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麽多幹嘛,除了耗費心神外,沒有任何的作用。有道是虱子多了不愁人,我都被已經被陰盯上了,還在乎多一個黑袍人嗎?”
“更何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真的打不過,跑就完事了。”蘇遷心中呢喃,笑出聲來。
跪地的鬼影一臉懵逼,它不清楚蘇遷為何突然就開始發笑。
猶豫了一下,它也跟著蘇遷笑了起來,嘴巴裂開,露出它那標志性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嘿嘿,嘿嘿……”
“你在笑什麽?”蘇遷冷不丁開口,瞬間打斷了鬼影的假笑。
鬼影的笑容頓時僵住,一時間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我看大人您在笑,我也就跟著您笑……”
它屬實是被蘇遷嚇怕了,這少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正當鬼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它就聽到蘇遷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你第一次見到韓樹是什麽時候,你最後一次見到黑袍人又是什麽時候?”
“六年前,都是六年前,這個是同一個時間。”鬼影立馬回答道,又補充一句,“也是那時候,黑袍大人在他身體內的無底洞下布下了生死輪回陣。”
“竟然在那麽早的時候就已經……”蘇遷心中詫異,沉默不語。
那時候小樹不過才兩三歲的年齡吧,他那麽就已經被黑袍人盯上了嗎?
至於韓樹父母的下場,也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一時間,蘇遷想到了前身的悲慘身世。
說起來,竟然與小家夥有幾分相似之處。
一個尚在繈褓中就被蘇望風盯上,瞞在鼓裡十八年,被當做煉製暴靈丹的輔藥。
而另一個則是在年幼之際,被修為深不可測的黑袍人盯上,之後更被在體內布下一座不知作何用途的生死輪回陣。
同樣是命途多舛,不過小家夥沒有蘇遷這麽好的運氣,體內身懷神秘莫測的修仙反詐系統,能夠逆天改命。
“之後呢?”
沉默片刻後,蘇遷再度發問。
“啊?”鬼影先是一怔,反應過來蘇遷的意思,這才繼續答道,“之後黑袍人就離去了,我再也沒見到過他,他也沒有給我下達過任何的消息。”
“至於韓樹,說起來這豆芽菜也算有夠命硬的。我藏匿在他的身體裡,除非遇上生死危機,否則的話我壓根不管他。”
“結果就是這樣,他居然在顛沛流離間硬生生長大了,說起來也真是個奇跡……”
想到白叔和安清河初次見到韓樹的場景,蘇遷打斷了鬼影的感慨。
“大概是一年前,你有見過這個糟老頭子嗎?”
蘇遷問話的同時,指尖再度聚攏四周天地間的靈氣,將白叔的身影勾勒了出來。
白叔曾經說過,他是在一年前碰到了韓樹,而後將韓樹當做了他進階彼岸的契機,那時候鬼影應該就在韓樹的身體裡。
“沒見過。”鬼影的頭搖的很果斷。
正當蘇遷感到困惑之際,鬼影開口解釋道。
“大人,別看我一直藏匿在韓樹的身體裡,但受限於我身上詛咒的緣故,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沉睡的,唯有韓樹遇到生死危機,才會蘇醒。”
蘇遷眼珠一轉,又問道:“那為何在半年前,你選擇離開韓樹的身體,轉而藏身到那女孩的體內?”
聽到蘇遷問及這個問題,鬼影臉上露出無奈之色。
“想來大人也能猜到,在韓樹體內時,我的藏身所在就是那無底洞裡,本來一切都好端端的。”
鬼影的眉頭微微皺起,繼續道。
“也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那無底洞裡莫名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玩意兒。”
“奇怪的玩意兒?”
聽著鬼影的描述,蘇遷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神識之內囚禁的那個紫色生靈。
鬼影怕不是說的就是它吧。
果不其然,鬼影接下來的一番話印證了蘇遷的猜測。
“那是一些長著像蝙蝠一樣的怪異生靈,通體紫色,凶性極大。”
“也不知道它們是從何而來,這些玩意兒在感知到我的存在後,就毫不留情的對我發起攻擊。”
“這種生靈十分古怪,嚴格意義上來說,根本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純粹的靈魂體。”
“別看我是彼岸境界的修為,但我全身都被詛咒纏繞,神識之力甚至比起一般的苦海修士都不如。”
“在無底洞裡,肉身之力無法使用,實力被大大削弱,拿這群怪異玩意兒根本沒辦法。”
“反倒是它們,時不時的就會對著我的神魂咬上一口,讓我不堪其擾,剛好碰上了那個女孩出現,就順勢藏到她的體內。”
“原來是這樣。”蘇遷心中恍然大悟。
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何神識裡紫色生靈對鬼影的反應如此之大,甚至生出“想吃”的渴望。
感情是在無底洞裡,鬼影一直被當成了紫色生靈的美食啊。
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蘇遷心中的諸多困惑盡數解開,他低頭看著老實跪地的鬼影,思索著如何處理它為好?
很可惜,鬼影並非鬼物之流,而是個被詛咒加身的人類修士。
哪怕將它殺了,修仙反詐系統也並不會發放獎勵。
至於說留著它,蘇遷還不至於蠢到養虎為患的程度。
但是,要是將這鬼影殺了,會不會讓不知身在何處的黑袍人感知到,還猶未可知。
毫無疑問,鬼影此人是個不小的變數。
略一思索後,蘇遷有了個更好的主意。
他喊一聲跪在地上惴惴不安的鬼影,問道。
“我還沒問過你,你叫什麽名字?”
鬼影趕忙回答道:“不瞞大人,在下名叫玄黎。”
“玄黎是吧,你想死還是想活?”
玄黎頓時苦笑一聲道:“大人,我自然是想活的,我這人最是惜命不過了。要是想死,當初在那黑袍人面前,我早就以死相拚了,也不至於被他種下詛咒,變成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你想要活命倒也好說,你去幫我做幾件事情,事成之後,我放你離去。”蘇遷說道。
忽然想到什麽,蘇遷又改口道:“當然了,你也可以繼續留在韓樹身邊,執行黑袍人留給你的任務。”
“多謝大人饒命。”鬼影喜出望外,滿臉恭敬的磕頭道。
蘇遷好奇道:“你不怕我騙你?”
玄黎苦笑一聲,搖頭髮笑道:“大人,以我如今的處境,不管您騙不騙我,我都只有選擇相信這一條路可走。”
“你倒是個聰明人。”蘇遷笑道,“放心吧,如果你真能幫我辦成此事,我自然不會食言而肥。”
“我不是聰明,我不過是惜命罷了,想要抓住一切活命的機會。”玄黎心裡默默道。
心裡這般想著,它嘴上則是問道。
“不知道大人要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