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單身,一個人獨居,早幾年成過婚,那時他老母親還在世,成婚半年後突然中風病倒,他討生活掙錢,當時家裡的事以及照顧老人都是媳婦操持著,他很是感激與疼惜。直至有次偶然跟著荊五洲也就是荊天他爹走了趟鏢,兩個多月才回來,一進家直奔老母親,一推門傻了眼,老人家地上趴著,渾身屎尿,李山一個大老爺們心疼的哭了。更是有鄰居告狀,數落他媳婦虐待老人,把老母親關屋裡投喂等惡行,而當天惡媳沒在家正在街市戲台子聽著戲呢。李山大怒,直接把媳婦薅回來,打了一頓,而後休書一封塞她懷裡,薅著頭髮把人扔了出去。一年後老人去世,家裡就剩了他一人獨居。
此刻李山家正大門禁閉,荊天推門而入,堂屋偏房轉了一圈沒見有人,估計是找張季他們去了還沒回來,想來也是在對方那裡進行了一番商議,現在都過了晌午了,應該很快也就回來了。他給自己弄了杯茶,抿了一口,吧唧吧唧嘴不大滿意,一屁股拍在院裡藤椅上,“等等吧!”
約麽一個時辰過去,沒見李山回來,荊天有些坐不住了,出了李山家朝南往村外走去。
桃園村往南是一個山坡,大青山蔓延到此,山坡再往南有幾個村,張季和劉長生他們村都在那裡,從桃源村過去,往西走大路繞山坡過去,將近十裡路程,但直接朝南走山腰越過去有小路,能節省一半路程,而且這是李山的必經之路,他都是走這裡。
山林間小道上,荊天疾步前行,山外雖還大亮,茂密林木遮擋之下光線卻暗了許多。
“嗷!……”前面一陣猛獸吼叫之聲。荊天一個激靈,迅速掩在一顆大樹後。
接著又是一陣撲騰,似有纏鬥。
砰的一聲悶響,一頭黑色猛獸砸落在地翻滾著撞到荊天左側十丈處的一顆大樹上,緊跟著一道破空劍光嗖地扎進大樹裡,竟將樹貫穿,帶著慘嚎猛獸爬起竟然徑直朝荊天這邊奔過來,一人緊隨其後,似是飛躍下來的,落在猛獸先前落地之處,踉蹌著沒站穩跌倒在地。
荊天迅速警惕拔出短刀,猛獸雖然奔的踉蹌,但以它的速度,此時已經躍起,不過還有六七丈的距離,瞬間就能撲到自己身上。
“攔住它!”對面一個女人的聲音,有些耳熟。
荊天沒做他想,就這猛獸送過來的架勢,不給他來一下,都對不起他手裡的刀!
他衝上去左右蹬地,橫著旋身而起,一招旋風破浪自猛獸身下旋身而過,單膝落地,右手刀拄在地上,幾乎正好落在猛獸起身躍起之處,雙方調換了位置,一滴鮮血自刀刃緩緩滑下。
前方,猛獸落地,狂奔十多丈後速度迅速慢了下來,接著長聲慘嚎一頭栽在地上。
“快!取心頭血!”身後傳來急切的聲音。
荊天訝然轉身,看見一個白色小玉瓶竟然同時飄到他的面前後,心裡了然。他快速來到猛獸近前,只見這猛獸通身墨黑,似虎非虎,似豹非豹,耷拉著雞毛撣子一般的大尾巴,竟然叫不上名來。
噗!短刀橫著刺入猛獸心口,手腕一轉,一縷晶瑩的鮮血微微泛著光順著刀刃流入小瓶,很是新奇,小半瓶之後再流出的已然是普通的獸血了。
“竟然如此湊巧,又能遇見辛姐姐!”荊天走到那人跟前,遞過去玉瓶,這是名女子,他見過,正是當初一刀崖捕獵黑狼時遇到的青玄門辛姓女修士。
辛姓女子沒有馬上回應他,正盤坐在地上打坐,周圍縈繞著絲絲縷縷的霧氣,霧氣泛著微微的白光,很是奇妙。
