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雲笈 第24章 中山5?（中）

正在此時，隻覺一陣寒意襲來，瞬間周遭遍灑寒霜，那霜之女神青女武羅出現了。

只見眼前一個淡青色羽衣女子，眉眼凌厲，朱唇嬌俏，腰身芊芊一握尤其纖細窈窕，確實是個極美的仙子。

她眉眼冷峻，顯然是個性子冷冽堅毅的冰山美人。

婉妗看武羅見到人皇既不問禮也不叩拜，簡直就是囂張至極，氣得她再也不能容忍。只見她掙脫了離九的束縛，向武羅飛身撲去。

那武羅也不答話，見招拆招的和婉妗打作一團。

只見二人都是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那婉妗本就沒輕沒重，雖是功夫一般，但畢竟基元深厚，先天的條件太好了。

武羅卻是個狠辣的角色，看起來柔弱纖細的身量卻是招招凌厲，機敏靈動，不愧是出自風神家族。若不是婉妗靈力遠勝於她，根本抵擋不住她變幻莫測的招式。

二人纏鬥了一會將將打個平手，婉妗想以內力碾壓，可是卻招招落空，近不了她的身。

武羅卻想以妙招奇襲，但卻苦於靈力不足，始終擋不過婉妗的正面硬剛。

這時武羅心想，我北極師門素以尚武著稱，縱橫四海所向披靡，威名遠播八荒，眾神無不攝於北風神威之下。我勤修多年自視海內難逢敵手，今日還是抵不過一個小小的聖女，更何況他身後的眾人。

她認定人皇重華是替她妹妹碧霞出氣來的，根本不想跟眾人理論。又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今日寡不敵眾，還是先走為妙，等搬來救兵勢均力敵後再算今天的帳也不遲。

想到這裡，武羅虛晃幾招，趁婉妗回身不備，跳出了眾人的包圍。

回頭朝著眾人恨恨的看了幾眼，便逃走了。

婉妗氣得哇哇直叫，深恨這個狡猾之徒，還想飛身去追，可被兄長攔住了。

重華原本就預料到了此事頗為棘手，但也沒想到武羅如此偏激，上來就這樣大打出手。可事已至此只能見招拆招，眼見武羅臨走時心有不平必有後招，先看看她到底是何打算。

……

眾人見武羅遁去，便準備先去玉衡部看看那裡的情形。

片刻間眾人離開河曲，向南來到了群山掩映碧波環抱的昆吾山。

昆吾山地處伊水、汝水之間，山環水繞，風光旖旎。

這裡高崖雲舉，峻極於天，流煙半垂，纓帶山阜。西邊依靠著九州大陸的中山龍脊，東邊散落著羽淵、廣成澤、陸渾澤等一眾大小湖泊，不可勝數，其中最浩瀚無涯的要數汝海。

汝海是一個遠古時代留下來的巨澤，煙波浩渺，深不可測，其中還棲息著很多人魚、蛟龍和遠古異獸。

昆吾山得天獨厚，在這片水草豐美的土地上，玉衡帶著他的族人在這裡建立了大本營，靠著獵食山間鳥獸、捕撈汝海中的大魚為生。

重華兄妹見到了玉衡，只見這玉衡身材高大，黝黑壯碩，是個豪邁爽朗之人。他身披獸皮，腳踩草鞋，可見即使是人族中最強大的部族還是過著非常艱苦的生活。

玉衡部眾都非常激動，用最崇敬的禮節來歡迎昆侖眾神，獻出了他們最鮮美果實最豐盛的物產，跳起了熱烈的舞姿娛神。

此次重華兄妹解除了霜凍的危機，部族的生計有了著落，還有一個困擾著他們的問題也想借著這次機會一並請人皇做主。

於是玉衡對重華說道:“感謝人皇兄長和眾神解了此次危機，這裡本是水草豐美、物產富足之地，可近些年來經常無端降下怪風怪雨，收獲大受損失，部族深受其苦。另外，散落於中山各地的族人近來多次受到異靈襲擊，因此喪生的族眾也不在少數，還請人皇做主消除災禍！”

重華問道:“何以怪風怪雨頻發?”

玉衡說道:“人皇有所不知，這中次各山脈皆有山神庇佑，原本與眾生相安無事，可後來山神之間相互鬥法，致使風雲不定，雷雨無常。其中有幾位山神結成了聯盟，勢力越發強大，時不時便搞得天象驟變，殃及部眾。”

太一氣道:“竟有這等事！天地剛剛渡過劫世，秩序初定，這日升月落，四季倫常，風雨降注都是有既定之規，而山神皆是由山中靈氣所化，本該庇護一方水土，怎的竟敢作怪?”

那玉衡歎了口氣，續道:“原本是這個道理，可劫世之後世間新降生的神靈眾多，魚龍混雜，有如青女那般不顧惜生靈的神也不在少數。她還夥同其他四位山神組成聯盟，五神結盟後一氣同聲，勢力大增，成為中次各路山脈中實力最強的山神。他們行事亦正亦邪，便被稱為中山五?。”

太一咬牙切齒的道:“這海內中原乃天地腹心之地，山脈交錯，縱橫千裡，不下百十余條，我倒想看看這中山五?到底有何能耐，膽敢欺凌霸道。”

玉衡答道:“諸神有所不知，我部世代棲息於此，隨著部族日漸繁衍壯大，遍布於海內中原各地。原本各路諸神鬥法也是常有之事，各部族也都習以為常，可近來氣溫驟降，本來就生計艱難，如今又終日怪風怪雨，異靈作怪，尤顯艱難。”

重華又問道:“那異靈又為何物?”

