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議事大會中,徐行之遇到了一個無法解釋,但又肯定幕後主使是誰的事!
因為,此時此刻,整個會場裡,除了他和諸葛雲之外的第三人,就是玉陽子。
他居高臨下,臉上掛著與諸葛雲們一致的笑容。
或許說,這個笑容本就是複刻於他,他才是唯一的來源。
“四大書院,盡皆苟且之輩,唯你徐行之還算個英雄。”
玉陽子從台上緩緩降下,身邊的諸葛雲們也都紛紛立起身來,緊接著,便如同分身幻影,層層疊疊,回歸到玉陽子的身體上。
霎時間,偌大的會場裡,就空空蕩蕩,只剩下徐行之和玉陽子兩人。
“玉陽真人,做的好大的局啊,我還真被你唬住了。”
徐行之心中反而篤定,青銅劍從虛空裡刺出,懸在他的背後,另外他的手上,金色的倚天劍也自廣袖中拉出,攥在手裡。
“今日,便在雲外境中,試一試我的劍,是否鋒利!”
玉陽子卻絲毫沒有鬥法的意思,雙手一攤,“我剛誇你是個英雄,卻不想,做出這等莽夫的醜態。”
徐行之只是橫眉冷對。
“那把太阿劍,”玉陽子指了指他身後,“你不會以為是何潮起給你用來打架的吧?”
玉陽子輕笑起來,而徐行之的眉毛卻是越皺越深,終於,金色的八面漢劍急刺而出!
半步之內,倚天劍的運動軌跡之內,一切阻礙都已被排空,徐行之主宰了這部分空間裡的天道運行。
也就說,在如此近距離的范圍裡,倚天劍要麽不刺,刺出則必中。這是客觀規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金光一現,血霧飆出!
玉陽子胸口中劍,血液殷染,將道袍浸紅。但他面不改色,只是對著徐行之搖頭。
“徐,徐先生……你,為何?”
徐行之的眼睛看過去,他的對面,被倚天劍刺中胸口之人,哪裡是什麽玉陽子!分明就是真武宗首席弟子,徐墨麒!
徐墨麒瞪大雙眼注視著徐行之,眼神裡飽含著恐懼、不解、遺憾。
他口中囁嚅著,卻再難發出一言,隨後,一口鮮血噴在劍身,八面漢劍嗡鳴一聲,霎時黯淡下來。
徐行之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一定是幻覺!
他必定是中了昊天宗內哪位真人的幻術類神通,他已經在思考,異常,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而他的無端行凶,以及此時楞愕的模樣,卻被參加議事大會的所有正道人士,全程看在眼中。
本在互相議論,互相爭辯的眾人一下子變得窒息而沉靜,就連最高處主持台上的玉陽子,也不可思議的看著底下這一幕。
眾目睽睽之下,南林書院徐行之,在議事大會現場,忽然出手,刺殺真武宗首席弟子徐墨麒。
沉默之後,則是舉眾嘩然!
這份嘩然傳到行凶者徐行之耳朵裡,儼然變成了一種刺響的耳鳴。
刺響過後,四寂無聲。
徐行之茫然看著這一切,他看到有人急匆匆過來救治,有人對他怒目辱罵著什麽,有人則慌不擇路從他身邊避開……
再次抬頭,看向最高處的那個人,玉陽子,不易察覺的微笑,正在他嘴角綻開。
萬事休矣的悲涼從他心底湧出,並快速將他淹沒。
……
南林書院內,與蘇衍分析完事態後的蒲松岩,越想越是心中不安。看到他這個狀態,蘇衍道:
“我們能想到的事,徐教諭不會想不到,你我還是不要杞人憂天了。”
“我想去見一個人。”
“誰?”
“山長。”蒲松岩沒有掩藏語氣裡的擔憂,“赴雲外境的邀請,是直接給山長的,我想知道,為何是選我老師去?”
蘇衍並不同意。
“你難道是要去質問山長嗎?以什麽理由?畢竟一切都是你我的猜測罷了。”
蘇衍寬慰道:“你我與其在此擔心,不如靜候消息。”
“老師臨行之前,曾問過我,如果此行他出了危險,我會怎麽辦,我說,我會扣個行堂的門,請山長出馬。”
蒲松岩丟下蘇衍,徑往何潮起的居所而去。
令人意外的是,個行堂外,書童告訴他,山長不在屋內。
“山長去哪了?”他印象裡,自從他入書院以來,何潮起從來沒有踏出過個行堂。這個佔地不大的竹屋,在學院內,已經與山長本人畫上了等號。
“不知。今日早些時候出去的。”
撲空之後,蒲松岩心情更為忐忑,他突然想到之前薛教諭向他老師借八面漢劍之事,難道薛教諭也察覺到了什麽?
薛教諭如今是蘇衍的老師, 他剛剛與蘇衍不歡而散,便也沒再去找他,而是直接來到教諭院內薛鳳兒的居所。
“教諭不在。”門內一個藥方弟子道。
“薛教諭也不在?”
“蒲師兄為何說這個,也字?”那名弟子有些不解。
“沒什麽。”蒲松岩繼續問道:“她有說去了什麽地方嗎?”
“應該是去後山采藥去了,蘇師弟也去了。”
“謝謝。”
蒲松岩轉身便往後山去。
毓秀山的後山,其實是一片很大的區域,林壑遍布,溪谷幽深,乃是毓秀山中靈氣聚集之地。因此,後山遍生奇花異草,更有一塊被人為拾掇出來的藥圃,裡頭種著一些修行人常用的藥草。
書院藥房弟子口中所謂的後山,大多是指這塊藥圃。
此刻,蘇衍被薛鳳兒帶著,在藥圃裡忙碌。
“小蘇,這幾天藥理學的怎麽樣了?”
“教諭給我的幾本藥典,一直在看。”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呐。小蘇……你如今是神通期,體內靈核已聚,但天地門未開。現有一種藥,可以加速你推開天地門的時間,想不想試試?”
薛教諭指了指藥圃裡的各類藥草,期待地看著他。
哦,敢情是這麽個躬行。
等等,怎麽有一種薛教諭要拿他試藥的預感?
如果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他自從跟隨薛教諭以來,無論是書本還是她口中,從來沒提到過這種神奇的藥,此時忽然提來,讓他猶豫,到底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