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球在手裡煙消雲散,一把火焰長劍,直接將他的手掌貫穿!
劍刃上雷火重重,冒出炙熱的白氣,穿過手掌後未嘗稍息,繼續往他心臟位置刺去!
“女婿不可!”
千機夫人眼見蘇衍殺招驟起,飛身下樓,而手中蛛絲早已未發先動,第一時間纏住了【真陽烈劍】的劍尖,也不知那蛛絲的材質為何,竟能生生遏住烈劍的去勢,迫使其停在距離獨山嵐喉嚨毫厘之間。
蛛絲受力,變得焦黃,冒出滋滋的白煙。
千機夫人已經趕到場內,大袖一揮,隔開了兩人。
“衍兒!勝負已定,不可傷人性命!”
獨山嵐回歸本色,仍舊驚魂未定,脖子處,被【真陽烈劍】的火氣燎得通紅發紫,怕是已經半熟了。
略略回過神來,看到要不是千機夫人出手,製止了對方進一步的動作,自己已經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
但,更多的,卻是怨恨!
平心而論,從站上這個擂台開始,他一直以一個玩弄的姿態應對著蘇衍,他的神通名為【逍遙萬華鏡】,任蘇衍施展何種神通,都能立刻以同樣的招數反擊回去。
他本想著,等玩的差不多,對方法力消耗殆盡之時,一鼓作氣殺掉對方,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小子,付出狂妄的代價!
畢竟,你一個血食算什麽東西,也配跟我青嵐少君同台比武?
可沒想到,對方身後突然出現的一輪紅日,直接讓【逍遙萬華鏡】失去了效果,他甚至根本理解不了眼前這個小太陽,算是什麽法術神通,也就是在熱浪之下這麽一個愣神,對方的劍,就抵在了自己的喉嚨。
這,還是在千機夫人干涉的情況下。
現在,聽聽老蜘蛛嘴裡的稱呼吧,又是女婿又是衍兒的,何其親昵啊!
青嵐少君,他輸了。
此時,擂台下的眾妖爆發出最熱烈的歡呼,他們異口同聲地喊著“姑爺!威武!”,一浪高過一浪!
而這每一聲呼喊,都像是敲擊在他心房的鼓錘,把他那顆桀驁的心,敲得搖搖欲墜,敲得就要開裂。
令狐嫣喜笑顏開!他的蘇郎果然贏了!
為此,心情大好的她,準備把小本本上的妖怪劃掉,既往不咎。
“我才沒輸!”
他飛快奔向擂台的另一側,高高跳起,一躍而至城樓之上。
“你想做什麽?!”令狐妍全神戒備。
“走開!”獨山嵐凶性大發,使出怪力,將令狐妍一把推開。欺身上前,握住令狐嫣的手,拉到懷中。
令狐嫣正要抵抗,卻被他一掌劈下,打暈過去。
此刻,令狐妍的五指之尖射出萬千蛛絲,蛛絲之上附著先天靈氣,速度更勝千機夫人一籌,但,結果,卻是射在一堆爛泥之上。
獨山嵐抱著令狐嫣,兩人身體雙雙化作一灘泥水,迅速滲入地板中遁去。
“妹妹!”
此時,一道火光飆射而至,直接將地板砸穿,蘇衍雙目赤紅,然則,泥跡斑斑,二人卻是消失無影。
蘇衍舉目四顧,正欲化身流星,四處去尋,尚未踏步,便感到眼前一陣眩暈。
方才鬥法力竭,更兼外放靈核,已經將他的先天靈氣消耗殆盡,一時之間卻是難以施展【火焰行者】。
千機夫人也已趕到,看到自己女兒被擄走,火冒三丈,“獨山,你欺人太甚!下令,封鎖洞天所有出入口,給我搜!”
她就不信,落英洞天之內,你還能逃到哪裡。
變故陡生,剛剛還沉浸在興奮中的群妖,也一個個大驚失色,二蛛女當著大家的面被人擄去,千機夫人震怒之下發起了搜查總動員,便不再停留原地,各自散去尋找。
三人回到落英宮內,蘇衍開始調息,同時,令狐妍向他體內渡去先天靈氣,助他以最快的速度恢復。
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喊殺之聲!
千機夫人疾步出門,看見獨山嵐帶來的那些狼兵正在大舉向落英宮中攻來,守衛們抵擋不住,正在不斷往後退卻,眼看著狼兵殺得血流成河,一步步逼近。
“敢乘我洞天虛弱之際偷襲,你們一個個都別想活著回去!”
無為縣被清野後,原本棲居在洞天內的有實力的大妖們,紛紛出走,可戰之力極大下降,而這些狼兵盡是獨山嵐豢養已久的百戰之士,這一下強弱相撞,頓時暴露了落英洞天的底牌。
千機夫人迅速趕到第一線,千絲萬縷的銀絲漫天散開,與那些狼兵混鬥在一起。
城中大亂,樞腦親臨一線,誰也沒注意到,獨山嵐偽裝成蘇衍的樣子,懷中摟著令狐嫣,正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一路狂奔。
把守出入口的士兵早被他乾翻在地,東陽神駒長嘶一聲,噠噠噠,消失於湖心之上。
等到狼兵被千機夫人橫掃一空,轉過頭來發現東陽神駒被盜時,她腳下一軟,差點跌坐下來。
東陽神駒腳程極快,就算現在蘇衍立刻追去,也已經鞭長莫及。
他望著空蕩蕩的馬廄,拈起馬廄地上棗紅色的馬毛,轉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令狐妍喊住他。
千機夫人也道:“這個時候,他怕是已經快到濁世洞天了, 你就算追去,又能怎樣呢?”
蘇衍的心急如焚,“捉妖司,就在附近。”
此話一出,千機夫人和令狐妍同時明白過來。
捉妖司的靖夜禦使王之煥,已經到了無為縣,這說明落英山很有可能已經被暗中觀察起來。
這個時候,東陽神駒一旦出現,會帶來什麽後果?
捉妖司會全力追擊,令狐嫣處於極度危險的境地!
令狐妍咬了咬嘴唇,引捉妖司截殺獨山嵐,這本是自己原定的借刀殺人的計劃。
沒想到,這把刀,會連自己的妹妹一起砍到。
落英山的一處山澗內,棗紅色的飛影,掠過靖夜郎密探的視野。
“禦使大人!出現了!”
王之渙披掛上馬,吹響手裡的骨笛,一聲尖銳的哨音穿透山谷,傳入撒腿狂奔中的東陽神駒耳中。
急行的馬兒一個急刹車,健蹄高高揚起,不再向前奔去,而是轉頭凝望哨聲來處,馬臉上滿是狐疑。
這是刻在神駒基因中的馴馬人的哨聲,而這種短促的節奏,是在表明,讓它第一時間往吹哨人處集結。
“駕!!”
怎麽不走了?
獨山嵐情急之下一夾馬腹,神駒吃痛,更是躑躅不前,原地狂跳,似要將獨山嵐掀下身去。
哨聲一聲緊似一聲,短促而有力,越來越近,王之渙已經看到東陽神駒就在眼前,以及坐在馬上的一男一女。
“散開!”
王之渙一聲令下,追隨他的六名靖夜郎在狹長的谷地裡分散開來,沿著山麓包抄獨山嵐身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