荊天覺著此時她似乎不應該被打擾,沒再說什麽,看之前她踉蹌的狀態,像是受了傷。好人做到底吧,反正此地是李山回來的必經之路,山裡不安全,在這護她一會也無妨。自己也盤坐在了一旁。
“小家夥,身手不錯嘛!”半柱香的功夫,辛姓女子睜開了眼睛,從腰裡摸出個藥丸吞了下去。
“辛姐姐謬讚,我這算什麽身手!頂多在山裡勉強能應付自保而已。”荊天心裡苦笑,要是自己真有了不起好身手,也不至於被逼的跑到這來了,早帶著玲瓏殺出去了,還用得著這麽憋屈。
“這凶獸叫巨尾豹貂,長的真如豹子般大小且是如此顏色的,還是頭一次見。此凶獸有兩個特點,一個就是迅捷敏銳,雖說本座傷它在前,但你能一擊命中,小小年紀足見是有些膽識與本事的!”辛姓女子仍堅持自己的看法表示讚許與鼓勵,似是看出來荊天心裡的不痛快。
“另一個特點呢?”荊天遞過去玉瓶。
“另一個就是那大尾巴,也是本座今日這般狼狽的原因所在。此獸在攻擊時,其巨尾會散出無色的毒氣……以我的修為正常是不可能被此等毒氣侵入的,怎料這豹貂如此不凡,竟能使我真氣運轉不暢,雖不至於傷了我,但今日若不是遇見你,想捉住它怕是不易。”說到後面,也不自稱本座了,對著面前平凡的年輕人似是有些許自嘲,接過玉瓶,辛姓女子很是滿意,仔細揣好。稍加思索一把抓住荊天手腕停頓片刻,頓時荊天感覺一股舒適暖流順著手臂傳到身上,而後她松手仍保持打坐姿勢。
“本座兩次尋覓所需之物,兩次得你幫助,看來這次離開宗門出行撞仙緣,這機緣是應在了你的身上了。既然你我緣法不淺,本座今日不如順勢而為,收你為記名弟子,入我門下,你意下如何?”辛姓女子淺笑,美眸注視荊天,等著意料之中的回應。
“拜你為師?”
“嗯!”
“這就要把我帶走?”
“拜入青玄門,入我門下,自然是要隨我回宗門的。”
“實不相瞞,我家最近攤上了事情,我是一百個願意跟隨姐姐學仙法,可是眼下確不行……”荊天把遭遇石寶玉被算計,被郡主府惦記玲瓏陷入困境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述的一遍。
“有人的地方就有不平有算計,修行界是這樣,凡人也是如此,”辛姓女子發出感慨,“你若拜入我青玄門,你小妹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況且若以你青玄門劍鋒掌座記名弟子的身份,莫說些地痞街霸,就是那東明郡一郡之主也不敢隨便把你怎麽樣!”
“姐姐此話當真?”玲瓏的危局莫名的有了大轉機,荊天有些興奮。
“你是無知者無畏,對修行界一無所知,對本座也少了敬畏,此刻若是那東明郡主站在我面前,見了本座,比起你口中那石寶玉見了羅齊,只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辛姓女子說話間流露出幾許傲氣。
“這麽厲害!小爺撿到寶了!”荊天興奮,一個激靈從地上起身,激動的說,“走吧!”
“撿!哼…臭小子!”辛姓女子被眼前的少年逗樂了,“去哪?”
“回桃園村,救人啊!”
“你不先拜師?”
“哎呀!救人要緊!回頭再拜!”
