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恆歸塵 第18章 蜚語

等醒來時，自己躺在一屋內，發現身上並無異樣只是手上的傷口與頭被包扎著，陳靈玉觀察起四周，突然想起陳文哥不知何處，忐忑不安，正要下床前去尋找時就見有人推門，是一位小僧端著碗進來。

小僧見陳靈玉醒來笑逐顏開，緩緩道“女施主您醒啦，這碗薑湯女施主快快喝下去去寒”

而陳靈玉並未感激，著急問道“與我一同男子呢”

“女施主說的是陳公子嗎”

陳靈玉拚命點頭，又有些詫異此人怎會認識陳文哥的，心中不由警惕起來。

“陳公子在另處禪房休息...”

“快，帶我前去”說著陳靈玉直衝門外，可卻不知往哪走，轉頭看向小僧，小僧面帶笑容領著陳靈玉來到陳文屋內。

就見還未清醒的陳文，詢問起一旁的小僧“他，怎麽樣了”

小僧搖搖頭往屋外走去，陳靈玉也沒多管抓著陳文的手溫聲呼喚著。

片刻，那位小僧又回來了一旁還跟著花白老者，此人正是慧心主持。

陳靈玉只是瞟了一眼，慧心邁步上前，輕聲道“善哉，善哉，女施主切勿悲傷，陳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陳靈玉不想聽這些恭維的話，繼續替陳文擦拭面容，彗心也沒有多加打擾，搖搖頭轉身離去，此時陳靈玉正要去打水時，可剛拿起木盆手上無力導致盆落地，小僧見狀上前幫忙，等水裝來陳靈玉表情才有一絲變化輕聲說了聲“謝謝”

然後又叫住小僧了解昨日之事，這才知曉是眼前這位小僧清早下山洗衣物時發現兩人這才得救，陳靈玉連連道謝。

而此時陳府之中可謂是雞犬不寧，剛剛清醒的大夫人見死去的陳文跪地痛哭，陳武之妻由驚嚇過度腹中孩兒也難以保住。

李叔來到陳國志身旁無奈搖搖頭，看來尋求陳文未果，陳國志閉眸長歎，始終不明。

陳府所發生之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一日之間便流傳於世，而李府之內李高氣的把書房砸的面目全非，隨後備車往宮中趕去，李義則按照往日在繁華街道一茶館的靠窗雅間掛上一蓮花後來到意如閣，可始終等不到蓮花公子。

西楚王得知此消息，雖大怒但也印證之前所猜想，隨即下令發布懸賞自然不敢說陳文是蠱族之後免得民間恐慌，而又派兵前去陳府把陳國志請到宮中關押，民間自然不知但朝中人心惶惶。

陳府上下一得知陳國志被抓逃的逃，留的留，但多半都已離去，王嵩婧見空蕩蕩的陳府臉露訕笑隨後如失智一般在府內歌舞。

時過多日，陳靈玉日夜守候，這夜陳靈玉感覺手上動作抖了抖，睜眼一看發現陳文醒來，頓時喜極而泣急忙端來一碗稀粥喂給陳文，陳文眼淡無光只是把粥含在嘴中。

陳靈玉見狀放下碗杓握著陳文的手拍撫著陳文胸膛，陳文這才咽下。

拂曉而至，慧心主持卻告知一噩耗，把陳文兩人趕出寺外，陳靈玉苦苦哀求，可慧心手握佛珠神情冰冷揮手朝寺內走去，來到佛堂之內念起經來。

見沒了住所陳靈玉不知去往何處，這時想到王月如提到過陳文為尋無塵大師，見到一木屋。

陳靈玉背著陳文隨著模糊記憶來到那木屋之處，陳靈玉推門而入就見屋內整齊如一，雖簡陋但十分乾淨，起初還以為此處有人居住但見房內連一件床具都沒有，也就放下心來，把陳文安頓好，在一旁掀起半截長裙揉搓著發青的腿，片刻陳靈玉勒緊頭上的碎布便下山來到一村莊之處，本想去人家討些糧食但見這山村外牆上貼著兩人告示也放棄此想法，剛想離開就見著前方有一菜地陳靈玉咬牙躡手躡腳靠近，可剛靠近就有一犬狂吠，陳靈玉腳上動作頓了頓，張望四周見無人踏出半步，但那犬嚎的讓陳靈玉十分心慌，後半步始終沒能踏出落荒而逃。

