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嗚嗚!嗚嗚……。”
一個邋遢老道,從小鎮裡搖搖晃晃走了出來。老道人嘴裡含糊不清,不斷念叨著,瘋瘋癲癲,時哭時笑。
一輪烈陽,慵懶的高掛天空。
天空蔚藍如海,一朵朵白雲好似在天海中浮浮沉沉。天邊突然一陣仿佛海浪一般的烈風吹來,將一朵朵白雲卷起拍散,有的消失不見,有的則化作仙鹿,有的則化作猛虎,你追我趕好不快活。
一青衣少年坐在一棵大樹下,少年背靠著大樹睡得正香,一個藥筐放在少年身邊,筐中有稀稀幾株藥草蔫不拉幾好不孤單。
少年名叫周漁,今年十六歲,父母都是修士。周漁十歲那年,外出途中夫妻兩人不幸雙雙隕落。周漁從小聰明伶俐,識文斷字學了不少東西,平日裡靠采藥為生,日子倒是勉強過得去。
“吱吱!吱吱!”一群松鼠在樹林中,歡快的你追我趕,從這棵樹追逐到另一棵樹上。
“啪!”
一聲清響傳來,樹上幾隻松鼠,嚇得四散開來,眨眼間消失在了樹林裡。一個被松鼠從樹上撥落下來的松果,慢慢悠悠從天而降剛好砸在周漁頭上。
周漁伸手揉了揉腦袋醒了過來,緩緩睜開睡眼剛好看到地上的松果,周漁站起身抬腿一腳將松果踢飛,松果在半空畫出一道弧線,好半天才落到遠方。
周漁抬頭看了看天空,已是烈陽高高掛在中天。
周漁低頭看著空空的藥筐,無奈搖了搖頭苦笑起來,自己怎睡著了呢!背上背著空蕩蕩的藥筐,手裡握一把小藥鏟,周漁在山間漸漸忙碌起來。
“這一片黃精好肥!”周漁來到林中一塊窪地裡,臉上樂開了花。周漁把背上藥筐放下,他倒是不急著采挖黃精,而是提著藥鏟在林子裡溜達起來。
“這怕是千年何首烏!”
一聲驚呼從林中傳來!
周漁身前一株大腿粗的滕莖,如一條蒼龍一般盤繞在另一棵大樹上,滕莖纏繞著大樹向著樹頂緩慢爬去,樹頂上一片巨大的白色花海,猶如一堆白雪壓在上面讓枝頭垂了下來。
陣陣花香隨風襲來,讓人如沐春風。一隻隻五彩斑斕的鳥兒在花海中飛來飛去,一群群蜜蜂嗡嗡嗡嗡忙個不休,一隻隻蝴蝶在上面翩翩起舞。看著眼前的廣闊白色花海,和那一群群忙碌的身影,還有那如蒼龍一般盤旋而上的滕莖,讓周漁愣愣呆在樹下思緒萬千。
這是一片白色的花海世界,有各種各樣的精靈在這裡生存繁衍。周漁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一切給毀掉,手裡握著藥鏟久久無法落下。
“是我的錯嗎?”周漁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它們的錯嗎?”沒有人可以代替它們回答!
“它們為了生存!”有錯嗎?周漁不知道!
“我也為了生存!”有錯嗎?它們也不知道!
“原來我們都沒有錯!”
“那錯的是什麽?”
沒人能夠告訴周漁!
也沒人能夠告訴它們!
它們或許也有它們的選擇!
我也有我自己的選擇!
我選擇放手!
周漁提著藥鏟漸漸遠去,他不想為了滿足自己的希望而毀掉那麽多它們的希望。或許它們的希望微不足道!可是又有誰能知道!我們的希望也許比它們的希望更加微不足道呢!
天色暗了下來,朵朵白雲仿佛染上了濃墨。
周漁不喜歡這樣的天氣。
周漁經過一片農田,農田裡布滿了蛛絲一般的縫隙,一棵棵枯黃的秧苗頑強的貯立在縫隙邊緣。周漁看著田裡枯黃的秧苗笑了笑,它們也許挺喜歡這樣的天氣。
“這裡怎麽躺著一個老道人。”周漁背著藥筐,走到山神廟前停下了腳步。
只見老道人須發皆白,臉上烏漆麻黑,身上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道袍,右手握著一個黑乎乎的酒葫蘆,仿佛生怕被別人給搶走了一般,將酒葫蘆緊緊抱在懷裡。
天空烏雲密布,天色越來越暗,黑壓壓的雲層,向大地擠壓而來,天地間狂風大作,吹得樹木低下了頭,眼看大雨馬上就要落下。
周漁走向老道人,準備把老道人給背進山神廟裡避雨。剛靠近老道人,一股惡臭就迎面撲來,熏的周漁倒退了好幾步。周漁站在原地有些為難起來,若是不管不問任由老道人讓大雨淋濕,只怕會因此大病一場丟了性命。周漁苦著臉唉聲歎氣,還是決定把老道人給背進山神廟裡。
人非草木,又豈能無情!
周漁憋著氣蹲下身,費了好大力氣,才將老道人給背進了山神廟裡。周漁將老道人從背上放下,還來不及喘上一口氣,急忙捂著嘴巴轉身飛快跑到了山神廟外面。周漁彎著腰, 一手杵著膝蓋,一手用力拍打著胸口,哇的一聲!再也忍耐不住不停嘔吐起來。
大雨劈裡啪啦落了下來,雨點無情的打在周漁身上,全身早已被雨水淋濕。
後悔嗎?周漁捫心自問。
也許吧!周漁苦笑。
山神廟裡躺在地上的老道人,突然直起身來盤腿端坐在地上,老道人輕輕一揮手,無聲無息之間滿身惡臭煙消雲散。一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神仙。
大雨中周漁沒有察覺到,山神廟裡的老道人正在打量著自己。他也沒有想到,老道人會在一刹那之間變成了一個鶴發童顏的老神仙。
“小子!不進廟裡避雨嗎?”老道人張嘴朝雨中喊了一句。
周漁轉身朝山神廟走去,小聲嘀咕著:“那老道醒了嗎?”
周漁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老道人,一臉不可置信。他伸手使勁揉了揉眼睛。周漁壯著膽子,目光疑惑的開口問道:“臭老道?”
老道人沒有理會周漁,淡淡說道:“本座瘋道人。你我相遇一場也算有緣,你乃天生絕仙之命,並不適合修行。本座送你一本武道功法,你我緣份已盡。本座去也。”
瘋道人說完,憑空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在這世界上存在過一般。如果不是地上,還有一本功法,那這一切都只是夢幻!真亦假來假亦真,真真假假。這世間又有幾人說得清!
“原來我是絕仙之命?”
呵!呵!呵!自嘲一笑!周漁倒是沒有太過在意。什麽命不命的,周漁從來不信。周漁永遠只相信,命永遠都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