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李家莊,林士雄一個人走在街道之上,似乎是怕人認出來,他戴了一頂鬥笠,帽簷壓的極低,除非是相當熟悉的人,否則很難認出他來。
高升客棧是李家莊數一數二的大客棧,故此盡管林士雄對這裡不熟,還是順利找到了。
“是林少俠吧?”林士雄剛到客棧門口,立刻就有兩個年輕人迎了過來。
林士雄當即點了點頭。
“我們恭候多時了,裡面請吧。”兩個年輕人說著就往裡讓林士雄,給外人的感覺仿佛是相識多年的故友。
林士雄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邁步進了客棧,兩個年輕人領著林士雄穿過了大堂,來到了客棧的後院,這裡有一排平房,看模樣似乎是客棧的庫房。
“您要見的人就在裡面,請吧。”兩個年輕人指著其中一扇門說道,林士雄瞧了瞧他們倆,之後才緩緩地推門進屋。
屋裡的空間很大,夕陽從高高的窗戶射進來,將牆壁都照耀成了一片深黃色,屋子正中央站著一個男人,身材極高,眼如死灰,正是荊無命。
“你來了。”荊無命冷冷地說道。
“我來了,趙雲錦,趙姑娘呢?”
“只要你告訴我們於和寶藏的下落,自然就能見到她。”
“不見到她,我是不會說的。”
“這恐怕由不得你。”荊無命說著拍了拍手掌,房門立刻就被關了起來,接著從裡屋衝出來十幾人,將林士雄是團團圍住。
林士雄看到這樣的場面並沒有顯得如何驚慌,只是冷冷地說道:“你們想用強?”
“你說呢?”荊無命反問道。
“這麽說趙雲錦,趙姑娘並沒有落入你們手裡,這只是一個為引我下山的陷阱?”
荊無命說道:“其實我也不讚成這麽做,但幫主對那筆寶藏是志在必得。”
林士雄聞聽非但沒有發怒,反而長出了一口氣,荊無命見狀不禁問道:“你不生氣?”
林士雄笑了:“不會,因為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必投鼠忌器了。”
林士雄話音剛落,忽然就聽一聲巨響,房門不知被誰一腳給踢開了,接著大批人從外面衝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張松溪。
“荊無命,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乖乖地繳械投降吧!”
荊無命此時顯得也不是十分驚慌,只是扭頭看了看林士雄:“你違背了約定?”
林士雄雙手一攤,顯得頗為無奈:“你們不也耍詐了嗎?”
“原來如此,不過想留住我們並沒有那麽容易!”荊無命話音未落,長劍竟已刺出,這不是林士雄第一次見荊無命出手,但每一次都能帶給他一種石破天驚地壓迫感,林士雄始終不明白怎麽會有人的出手如此凶狠霸道。
“大夥後退!”此時張松溪高聲喊道,同時仗劍擋在了武當眾人與荊無命之間,此時屋裡恐怕也只有他能夠接下荊無命的進攻。
“太極劍法!”雙方剛一換招,荊無命就不禁一皺眉,張松溪所用的正是在江湖上被傳得神乎其神的太極劍法。
原本荊無命只是想殺出條血路突圍,可此時他似乎改變了主意,他想見識一下太極劍法是否真如同傳聞中的那麽奧妙無窮。
幾招一過,在場的雙方都是無不驚歎,無論是荊無命還是張松溪,他們的劍術都已經到了一種常人已經難以企及的境界,林士雄自問這陣子是武藝大進,可跟這倆人一比還是相差甚遠,林士雄頓時明白自己離在江湖上揚名立萬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都愣著幹什麽?等死嗎!?”此時荊無命忽然高聲喊道,金錢幫眾人是如夢方醒,當即就想上前對張松溪發動圍攻,武當派眾人見狀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屋裡頓時變成了戰場。
此時有兩名武當門人護送著林士雄便往門外去,這是事先就布置好的,金錢幫的目標是林士雄,故此無論如何必須保證他的安全,其實就林士雄本心是想跟師父以及大夥並肩作戰,但他明白自己留在屋裡難免成為眾矢之的,故此隻得先從屋裡退出去。
等到了院子裡林士雄一看這裡也早已變成了戰場,武當弟子與金錢幫眾是互相廝殺著,不時能夠聽到有人哀嚎,林士雄當時的內心也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武當派眾人是為了保護自己,那就不用說了,可金錢幫幫眾如此拚命又為了什麽呢?難道於和的寶藏就如此重要嗎?
正在此時有兩個金錢幫的幫眾發現了林士雄,衝他便殺了過來,負責保護林士雄的那兩名武當弟子是趕忙上前迎敵,林士雄偷眼一瞧,這兩名金錢幫幫眾武藝不弱,自己的那兩位同門未必是對方的敵手,林士雄一琢磨自己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不能這麽乾等著別人保護,四下一看正好不遠處有一柄不知是誰落下的長劍,林士雄趕忙撿了起來,也加入了戰團。
如今林士雄的武藝在武當派三十歲以下的門人中已經是首屈一指, 放在江湖上也不弱了,他一加入戰團,局面頓時大為改觀,很快其中一名金錢幫的幫眾就被林士雄是砍翻在地,氣絕身亡。
當對方的鮮血濺到林士雄臉上的時候,他隻感覺心頭一震,這是林士雄第一次親手殺人,要說心中沒有觸動明顯不可能,不過當時的局面由不得他多想這些,此時另一名金錢幫的幫眾又朝他撲來。
林士雄清楚今天手慢便是閻王殿,故此不敢有絲毫大意,是全力拚殺,連他自己都記不清這一天究竟殺傷了多少人,只是當他停手的時候渾身上下已經滿是血跡,甚至無法區分哪些是他的,哪些是敵人的。
這場戰鬥已經到夜幕降臨時才算結束,最終金錢幫被擊退了,包括荊無命在內的多數人得以逃脫,只有一小部分因為受傷等種種原因被武當派給俘虜了。
事後經過訊問俘虜,眾人才得知這次金錢幫只是包下了高升客棧,掌櫃以及夥計們對於整件事的細節並不知情,於是武當派眾人也沒有為難他們,只是通知了當地官府,免不了又是一番善後。
事後張松溪第一時間找到了林士雄,看著徒弟渾身是血的模樣,張松溪的關切之情是溢於言表。
“士雄,你怎麽了?”
林士雄當時看到這一幕是頗為感動,在這邊的世界自己沒有家人,對自己最好,最親近的或許也就是這個師父了,當時林士雄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師父您怎麽樣?”
“我也一樣,只可惜又讓荊無命給跑了。”張松溪不無遺憾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