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還殘留著些許殘肢碎片,宛若屠宰場一般的地方是哪裡。
喚大白縮小跳進懷中。
一手扛起還在蹙眉,揮手驅趕身上一路沾染血漬和怪味的薑紫菀。
操縱九道伏魔符化成一朵白雲托著自己破瓦而出。
升至半空。
再次被突然扛起的薑紫菀剛想出聲抗議,便見不遠處八嶺莊。
一尊宛若活過來的石像被一股充滿憎惡的陰氣衝上高空。
“是湖中的那座假山,之前那個‘忠心’老翁還騙我們是貔貅。”柳應屹下意識說。
“現在看來,那只是跟貔貅很像的饕餮。”薑紫菀把手搭在眼上,眼露憂色,朝遠處眺望。
在二人的注視下,饕餮石像越飛越高,直至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一樣。
化作一片齏粉,隨風消弭。
本以為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但隨著饕餮石像化為齏粉,天上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撞裂了一般。
喀嚓的聲音在二人心頭響起。
與此同時,九州內的人心中都有這樣一道聲音。
尋常百姓倒還好,九大門派則紛紛抬頭望向天空。
仿佛天空不再清明,如同太陽被烏雲遮蔽。
心頭陰鬱叢生。
其它八州還好。
柳應屹所在,本就在地面搖晃時化作一片殘垣斷壁的八嶺莊,霎時間全局崩毀。
整個莊園被一條如巨獸之口的幽暗深淵吞噬,向外溢出隔著老遠都能感到寒冷陰森的黑氣。
深淵內,風聲中夾雜著無數亡魂淒厲哀嚎之音回蕩。
逸散黑氣所過,水源腐化,樹凋葉零。
只是現在黑氣湧動速度還不快。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此地將徹底化為一片寸草不生的鬼蜮。
“我們走吧。”柳應屹看了一眼腳下的巴鈴鎮廢墟,感知到鎮內已無活人後,淡然道。
“走?這裡都成這樣了我們說走就走了?”薑紫菀驚詫的扭頭瞪著柳應屹。
“不然呢?眼下這種事情,已非你我之力能解決,我會給師門傳訊,叫我師尊、師叔們過來處理的。”柳應屹回道。
“下邊的人都死了!?”薑紫菀追問。
“若不是你手快去敲了八嶺莊的門,或許等到我師叔他們來了,這些人可以不用死。”柳應屹面無表情道。
聞聲,薑紫菀眼中充滿了自責。
眼角噙淚,不知想著什麽,但整個人如霜打茄子,沒了先前的活潑。
或是察覺到了薑紫菀的狀態。
“你不用難過,這不怪你,各人自有其因果,萬物都在遵循自然之道的規律運轉。
我們每個人都有其存在的道理。
亦如你,如果不是你,這裡的人所受痛苦也不會這麽快就結束。
也杜絕了這裡的人被蟾本初驅使,去危害更多無辜之人。
就結果而言,你做了一件好事,這些人如果知道,會感謝你的。”
很顯然,柳應屹不太會安慰人。
這番話說了,還不如什麽都不說。
“你!你!!!”薑紫菀被氣的哭笑不得。
細細琢磨一會,又覺得柳應屹的話有幾分道理,也就沒那麽難過了。
“行吧,算你說的有理,大哥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
柳應屹從儲物錦囊中掏出一道傳訊符,口中念叨幾句法訣。
便見傳訊符化作一道流光,朝三清山方向疾馳而去,眨眼不見蹤影。
在心中為這裡死難的人默誦了一遍《太上救苦經》超度。
做好一切,柳應屹繼續扛著薑紫菀朝徐州方向行進。
“師弟,你說蟾本初是怎麽進來的?
又是怎麽在你們三清觀眼皮子底下,在廣陵郡地界做出這等屠戮蒼生,人神共憤的事?”
路上,得到片刻安寧喘息時間。
薑紫菀回憶起了最近這兩起事件,心裡有著揮之不去的陰霾和擔憂。
柳應屹目光堅定望向前路,腦中不自覺回想起十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自覺那晚之事牽連甚廣,再三權衡,還是決定不告訴薑紫菀。
於是對這兩次事件做了個簡短總結。
“無論他們是怎麽進來的,這其中的水也不是你我有資格去趟一趟的。
鳳凰島,我差點就死了。
八嶺莊,亦是險象環生。
更不要說這還只是開始。”
對此,薑紫菀也心有余悸。
可沒辦法,誰讓她好奇心重呢。
“可是師弟,你不覺得八嶺莊我們倆配合的很好嗎?”
說著,薑紫菀還揮舞起了小拳頭,興致高昂提議,“不如我們倆就這樣成立個組合吧!一起除魔衛道!保衛一方百姓平安!”
“組合?我和大白就夠了,送你回家之後,我們各走各路。
而且比起除魔衛道保護百姓,我覺得你還是先學會控制一下你的好奇心比較好。”
柳應屹十分平淡,對薑紫菀的入夥建議,提不起一絲絲的興趣。
趴在他頭上打鼾,眯眼休憩的大白在聽到她的提議,反倒是立刻來了精神。
只不過這精神卻不是讚同,而是一陣唧唧的招牌嗤笑。
看著大白開心的抓著柳應屹的頭髮蕩來蕩去,對自己做鬼臉的嘲笑表情。
薑紫菀臉一黑,氣鼓鼓嘟著嘴,上去就要抓大白,好好教訓它一頓。
但身形靈活的大白哪裡是那麽好抓的。
最後在柳應屹無奈中透著戲謔的目光注視下。
“喂!我是你大哥!你就這麽看著大白欺負我!!!”薑紫菀柳應屹面前,掐腰質問。
“嗯,喝口酒潤潤喉。”柳應屹解下腰間葫蘆遞了過去。
“哼!這還差不多。”喝了一大口,把酒葫蘆遞還回去。
接過酒葫蘆,柳應屹順勢喝了一口。
先前戰鬥中還沒覺得什麽, 此刻再看柳應屹這種行為。
薑紫菀心中一動,臉上微微升起一陣紅霞,‘這……這麽大膽的嗎?難道他?’
不待她的念頭持續發酵,便見柳應屹扭頭問大白,“大白要喝嗎?”
然後大白就在她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接過酒葫蘆灌了一大口。
‘他果然不喜歡人!!!’薑紫菀心中又開始了奇奇怪怪的劇情延伸。
將酒葫蘆掛回腰間,“怎麽了?大哥你這麽看著我和大白幹什麽?”
薑紫菀訕笑一聲,賊眉鼠眼的在大白和柳應屹身上瞟來瞟去,“沒事沒事,就是覺得你們的感情真好。”
柳應屹伸出手指和大白握了握手,“是啊,大白在我心中和我師尊、師叔是一樣的,都是我寶貴的家人,都是不可或缺的。”
薑紫菀又一次覺得臉疼,沒了興致,整個人瞬間蔫了下去,“喔…你們感情真好,我也好想要個大白一樣的夥伴。”
小聲嘀咕一句,又突然湊到柳應屹身邊問,“我說師弟,這一路看你對什麽事都一副漠不關心的樣,沒想到你心裡還有這種感情呢。”
柳應屹想了想,老實說道:“下山之前是沒有的,鳳凰島生死時刻才悟到。”
“喔?生死時刻還能悟到這種事情?為什麽我被關起來差點要死了那會沒這種感覺呢?”薑紫菀很是不解。
不過柳應屹並不打算繼續跟她探討這個問題。
望著前方距離開巴鈴鎮三天后,在徐州境內見到的第一個城鎮。
“大哥,黃月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