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真丹道 第10章 歸途遇險（3）

趙酉吉盤膝而坐五心朝天，閉目凝思，在心中觀想一輪蓋壓天地的陰陽魚，隨著陰陽魚不斷旋轉整個天地都被其磔碎，絞入其中，隨後便從陰陽大磨盤中滴出一滴滴清濛濛的液體。趙酉吉下意識張開口將這陰陽磨盤中滴出的液體吸入口中，隨即按照《太清玉液丹經》的行功路線推動這些納入身體的天地元氣在經脈中運轉。趙酉吉第一次練功心中還是有一點點緊張，一個疏忽，好不容易納入體內的天地元氣未能完成運轉就潰散了。

不過趙酉吉並不氣餒，調整內息，重新集中精神運功煉氣，第二次納入體內的天地元氣已經快要沿著體內經脈催行運轉一周了，在即將成功前的一刹那，趙酉吉因為心中激動，外加運功後勁有些不足再次失敗。連續兩次試圖運功一周天讓趙酉吉身心疲憊，他從蒲團上懶洋洋的起身，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呼哧呼哧喘著氣，功敗垂成讓趙酉吉非常鬱悶。

“真是太可惜了，差一點就成功了。”趙酉吉苦著臉心中鬱鬱道。

趙尚明貌似一直在旁邊悠然打坐，可是他卻時刻偷眼關注著第一次練功的兒子。趙酉吉行功失敗也沒有出他的意料，首先客店雖然選址不錯，位於天地元氣富集的地方，但是比起修煉時的要求還是稍嫌稀薄，修煉室一般會有專門的聚元法陣輔助修煉。其次多數修士第一次修煉修煉都不能成功運功一周天，成功運功一周天便可以將納入體內的天地元氣煉化成自身的真元，並在丹田中形成一個小小的氣旋，這就算是買入了修煉之路的門檻，成功突破到修士的第一個等階——煉氣期一重天。

煉氣期一重天雖然是所有修士的第一個門檻，各種功法的難度自然都不會有多高，將修士阻隔於大道之外，但是萬事開頭難，這煉氣期一重天卻也沒有那麽簡單，甚至許多修士第一次修煉還不能成功感應並吐納天地元氣，不過多多嘗試幾次總是能成功運功一周天的，趙尚明還沒聽說過誰卡在煉氣期一重天過不去的。

趙尚明起身推了推癱在床上的趙酉吉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出去吃點?”

“父親不是辟谷了嗎?怎麽還要進食嗎?”趙酉吉問道。

“辟谷是不食凡俗之物，我又不是佛門那些苦行的僧人，自然時不時吃些好的祭一祭五髒廟。去不去?齊家老店的鹵肉可是美味的緊啊。”趙尚明笑道。

趙酉吉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說道:“咱們走起！”

“真香！”趙酉吉夾起一大筷子色澤紅亮的肉片放入碗中，又端起盤子倒了些肉湯在碗裡，隨即便埋頭乾飯。

“慢些吃！慢些吃！沒人和你搶。”趙尚明倒是要了一小瓶店家用靈果自釀的果酒，先喝酒一口，然後從滿滿一盤子切好的鹵肉中夾起一片香軟的肉片放入口中細細咀嚼滋味。

“店家，再來一碗靈谷。”趙尚明怕趙酉吉吃不夠於是便又叫了一碗飯。

“呃……”趙酉吉靠在椅子背上打了個飽嗝，抹了一把嘴角的油跡道:“爹爹，別忘了給宋翁和劉師兄帶上一份。”

“行，吃飽了嗎。”

“吃飽了。”

“沒想到腥膻死硬難嚼的妖獸肉能做得這麽好吃。”

“人家齊家老店可是用法寶鍋爐燉肉的。”

“法寶級別的鍋爐?”

“你以為呢！否則如何能把鬃背妖豬肉鹵燒的如此軟爛入味。”

“拿法寶煮肉，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啊。”趙酉吉道。

“人家齊家是祖傳五味仙師，鍋子便如咱們的煉丹師的丹爐一般，怎麽不得裝備一口好鍋嗎?”

“五味仙師?不就是廚子嗎?”趙酉吉小聲嘟囔道。

“小聲點，怎麽大家都是燒鍋爐的誰還瞧不起誰?”趙尚明生怕趙酉吉的話給店家聽見。

這時天色見晚，店主已經刷刷洗洗準備過一會打烊了，店主是個肥頭大耳的胖大漢，他耳力倒是不錯，自挑大拇指道:“小娃娃，趙丹師說的沒錯，俺們齊家老店在這第五龍城立足已過五百年前了，俺家的肉便是坐鎮第五龍城的元嬰前輩吃了都說好哩。”

“這麽說大叔家的店在第五龍城建立的時候就有了?”

