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的玄黎搖搖頭。
近半年來,它一直藏身在安清河的身體裡,大部分時間都在蟄伏沉睡,不問世事,自然不可能聽過千歲宗的名號。
“不知道大人要殺的那個人修為如何?”
玄黎心裡多少有些打鼓,以蘇遷如今的實力,幾乎可以在彼岸境界裡橫著走。
而蘇遷現在想要去殺個人,還需要叫上它,這讓玄黎對要殺之人的修為感到一絲絲的恐懼。
需要兩名彼岸強者聯手去殺,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靈胎境界?
結果蘇遷的回答讓玄黎大跌眼鏡。
“他的修為嗎,前些日子應該還只是半隻腳踏入彼岸境界,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進階成功,無懼矣。”
蘇遷說的自然是千歲宗的宗主——賀秦山。
此人為了進階彼岸境,不惜與千年之前的古老鬼物交易,泯滅人性,喪盡天良。
蘇遷打算在自己動身前往大衍聖地前,將這個無良之人解決掉,順帶著將他身體裡的那頭古老鬼物一並收拾了。
如果能從那頭鬼物口中探聽到什麽秘辛,那就更好了。
至於為何要帶上玄黎,蘇遷心中自有計較。
“連彼岸修為都沒有的嗎?”玄黎有些發懵,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它有些迷糊了,既然只是個疑似彼岸境界的修士,為何還要如此興師動眾,需要兩名彼岸修士前往?
滿腹疑惑,玄黎卻沒有細問的打算,它還是選擇盡量少說話,免得惹怒蘇遷,讓他中途改了主意。
“起來吧,我們即刻動身,出發前往千歲宗。”
蘇遷說話的同時,已經將手中的烏金石棍收入發絲空間裡,同時大步流星向村落的方向走去。
一步踏出,腳下一道閃爍的光束耀動而出,神異無比,踏出的腳再落地時已經到了千米之外。
彼岸強者,恐怖如斯。
“大人,等等我。”
玄黎遠遠喊著,連忙從地上站起,追著蘇遷離去的方向趕了過去。
而在玄黎跪地之處,地面上多出兩個凹洞,正是玄黎兩個膝蓋的形狀。
在玄黎起身離開後的刹那,凹洞裡面,飄蕩起一股淡淡的黑色煙霧。
這些黑色煙霧就是玄黎殘留在凹洞裡的詛咒。
如今風一吹,黑色煙霧狀的詛咒向四周擴散,沿途的草木驀然間被染成了黢黑之色,眨眼便是枯萎而死。
蘇遷如今的速度可稱神速。
他並未動用鬼神引功法,純以腳力,也不過十來息的功夫,便從荒原回到了安清河的小院裡。
蘇遷剛一露面,魔羅的身形便是自牆角的陰影裡走出,躬身就拜。
“恭迎主上。”
“起來吧,你我無需這般客氣。”
蘇遷隨手一揮,一陣和風拂過魔羅的雙腿,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主上,你踏入彼岸境界了?”魔羅臉上難掩激動之色,乾脆直接以神識傳音。
畢竟魔羅尚未真正幻化人形,說起話來結結巴巴,太過費勁。
蘇遷回以微笑:“是啊,因禍得福,稀裡糊塗就進階了。”
魔羅一時心潮澎湃,難耐心中激動之情。
他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做對了。
在遇到蘇遷之前,他從未見過如此天資卓絕之人,短短一天時間,就從苦海境界踏入彼岸境界。
這等修行速度,已經稱得上是震古爍今了吧。
“他們三人呢,不在這裡嗎?”
蘇遷收回放開的神識,他並未在附近覺察到安清河與韓樹的氣息。
就連白叔的氣息,也不在他的探查范圍內。
魔羅正要回答蘇遷的問題,突然間脊背發涼,他如臨大敵。
體內原本已經沉寂下去的澎湃氣息驟然暴漲,如同一隻炸毛的貓兒,大有下一刻就暴起傷人的架勢。
只見鬼影玄黎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院子裡,睜著一雙空蕩蕩的眼洞,正在好奇的打量著院子看。
這也是魔羅突然暴起的緣由。
“魔羅,它現在是我的手下敗將,只要有我在,它是不敢造次的,你不用如此擔心。”蘇遷輕飄飄的開口道。
一句話瞬間讓魔羅暴起的氣勢驟然平息下去。
似乎覺察到魔羅對自己的濃濃敵意,玄黎連忙朝魔羅投過去一個自認為友善的笑容。
只是這笑容落在魔羅眼中,仿佛是勾魂的羅刹盯上了他一般,讓魔羅渾身都不自在了。
蘇遷見狀,也不禁朝玄黎腹誹道:“你還是別笑了,你那笑容,真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玄黎聞言,先是尷尬的訕笑兩聲,而後意識到不對,立馬繃住神色,立在一旁,老老實實。
這一幕直接把魔羅看僵了。
這還是他之前看到的那個殺意沸騰的鬼影嗎?
主上威武!
激動之余,魔羅掌心向前一攤,他的手裡便多出一個墨綠色的螺紋木球。
木球落地的瞬間,迅速變大,在木球變大的過程中,一根又一根的藤蔓從上面抽離開來。
不消片刻,便露出了裡面的白叔三人。
白叔重見天日,便是迫不及待的嘟囔道:“老妖怪,你終於想起我們幾個來了, 趕緊快放老夫出去,老夫要嘬上兩口,可把老夫憋壞了。”
急切的咕噥聲裡,白叔第一個從交織的藤蔓裡走了出來。
然後,他就傻眼了。
手裡的煙槍舉到一半,白叔瞪著猩紅的血眼,看看一臉笑意的蘇遷,再看看凶神惡煞的玄黎。
白叔一個趔趄,差點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彼岸,兩個彼岸境界,老夫怕不是還沒睡醒呢,我再回去睡個回籠覺先……”
“老登,別睡了,清醒一下準備出發前往千歲宗。”蘇遷咧嘴一笑。
“千歲宗?”
一聽到這三個字,白叔立馬來了精神,滿臉怒容。
就是這該死的勞什子千歲宗,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覬覦他的道種,當真是該死啊!
這時候,安清河和韓樹也從裡面走了出去。
韓樹開心的跑到蘇遷身旁,朝蘇遷展示自己一晚上吸收的靈氣。
而看到立在一側的玄黎時,安清河驀然色變,花容失色。
但她看到安然無恙的蘇遷時,整個人都有些發懵了。
失神片刻,安清河看出了玄黎的不對勁之處。
這道鬼影怎麽會如此老實的站在蘇遷身後,而蘇遷又是這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蘇大哥,這是怎麽一回事?”安清河畏懼的看一眼玄黎,“它還是那個……”
蘇遷朝她笑笑,淡然道:“它還是你印象中的那個它,只不過,它已經被我打服了。”
“好了,現在人到齊了,是時候動身前往千歲宗了。”蘇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