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真丹道 第33章 陰差陽錯的煉製（4）

趙酉吉和宋萬寒暄了兩句便說起了正題，他道:“宋翁翁，爹爹讓我探查之前炸爐的原因，我的初步結論是沸血散中的幾味藥和燒焦食人妖樹的木炭粉混在一起引燃就發生了爆炸。我想知道是不是其他木材的碳粉也能引發爆炸，還是一定是要食人妖樹。”

“哦?你是要老夫給你燒炭嗎?”宋萬道。

“呃……”趙酉吉覺得讓一位金丹期修士給自己燒炭確實是有些不敬，不過宋萬也不算是外人，於是他祈求道:“我自己不會燒製靈木，宋翁翁不過是舉手之勞，哎呀你就幫幫我吧。”

宋萬最受不了趙酉吉用這種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自己了，立刻他就答應下來:“好好好，老夫給你燒一些就是了。”

“太好了！”趙酉吉喜道。

看著趙酉吉高興的樣子，宋萬一拂頜下的胡須似笑非笑地問道:“小吉既然要探究藥物混在一起為什麽會爆炸，那你可知道爆炸究竟是什麽嗎?”

宋萬這一下可把趙酉吉問住了，趙酉吉之前還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只是對爆炸有個籠統的印象，因此支支吾吾半晌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還請宋翁翁教我。”趙酉吉虛心求教道。

宋萬滿意的點點頭道:“其實簡單說爆炸就是天地元氣在一瞬間劇烈的釋放，天地元氣猝然之間爆發自然就會炸開。”

宋萬頓了頓繼續道:“但是天地元氣種類十分駁雜，其中一般只有精純的雷元氣和火元氣才有可能發生爆炸。”

趙酉吉聞言點點頭，他略一思考道:“那這次炸爐應該是烈陽石、火硫石中含有的火元氣所致?”

“是的。”

趙酉吉疑惑道:“那為什麽要加入碳粉才會引發爆炸，原本的藥粉點燃之後只會冒一陣煙。”

宋萬沉吟片刻後說道:“這其中的道理有些複雜，短時間中老夫也無法和你說清楚。嗯，老夫舉個例吧，這就好比你徒手搬運一塊大石和用車運送同樣的石頭一般，同樣是搬運石頭，可是用車運送可比自己徒手搬運省力多了。”

“也就是說加入碳粉後能讓藥粉燃燒變得更輕松?”

“正是此理。”

趙酉吉又突發奇想道:“那日炸爐威力可是不小，我們是否能好好研究一下，調整配比，讓這藥方更加精致，到時候售賣這……呃，炸藥?”趙酉吉臨時給這能爆炸的藥粉起名為“炸藥”。

宋萬聞言先是一怔，然後哈哈大笑道:“小吉啊，你這是有些異想天開了，你這勞什子炸藥是從沸血散改進而來，那我問你這炸藥值多少靈石啊?”

“一份沸血散成本大概有十二三塊靈石，我們售賣的話要賣二十靈石吧。炸藥不需要箭木毒，很可能也不必須要要食人妖樹，其他成分是否需要尚且不知，具體要作價多少還不好說。”趙酉吉想了想道。

“嗯。”宋萬點了點頭道:“那你可知買一張普通的焰擊符要多少靈石嗎?”

“焰擊符?這我還真不知道。這種普通的低階符籙大概十塊靈石左右吧，焰擊術是簡單實用的道術，應該會貴一點吧。”

宋萬笑道:“呵呵，我來告訴你，正是十塊靈石。焰擊符雖然好用，但是製作相對簡單，能製作焰擊符的符師非常多，因此貨源比較充足，只要十塊靈石便可以買一張使用之後連續發射出三枚火彈的焰擊符了。”

趙酉吉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與類似的符籙相比這炸藥似乎不大合算。”

宋萬一邊拿起趙酉吉遞來的幾個木塊一邊說道:“不光是性價比不如符籙，我看這炸藥的使用也不如符籙便捷吧。炸爐之事雖然少見，但是古往今來卻是不知凡幾，可是你說的這個‘炸藥’卻籍籍無名，可見其未能為人所知又必然有其中的道理啊。”

“用一塊一塊分開燒製嗎?”宋萬問道。

趙酉吉稍一思索說道:“呃，我只是想試試不同木材的碳粉是否都能作為配製炸藥的材料，因此不用那麽麻煩。”

宋萬點點頭直接將幾個木塊放在了一隻火玉製成的暗紅色的盤子上，他一隻手托起火玉盤，隨後他目中閃過一道紅光盤中就燃起了熊熊火焰。

在盤中的木塊在火焰的灼燒下發出了劈啪的脆響，不多時盤中的幾塊木塊已經是焦黑一片了。又過了一小會兒，宋萬熄滅了火焰，他把火玉盤放在石桌上後對趙酉吉說道:“燒好了，你來看看吧。幾個木塊除了木心以外的大部分都已經燒成了碳，再燒下去它們就要燒成碳灰了碳灰了。”