店主答道:“聽俺爹說祖上當年就是一個小攤子，因為俺家的肉好吃，客人頗多後來才攢下這間店。”

“誒?原來你們認識啊。”趙酉吉忽然恍然道。

店主道:“趙丹師當年在第五龍城待過一段時間，那時可是隔三差五來我家吃的。”

“後來呢?”趙酉吉好奇道。

趙尚明接話道:“當年為父是一家吃飽全家不愁，後來不是有了你這個拖油瓶就去北斜城開店了麽！”

“哦。”趙酉吉識相得閉了嘴。他也是學過藥書的，知道他從小到大口服的、藥浴的，各種打基礎、改善資質的丹藥林林總總可是一筆巨大的花費。

趙酉吉咂咂嘴道:“大叔，你這去腥的藥材方子倒是有些意思啊，是怎麽配伍的?居然還放入了折耳草這種腥臭的藥草，不怕串味嗎?”

趙尚明聞言眉頭一皺道:“吉兒，你怎麽能打聽人家的秘方呢！太無禮了！”

趙酉吉小聲辯解道:“我就是問問，其實我已經吃出有哪些藥材了，就是好奇這些藥材為什麽會做出這麽好的味道。”

店主見趙尚明教訓起了孩子急忙勸道:“趙丹師，不妨事的。我家的肉之所以好吃那秘方只是很小的一方面。”店主指了指灶台上隱含赤紅火氣的大鍋道:“這鍋以及這鍋裡煮了五百年的老湯才是俺家的家底。至於折耳草雖然腥臭，可這是草腥味，這麽說呢……就是草腥味在遇熱後便會被煮出來，散到熱氣中，一同還能捎帶上不少肉中的腥膻之氣。”

吃飽喝足後，父子二人安步當車慢慢走著回紫陽居，權當消化食物。趙尚明道:“怎麽樣，吃完這一餐感想如何?”

趙酉吉感歎道:“真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已經熬煮了五百年的老湯，沒想到這小小鹵肉店中也有這般深的底蘊。因為折耳草的藥力只有鮮藥藥力最足，且不耐高溫，所以我們平時用折耳草都是取其新鮮的草根榨汁入藥，沒想到折耳根這種藥草還能這麽用。”

“那你還吃出什麽了嗎?”

“爹爹說的是齊家老店用活血散先醃製獸肉，讓肉裡殘余的血水排出，再下鍋燉煮的吧。真沒想到活血散還能這麽用。不過活血散外用倒是好用，可是入口卻是發苦的，他們又如何處理苦味的呢?”

趙尚明搖頭道:“為父哪裡知道。咱們煉丹師平時隻管煉製丹藥具有藥效就好，哪裡管丹藥滋味如何，可是人家五味仙師卻是追求滋味與補養並重。雖然都是製作入口之物可是隔行如隔山啊。”

“也是。”趙酉吉道。絕大多數丹藥確實是不大好吃，甚至還有些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

“或許我日後可以在不影響藥效的情況下，調整配方讓丹藥好吃一些?”趙酉吉突發奇想。

“嗯?”趙尚明聞言一愣，說道:“可以試試，非常有趣的嘗試。”

“我說笑的。”趙酉吉道。

趙尚明卻道:“我可當真了。”

趙尚明倒不是強求趙酉吉真去改善丹藥的口味，而是他對趙酉吉對丹道表現出的那種靈性進行刻意的培養。這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的靈性是趙尚明認為趙酉吉在丹道上最可貴的資質。

趙尚明按著丹方照本宣科煉丹絕對是成為不了傑出的丹師的， 宋萬就是很好的例子。丹師想要有所成就需要積累經驗也需要靈感。每次煉丹製藥用到的藥物雖然一樣，但僅僅是草藥的年份、生長情況、處理手法的差異使得每次煉丹所用的草藥藥力都有著或多或少的不同，禽獸體材的藥物以及金石種類的藥物也是如此。完全按照丹方上的藥物比例煉丹製藥成丹率就無法保證，一次成品效率低下的煉製和失敗沒什麽區別。

“大家看，那長須中年就是我說的那個丹師，他還帶著一個頗為親近的童子。”遠處的角落的陰影裡黃袍大漢手指剛剛進入紫陽居的趙尚明父子對身邊幾人說道。

老者對一個身形瘦削的中年人道:“四師弟，我們幾人數你望氣的功法最好，你可能看出那人的具體修為?”

瘦削的中年人目中兩道神光漸漸暗淡之後才說道:“那小娃娃只是個剛剛煉氣的雛兒，至於老五說的那個丹師他身上的道袍是一件法衣，能夠隔絕我的窺視。”

老者乾脆問道;“你就說吧，可有結丹期修為?”

瘦削的中年篤定道:“具體的修為不好說，但是絕對是築基期修士無疑。”

“那還怕什麽！幹了這一票咱們就收手回宗派中去。到時候縱然紫陽門再是坐地龍還能找到咱們頭上?”黃袍大漢聽說趙尚明不過是築基修士立刻急切道。

其余幾人對視一眼同聲道:“乾！”

老者道:“那我們還如之前幾次一樣，我們先出城埋伏，老四在後面跟蹤目標，到時候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