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江湖 第3章 龐家莊雨夜遇襲 遇良人龐宸拜師

前方樹樹林中有農煙彌漫，應該是個村子，大家趕了幾步，便依稀看到樹林中若隱若現的農家院落。這是龐家莊，共十來戶，本是一家人。還未到村子口，村子裡已經是犬吠盈天，緊接著便是有三五個年輕人跟著一位拄著拐杖搖搖顫顫的老爺子出來。老人家須發皆白，頭髮用一根灰色布帶束起扎緊，臉上雖是皺紋密布，但很是平和，身穿灰色布衣，下著灰色褲子，腳上一雙黑面白底鞋，一身裝扮雖是有些泛舊，不過卻很是乾淨利落，尤其那雙眼睛很是有神。

“各位貴客是路過我莊還是有什麽事情呢?”老人家問道。

“老人家見諒，我等本欲趕路，奈何天公不作美，隻得到貴莊打攪，還望老人家行個方便”宋軒下馬抱拳行禮言到。

“既是客人就請進來，到我莊歇歇一晚，不過莊內有婦人小孩，還望各位不要胡亂走動才好”老人家笑容依舊。

“老人家放心，我等就是尋個落腳歇歇之地，明日就走，絕不會打擾他人”宋軒保證。

“阿生，你帶貴客到我那大院”老人向後面說道。一中年漢子應聲而出，帶著宋軒等人進莊。老人站在路邊上看著這些人，久久佇立，看向遠方，不知是在看雨還是思考著什麽。

阿生將宋軒等人安排在兩間大房子之中，房中桌椅齊全，只是床是大通鋪，後有三個少年送來乾糧茶水。屋外犬吠不時傳來。石楠聽見小孩嬉笑打鬧繼而響起的哭聲，隱約的婦女言語聲，心中隱隱不忍，畢竟他們不是普通路人。

石楠站在簷下，看著滴落的雨點，靜默無言，看向遠方。他的思緒被一聲輕斥聲打破。老人穿著蓑衣，拄著拐棍，顫顫巍巍的從對面簷下向門口走去，其實並沒有門，只是一個豁口，在門口右側一隻大黃狗盯著老人，不時看看老人手中的食物，那是給他的。石楠走了過去，扶著老人，他覺得老人不一般，但是老人身上並無絲毫內力，老人拍拍他的手，表示感謝。

“這狗是我年輕的時候帶回來的，隻認我和我小孫子，其他人近不了，算是我的老朋友了，他竟然不排斥你，也是奇怪”老人的聲音很輕。

“可能他覺得我還不錯，或者也是朋友”石楠笑道

“倒是個有趣的孩子，我以前也碰到過很多有趣的人，其中有一個令我印象深刻，他是一個絕頂高手，更是精通音律書畫，還是醫道聖手，本性純真，只是我們距離太大，可憾不能相識”老人很是感慨。

“前輩不必遺憾，人生之事，緣聚緣散，豈是人力可為，凡事盡心盡力就好”石楠寬慰道。

“話雖如此，但**之事，最是難辦”老人道。

“前輩也是性情中人”，石楠抱拳“晚輩隱約感覺您體內血脈不暢，筋脈有損，應該是受過傷，可否讓晚輩詳查?”石楠看向老人。

“哦，你竟懂得醫道，當真後生可畏”老人有些驚訝，“我這是老毛病了，多虧當年楊大俠救治，才僥幸活到現在”老人說著將手伸了出來。石楠知道，老人只是感覺他熱心，權當滿足一下他，也讓他見見病症。

“前輩血脈寬廣有韌性，筋骨強健，看來年輕時也是江湖上的好手，只是在下初出江湖，還望前輩恕晚輩眼拙”

“哈哈，都陳年往事了，我都忘了，江湖上早就沒有人知道我了，再說，我以前也只是江湖上一小嘍囉而已”老人很是開心。

“前輩過謙，前輩以前定是風雲人物”石楠言到。

“哈哈，還是說說我的身體情況吧，你可查出了什麽?”

“前輩以前應該是受過七絕劍的傷，傷及筋脈肺腑，後有人以醇厚內力幫您壓製劍氣，治療肺腑之傷，後將劍氣從中指逼出，但筋脈之傷由於治療不及時，落下後遺症，而且前輩內力漸失，若是當年前輩能得到更好的治療，應該是可以痊愈的”石楠替老人遺憾。

“哎，這就是命數啊，我受傷之時天蟾宮南宮凌宮主不知何故，去了天山，要數月才回，我隻得另尋他法，後來雖然聽說南宮宮主回來了，但南宮宮主脾氣古怪，我一個與他熟識的朋友恰巧不在，索性也無大礙，我就回來了，看著小輩，和家人廝守，才知道人生何樂，再就不去想了，一晃也這麽多年過來了”老人似乎打開了話匣子，一時感慨萬千。