“多謝宋翁翁了！”趙酉吉高興地說道，他等幾塊木炭溫度下降一些後用火鉗把它們夾到了自己帶來的一個瓷盤中，然後告辭離去了。

趙酉吉分別用每種不同的炭粉配製了藥粉，將其引燃進行試驗，結果添加每種木炭的粉末包括普通的松木炭粉都會讓藥粉發生爆燃。不過他也注意到不同樹木的木炭粉末也有著些許差異，差異在水靈木靈汐木和火屬性靈木火龍樹之間的差異最大。火龍樹炭粉配製的“炸藥”幾乎是點火就著，差一點就燎到了趙酉吉的手，而靈汐木炭粉製成的“炸藥”的燃燒則是平緩了不少。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不同木材製成的炭粉也是有著差異的，與炸藥主材烈陽石、火硫石相性相近甚至相同的火屬性木材配製炸藥的藥效猛烈。”趙酉吉自言自語道。

晚上，趙酉吉找到了父親趙尚明，和他說起了他得出的結論。

趙尚明聽了趙酉吉的敘述之後點了點頭，他問道:“小吉，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炭粉會讓原本不易爆燃的藥粉變得容易了呢?”

趙酉吉對這個問題也有著自己的思考，他想了想回答道:“必然與炭粉中蘊含的火元氣有關。”

“何以見得?”

“靈汐木是水靈木，火龍樹是火靈木，因此二者製成的炭粉中火龍樹炭粉的火元氣必然會更加濃厚，結果也是火龍樹炭粉製成的炸藥更加容易爆燃。”

“那你認為炭粉在使沸血散變成你說的‘炸藥’這個過程中發揮了什麽作用呢?”趙尚明更加深入的問道。

“我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不過限於我才疏學淺因此沒能想出什麽所以然來。按理說烈陽石和火硫石本身就蘊含了充沛的火屬性天地元氣，只要引燃它們，他們自身就足以爆燃，可是實際卻不是這樣，它們即使是製成粉末點燃之後也只會不緊不慢地燃燒並且產生很多濃煙。”趙酉吉老老實實回到道。

“嗯，那為父換一個問法，你覺炭粉在炸藥爆炸起效的過程中是作為君臣佐使的哪一部分，亦或是作為藥引，或者其它作用?”趙尚明繼續問道。

趙酉吉經過短暫的思考後說道:“首先應該不是作藥引用，藥引是不參與藥效發揮的，只是能加快或者減緩藥效的發揮，其實我更傾向於臣、使這兩方面。”

“為什麽不能是藥引呢?或許是木炭粉發揮作用後隨著烈陽石、火硫石一起燃燒殆盡了。”

“木炭更容易點燃會首先燒光，這樣藥引之說就不存在了。”

趙尚明微微一笑說道:“哦?是這樣嗎?照你這麽說你就沒有想過，木炭的余燼才是真正的藥引嗎?”

“啊?是這樣嗎?”

看著趙酉吉滿臉驚愕的樣子，趙尚明笑道:“其實烈陽石和火硫石之所以無法迅速燃燒是因為其中的火元氣的存在十分穩固，尤其是烈陽石，其燃燒發出的更多是光而不是熱。因此要讓他們燒起來並不容易，需要比較高的溫度才能讓這兩者燃燒。加入木炭粉後，點燃木炭粉，炭粉快速燃燒可以為烈陽石和火硫石提供足夠的溫度， 而木炭燃燒的余燼可以破壞火硫石中火元氣的平衡，使火硫石更加容易燃燒。這也就是為什麽加入炭粉之後原本燒起來只會冒煙的藥粉變得非常容易燃燒。”

聽了父親的解釋後趙酉吉恍然大悟，他想了想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麽木炭燃燒的余燼可以讓火硫石更加容易燃燒呢?”

趙尚明道:“這就涉及到對‘道’的理解了，你連火元氣的轉歸、變化這些前提都無法掌握，甚至所知甚少，更何況是比這些更加高深的問題呢?”

趙酉吉聞言也是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父親說的是，我會努力修煉的。”

“那就回去好好練功，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趙酉吉聞言一愣，不解地問道:“什麽約定?”

“怎麽，不想要那尊丹爐了嗎?”趙尚明揶揄道。

“哦，您是說這個啊，放心吧，它早晚是我的！”趙酉吉信心十足道。

趙酉吉的態度讓趙尚明十分滿意，他讓趙酉吉自己調查這次炸爐的原因就是為了培養他獨自思考探究的的能力，想要成為一位優秀的丹師熟練的煉丹技藝和扎實的藥理知識只是最基本的條件，一個只會照方煉丹的丹師是絕對無法在丹道上取得重大成就的。

而趙尚明之所以沒有讓趙酉吉自己繼續鑽研下去，直接告訴了他炸爐事件的本質原因，是因為這一方面可以讓趙酉吉認識到自身的不足，另一方面也是想讓趙酉吉抓緊修煉前期能夠突飛猛進的寶貴時間，把主要的精力放到修煉上，放到對修為的提升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