說到這個，玉衡面露驚恐之色，答道:“這個就更說不清楚了，我部本以昆吾山為聚集地，但多年來部族不斷壯大，族眾越來越多，便擴散到中山各脈拓展狩獵區域。可近來外圍有很多小股部族接連受到襲擊，全員覆沒，非常詭異。事後去探查，絕非猛獸所為，誰也沒看到是什麽樣子，因此便稱其為異靈。”

眾人滿臉驚詫，重華沉吟不語，這倒是怪事，此前從未聽說有此類事件發生。

昊英問道:“此處原本是哪位神祇統轄?”

玉衡答道:“說到此事，更為棘手。海內中原九河匯集，眾山聚攏，便是個魚龍混雜的是非之地。有時候眾神都來插手，有些事卻又無人問津，成了眾神鬥法之地，細說起來卻是無人能夠統轄。”

聽到此處，重華不由得陷入沉思。

自從走出劫世，千萬年來，日月重生，爰定三辰，山川河布，四風司長，天地萬物有靈眾生依節律而生發湮滅，各自繁衍生息，如今已是生機勃勃。

然而，草創時期眾神對天地秩序的約束似乎太過粗放，不再適應當下紛繁的世界。

近來冰劫又至，氣溫驟冷，危機四伏，這秩序的弊端便越發顯現出來。

看來是時候需要重新厘定眾神的職責，也好讓新降生的神靈各司其職，有所建樹，不至於無所事事，終日鬥法，侵擾眾生。

此次玄戈部的意外就是一次警醒，若不重新將天地萬物納入軌道，後續還將引發更大的悲劇。這次下山剛好遍訪九州之情，以便重新界定海內九州和四海八荒的秩序。

……

卻說那日青女武羅逃離青要山，眼看人皇眾人不敢來追，便生了輕蔑之心。

心想那聖女婉妗不過爾爾，自己若不是看他們人多勢眾，不出數招定能將她拿下。而且她的盟友各懷絕技，在中山一帶無人能敵，被尊為中山五?。想來如若召集盟友一起和那人皇兄妹對峙，也未必落得下風。

想到此處，她便往西邊的敖岸山飛去，想召集中山五?，給人皇一個下馬威，也好借此在四海八荒把他們的名頭打響。

另外，她的始祖北風之神隩鵷也命她壯大自己的勢力，等待集結號令，爭取更大的威勢，好讓主神不敢小覷。

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一紀新降生的神靈年長的不過千萬年的壽數，年輕的才不過百萬年歲。

他們從未歷經劫世，也並未親見重大浩劫，以為可以呼風喚雨、縱橫山林便是了不起的神力了。

渡過第五次天劫之後，天地進入新紀元，神域昆侖奉行無為而治，讓天地萬物休養生息，有靈眾生自然繁衍，昆侖主神從不加以乾預。

因此，新興諸神對神域昆侖便也沒有什麽概念，大多都未曾見過主神。

而老派眾神之間則是不睦已久，嫌隙暗生，其中不乏昏聵糊塗之輩，眼見相互間即將分崩離析。

新興諸神則認為雛鳳清於老鳳聲，這老派眾神屍位素餐，也該挪動一下，讓出些空間給新興的勢力。

於是，各路諸神矛盾重重，而眾生在他們眼裡不過就是螻蟻，人族也不例外。

在眾神眼裡，人族雖具人皇血脈，但孱弱至極，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更何況人皇不過是繼承了天皇地皇的威望，雖平定了幾次事端，在四海八荒中尚且威信不足。

話說這中山五?便是新興諸神中的佼佼者，除了青女武羅之外，還有四位山川之神。這五神都善於用水，脾性相近，因此漸漸結成聯盟。

為首的山神叫做天虞，出自堵山。由於他善於用水，勢大後便霸佔了汝海，還在水底營建了規模宏大的水宮，他是海內中原列山中實力最強大的神靈。

排行第二的叫做熏池，出自敖岸山。他座下有一隻神獸喚做夫諸，是一頭四角白鹿，這隻神獸能召喚大水，因此也實力不俗。

其次是出自姑媱山的姑瑤，她長相極美，卻喜歡用山中的?草魅惑他人。她有一種秘術不肯輕易示人，平日倒也不喜與人爭鬥，因此還摸不清她的真實實力。

最小的一個叫做泰逢，出自和山。他才不過區區幾萬歲，看起來只是個小小的孩童，長相憨態可掬，還有一條長長的虎尾巴。他喜歡興風作雨，淘氣搗蛋，但他卻能帶來好運，被視為吉神。

這五神各具稟賦，又都是以水系神力為主，因此脾性相投。

武羅出於北風之門，北風之門以驍勇善戰著稱，在四海八荒威名遠播。北風之神乃創世之初的昆侖眾神之一，資歷深厚，因此武羅引薦中山五?投身北風門下。

近來深受北極勢力影響，中山五?自是有一股傲視群雄爭霸天下之志。

其實這中山五?自從組隊以來倒也並未行凶作惡，不過是年輕鬥狠，也不算是窮凶極惡之徒。

近來之事起因於武羅記恨洛嬪，心生偏執，便鼓動天虞想借他之手來對付洛嬪。她跟天虞誇耀那洛水女神花容月貌，堪堪配得上天虞的威武。

後來天虞見那洛嬪卻如武羅所說，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這秋水麗人卻也令天虞動了真心，便將洛嬪強請到汝海做客，以便接近。

那洛嬪初來三川根基未穩無力抗爭，便叫人送信給人皇求救。此時正深陷汝海水底，全力與那天虞周旋，苦等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