“其實前輩之傷不算難治，只是前輩不曾遇得名醫，晚輩雖不是名醫大家，卻是恰好可以治療前輩隱疾”石楠笑道。

“哦”老人有些震驚，這傷他自己最是清楚，他當年在江湖上也算是個人物，尋過些名家聖手，只是都無可奈何，最後隻得讓友人托千島湖主治療，千島湖主畢竟不算醫道大家，但總算留得性命。現在一個小年輕坦言不僅能治此傷，而且是幾十年的陳年舊傷，這讓他不得不震驚。但又心中期待，一時間心神搖曳。

在大院正堂側室，石楠為龐九公行針。一旁除了莊口那三人外還有兩個少年。在行針之後，石楠以內力為其順筋撫脈。最後將一顆帶在身上的回元丹送服。三個時辰後龐九公明顯氣色好了許多，腑內感覺到了久違的溫熱，血脈順暢，筋骨之痛不見。便要叩首大拜，石楠緊急攔住，但其余人已經叩首在地，感謝石楠救治大恩。

山雨似乎來得更急更猛。宋軒在兩個屋子裡點上了清心香，避免不測。清心香可以解除**香。他看到了石楠他們，但並未聽清談話，莊裡人也只是說幫人治病，他雖疑惑，卻並沒有就此做什麽，畢竟石楠只是他請來的。

三更時分，老人屋裡的燈還亮著，阿生等人還陪在老人身邊，他們也感覺到了老人的身體在好轉。

“父親，不知此次痊愈之後，父親的功力能否恢復?”阿生問道。

“能恢復個六七成吧”老人笑道，對於這個結果，他也很高興，畢竟他曾經也是江湖上有名有號的。

“那也是天大的好事，父親您的功力恢復，我們就更安全了”另一個中年人笑道。

“都是你們不好好練功，我都這麽一把老骨頭了，還是不能好好休息，你們看看石少俠，年紀輕輕，已是江湖上少有的醫道高手，雖未親眼所見，但我感覺他的武功定然不差”老人道。

“爺爺，我長大了要向石少俠一樣，闖蕩江湖，快意恩仇”一個大概十三四歲的少年興奮道。孩子的話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其他人也抬起頭笑出聲來，只有老人兩眼漏出思索的光，輕輕摸著孩子的頭的頭道“江湖，何須闖蕩，我們不是一直在江湖中麽，在江湖中掙扎，拚命求存，孩子，你也該到明白的時候了，江湖，一直在你身邊，江湖中，弱肉強食，弱小就是原罪，所以你要想活的愜意，就要變得強大，不管是為官還是為俠，都一樣，你既然要學武，我們也都支持你，你就要下狠心，肯吃苦，只有這樣，你才能達到你的目標。還有最重要一點你要記住，不管這個江湖成為什麽樣子，俠義之心不可無，記住，你要首先成為一個人，才能成為俠，立德修身可不僅僅是讀書人的事，是我們每一個要成為人的事，至於傳承，你先跟著你父親練，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送你去更好的習武之地”老人的話有些深奧，孩子拉著老人的手在慢慢回味。屋裡其他人一時間都有些沉默，他們感同身受。

三更過後，五六道身影劃入龐家大院。來者皆黑衣蒙面，手提柳葉夜行刀，悄悄走向了石楠等人所在院落。只是很少有人注意到在龐九公院子四周及屋嶺隱蔽處皆是有人。

石楠早在他們尚未進入院子就發現了他們，只是佯裝不知，宋軒此時也是察覺，悄悄叫醒了其他人。窗子偷偷地破了一個洞，一根竹管悄悄伸了進來，宋軒等人頓時凝神屏氣，只是宋軒慢慢地半倒在桌子上，其他人也會其意，慢慢七倒八歪，大約過了半刻鍾的時間，黑衣人推門而入，就在他們要舉刀動手時，一排暗器迎面飛來，黑衣人躲避不及，有三人被傷。“走”一個黑衣人一聲喊，其他人立馬扶起受傷者向外衝出。宋軒等人立刻衝出，黑衣人施展一招天劍山的長虹貫日，已然出莊而去。宋軒立馬去看隔壁屋子，見大家都好著，頓時松了一口氣。只是，偌大的莊子，除了他們這裡，他們這幾個人外，都靜悄悄地，如那噬人的黑夜一般，龐家莊的人好像並不知曉此處發生的事。

“石兄弟可看出這些人的來路?”宋軒看向石楠。

“不瞞宋兄，他們使用的迷煙應該是燕山的醉無煙，說是迷煙，不如說是毒，此毒無色無味，極不易察覺，中者三日不醒，而且，即使不呼吸，也會中此毒，乃迷煙之極品，但價格昂貴，不為一般江湖人所用，看來這些人不是一般江湖人，背後勢力不一般，他們撤退所用乃天劍山長虹貫日，雖說是天劍山典型招式，但並非獨有，所以，這些人的來路，小弟一時猜測不出。”石楠說完發現大家奇怪的看著他，笑道“是不是大家發現自己並沒有中此毒，那是我在此之前給大家喝了天香散，可解此毒”。

