小老兒去後面休息片刻,咱們等一刻鍾之後,再聽下文。
說著胡爺朝台下一拱手,做了一個揖之後轉身朝後台走去。
“胡爺,您這可不地道,每次都這樣,下次我可不花錢來聽您的書了。”有人說笑道。
“就是,再這樣幾次下來,天都快黑了,到時候保不準又要在這裡過夜,我家那口子肯定和我沒完。”又有人說道。
“一個時辰之內涼了咱們三次,胡爺,您再這樣,我可要抬抬屁股走人了。”更有人半威脅半開玩笑道。
這種情況是聽書時候的常態,說書的人靠的就是這種手段才能吊足聽眾的胃口,不然怎麽能留住客人。
在做的諸位也只是說說而已,還能真的走了,票都買了,總要聽個全聲全影才行,趁著休息的間隙,有小廝和丫鬟迅速給每一位聽客的桌面上又上了一盤點心,重新沏了一壺好茶,並且不斷地給每一位聽客順氣下火。
這些人都是經過專門挑選的,小廝們一個個長的唇紅齒白,服侍的丫鬟更是俏麗可人,頓時讓原本鼓噪的氣氛變的安靜了很多。
陸景平看著身前給自己沏好茶的丫鬟,微微一抬手,足足有十兩的銀子放到了丫鬟的手中:“給你的賞錢,再給我添一點瓜果過來。”
那丫鬟接過陸景平的賞錢,神色並無激動之色,而是規規矩矩施了一禮之後退去給陸景平準備瓜果盤子。
李勿言看的雙眼發直, uukanshu 這十兩銀子夠自己和老爹在安武城內一個月的吃喝花銷了,而且還能頓頓吃大肉的那種。
這麽大一筆開銷,在這“遙香苑”也緊緊是給一個下人的賞錢而已。
抬手在李勿言的眼前晃了晃:“不用感到驚訝,知道為什麽是銷金窟了麽?這點都不算什麽,凡夫俗物的黃白之物而已。”
“無法想象。”李勿言掃視周圍一圈,發現同陸景平之流的人大有人在,出手闊綽,揮金如土,這還僅僅是一個開書的場子裡面。
瓜果盤子很快上來,陸景平一邊啃著端上來的新鮮荔枝,一邊品鑒:“好東西,這種口味的荔枝即便是在江南也是摘下來不過一天而已,如今在這靈州東北的偏遠之地還能吃到當天采摘的荔枝味道,這儲藏之法肯定又是用了修行中人的手段。”
李勿言也拿了一顆放到嘴裡,細細品嘗,果肉鮮嫩多汁,入口即化,比他以前吃過的新鮮荔枝都要好吃很多。
“何時才能登樓?”李勿言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層層樓閣,二樓之上有樂曲悠悠傳來,充斥全樓,這樂曲婉轉悠揚,似有女子在耳邊輕輕吹唱,讓人好不愜意。
再往上看去,三樓已經有些看不清楚了,隱約有陰影攢動,四周連廊之上圍了一圈人,秘密的關注著三樓中間的巨大浮台之上。
一樓和二樓相互連同的台階之上,兩個彪形大漢守在入口之處,一看之下便知道不是誰都能隨便進的。
“不要著急,距離開樓還有兩刻鍾,我們在此聽胡爺說一段再去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