“呵呵……等著!”辛姓女子閉目凝神,繼續煉化驅毒不再搭理荊天,她是什麽身份!在宗門內是一峰之主,她要說收個弟子,門內的低階修士不得削尖了腦袋往裡擠,今天倒好,碰見個另樣的,這清純的少年把她逗樂了,倒來了興致。
……
桃園村,村後,近十幾個人圍著六七個人。外圈還有幾人舉著火把。
李山、張季、劉長生、二熊、玉橋還有方鵬,將玲瓏護在人堆裡,方鵬也是李山叫來的,關系很鐵,曾一起帶著荊天等一乾少年上山采藥。
外圈則是石寶玉的人,先前在村子裡外各自蹲哨,李山一眾人事情不順利,被他們圍追攔下。
幾人約好今晚動身,幫玲瓏逃出去,由張季帶著劉長生幾人在村後隱蔽接應,李山進村和荊天玉橋一起帶著玲瓏翻牆自後街溜過去。他晌午和張季一起走大道與鎮上回來的劉長生二熊匯合一同回到桃園村,與荊天走岔了道,沒遇上,在玉家等到天黑,吃了飯沒見荊天回來,關鍵二熊今天在鎮上聽到石寶玉今晚要來加派人手,明早可能石寶坤要來,乾脆不等了,能逃就逃,不行就拚殺出去,怕人手不夠又叫上了方鵬。
不能說他們不謹慎,只能說對方盯的太緊,李山帶著玲瓏後面跟著玉橋,三人剛溜出村還沒等與張季等人匯合就被堵住了,後面更是有人聞訊追來。張季等人見已暴露,也不藏了,吆喝著殺了過來。
不得不說,張季等人確實都是好手,李山使斧,方鵬用棍,張季三人各自操一把大刀。十幾個人雖然迅速圍了上來,但馬上被幾人撕開一條口子,李山提著板斧在前面開路,張季揮刀在後面斷後,玉橋也攥著刀拉著玲瓏被護在幾人裡面。
“別再追了,哥幾個真要下死手,你們這點人,真不夠看!”張季踹翻一人,橫刀於身前,朝後面衝上來的人喊話,希冀對方知難而退。
“狂妄!”
突然對方人群後傳來一人不屑的聲音,下一刻一腳踏來,張季下意識橫刀護在胸前,可是這一腳勢大力沉,連人帶刀將張季踏出去,撞翻身後的二熊, 仍去勢不減飛出去三丈有余。
原本張季李山他們一幫人,排著隊形勢如破竹,這突來的一腳直接讓他們蒙圈了。
五六丈的距離,話音未落,一腳已至,身手如此之快,力量如此之大,絕非凡人。
“武……武修!”張季捂著胸口,嘴角滲出血跡,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有點見識!”
李山等人驚訝,被眼前突如其來的中年男子驚到了,此人黑衣武夫裝扮,手握配刀抱在胸前並未出鞘,言語很是倨傲,眼裡淨是不屑。雖是如此,但自己人被傷了,他們豈有坐視道理,李山掄起板斧與劉長生、二熊、方鵬三人齊上,玉橋仍是護在玲瓏身側。
砰砰砰砰!一人在四人之間穿走,四人應聲拍在地上,面對此人竟沒有一招還手之力。
先前李山等人雖破開了重圍,但對方人群卻是緊隨其後沒有被拉開距離,而此時他們都已被半路殺出來的高手製服,對方一眾人才剛趕上來圍了過來,可見那黑衣武夫,張季口中的武修出手之快,實力之強。
“哼!一幫螻蟻!殺你們這樣的易如反掌,有多少來多少,剛才我已留手!不要再生事,否則定會人頭落地!”
武修也是修士,黑衣武修是二公子羅齊的門客,修士的本事與手段是凡人無法企及的,凡人在他們眼裡和螞蟻沒什麽區別,因此被羅齊奉為上賓,專解決一些棘手或者非常重要的事情。倒不是因為羅齊地高有身份就能入的了他的眼,能令他為其辦事效勞,也不過是借助其一郡少主之力幫自己搜羅些修煉的資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