“想不到石兄弟竟還是醫道大家，佩服佩服，更是料敵於先，無聲之中救我等於水火之中，感激不盡”宋軒等人出言感激，隨後一乾人等一時後背冷汗不止。

“略懂皮毛而已，之前也不確定他們會來，所以未曾明言，便擅自做主，還望各位海涵，不過天香散即使不中毒也不會有事，它本身無毒”石楠笑道。

大家在看向石楠時多出幾分敬意的同時也多出幾分警惕。

第二天一大早，龐九公就和阿生等三人帶著昨夜那個孩子為石楠等人送餐點。石楠被邀請到正堂。

“昨夜石少俠等人遇襲，我等旁觀還望見諒”龐九公抱拳致歉。

“前輩客氣，這是江湖事，是我們與對方的事，前輩等人不宜牽扯進來，前輩這是為大家負責，前輩不怪罪我等已是海涵，哪裡還有其他祈望”石楠感謝對方顧及他的感受。

“敢問少俠此行的目的是?”龐九公問到。

“不瞞前輩，晚輩才出山門不到一月，不知所去，便接受了他們的邀約，幫忙護送一人，不過不知此人是誰，竟然惹得這麽多人要其性命。”石楠道。

“原來如此，不過按其昨晚行事來看定是江湖上數的著的勢力，昨晚恐怕多虧了石少俠才沒有讓對方得手吧?醉無煙，非少俠不能解此毒也”龐九公哈哈大笑。

“哦，前輩竟識得此毒，難道?”石楠不知龐九公為什麽知道作業對方用了此毒。

“怕發生意外，在對方來之後，我們的人昨夜也接近了你們，所以他們也中了此毒，老可才知對方竟有此等毒藥，此毒不僅價格高昂，更是無從買賣，只有特定渠道才能找見，可見對方不一般，也可見你們護送之人不簡單”龐九公分析道。

“哦，中毒者可曾醫治?”石楠詢問。

“老可已為他們調治，不成大礙”老人笑道。

“前輩出手，定然無礙”石楠笑道。

“少俠真乃人中龍鳳，老可厚顏問一聲少俠師承，不知。。。。。。”龐九公略有些不自然。

“哦，家師黃清，不知前輩可曾知曉，晚輩機緣巧合之下偶遇家師，多年來只有我師徒二人，這也是我此行目的之一，說來慚愧，到現在我竟隻知家師姓名”石楠道。

“黃清?這我倒是一時想不起來，不過既然能教出你這麽優秀的弟子，想必令師以前定是叱吒江湖的高手，只是老可眼界所限，或有不查”龐九公微笑，“其實今天打攪少俠是老可有事相求”龐九公面色微紅。

“哦，前輩請講”石楠看著龐九公一時認真的樣子，也知曉此事可能不一般。

“就是希望我這孫子能夠跟著少俠，去外面長長見識，老可知曉此事太過唐突，也知這對少俠來說太過突然，但是老可怕是再難遇見少俠這等人中之龍，就鬥膽一問，所以若是不便，少俠不必為難”老人一時有些氣衝山河。

“承蒙前輩看重，我也算是江湖遊歷，路上有個伴也好，只是江湖凶險，恐有不測， 還望見諒”石楠不忍。

“少俠多慮，都是江湖中人，若是宸兒亡故，是他無福，不乾少俠的事，只是少俠若是帶他，免不了要給少俠帶來很多麻煩，這才是我擔心的地方”，九公言到。

“少俠，還請收下龐宸”只見一個中年漢子突然跪在石楠面前，抱拳行禮懇求。

“大哥快快起來，這如何使得，我帶著就是”石楠扶起中年漢子。

“龐宸，快過來”，龐九公身後那少年走到石楠前面，恭恭敬敬行禮，石楠細細打量這少年，但見其一身白衣，質地似綢，上鏽花鳥魚紋，頭髮向後扎起，額前流海中分，倒不失少年氣息。其面容親切稚嫩，可愛而不失英氣。

“哥哥好”少年跪著行禮結束抱拳道。

“小弟弟真乖”石楠起身去扶，只是龐九公等人面色頓時一變，趕忙道“小孩子真是不懂事，叫世叔”龐九公想讓其拜石楠為師，趕忙阻止。

“哥哥比我大不了幾歲，這麽年輕又帥氣，叫叔叔不好”少年笑著說。

“孩子說得對，前輩，叫哥哥，哥哥好”石楠趕忙道。

“哎，這孩子，太淘氣了，你可得好好治他”龐九公哭笑不得。

“趕緊起來吧”石楠摸摸少年的頭。

“謝謝哥哥，我叫龐宸”少年對石楠也很喜歡。

“今天倒是運氣好，多了個弟弟，以後我就不算是孤家寡人了，除了師傅，又多了一位親人”石楠笑道。

龐家人也很開心，為後代找到一位好師傅可不容易，雖然並未正式拜師，可是他們覺得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