回程的路上，正來到山腳就見一群官兵向山上寺中走去，陳靈玉急忙躲避，等人走遠後竄進小路，便趕忙往木屋處跑，推門卻不見陳文，陳靈玉此時感覺天旋地轉，滿臉懊悔，癱坐在地，良久陳靈玉抬眸，寒氣肆起，在屋外一側房內拿起一把鋤頭便要前去寺中，就在走時，抬眸之間就見不遠處的崖邊有一人影，陳靈玉急忙上前確定此人正是陳文後，上前一把抱住，哭喪著臉哽咽道“文哥哥，你怎自己跑出來了，我還以為...”

但陳文依舊面色無光癡呆看著遠處，陳靈玉抹了把眼淚抓著陳文手，溫聲道“走，文哥哥我們回屋，外頭涼”

然而陳文紋絲不動，隨後席地而坐，陳靈玉也跟著坐下觀察起四周，這才發現一旁樹後有著兩被褥和一筐素菜糧餅還有著菜種。

陳靈玉頓時明了，隨著陳文的目光看去，問道“文哥哥，看什麽呢”陳文沒有作答。

兩人坐了許久，見天氣轉涼，陳靈玉扶起陳文硬拽著回了屋喂了陳文幾口餅，便鋪起被褥，陳靈玉則在竹床旁鋪滿雜草，心驚睡去。

清早陳文被夢驚醒，陳靈玉上前安撫，陳文爭執片刻又閉眸睡去，而陳靈玉來到屋外，拿著鋤頭把那荒地雜草割去，又翻了翻地，來到附近的山澗下盛了桶水來到屋內替陳文擦拭。

陳文見面帶笑容的陳靈玉眼角不自覺的流下淚痕，陳靈玉雙手在身旁抹了抹，替陳文擦淚，柔聲道“文哥哥，餓嗎”但陳文還是沒作出應答，陳靈玉只是笑了笑去外準備飯菜。

看著眼前的水煮菜葉陳靈玉憨憨一笑。

反而陳文一言不發站起又來到崖邊坐下看著遠處，忙完的陳靈玉也來到一旁替陳文披好衣服在一旁坐下，不由感慨道“文哥哥，我們是不是好久沒一起觀賞風景了”

然而這次陳文輕微點頭但陳靈玉眼看遠方並未察覺。

翌日，陳靈玉東躲西藏來到廣影寺外，見沒了官兵便要進寺，可小僧卻拒之門外，小僧似乎有些過意不去急忙回寺拿了些乾糧遞給陳靈玉，陳靈玉道謝一聲便離去。

轉身就對上主持那帶莊嚴且慈祥目光，小僧低垂眼眸獨自來到佛堂念起經來。

陳靈玉看著手中的乾糧內心沮喪，畢竟這些只能維持幾日，總不能一沒了糧食就來這賣慘吧。

回木屋途中來到一溪水處見裡面有著小魚，擼起長袖便上手去抓，到了屋內陳靈玉將瘦小的魚放入罐中又再次踏入那山村，好在這次沒見那惡犬，可這次要下手時一道喝止聲傳來，陳靈玉身心一顫轉身就要逃，可田地太滑一踉蹌倒地，而包裹頭上那布被藤條鉤住，一道驚悚刀疤顯露出來。

這時就聽見方才那人急步靠近， 陳靈玉抬眸一看那人手拿木棍喊道“幹什麽的，鬼鬼祟祟”話音剛落那人頓時寒毛豎起，隨後放下木棍把鉤住的碎布遞給陳靈玉。

看著這一舉動陳靈玉有些錯愕，就見那男子蹲下輕聲道“陳姑娘，你怎在此地”

陳靈玉眼神迷茫，忐忑不安問道“我們，認識?”

男子撓著頭道“哎，您瞧我這腦子，我叫羅安，是這村中人，多年前我在城中賣糖葫蘆有次被陳公子所救”

說明來歷後，陳靈玉半信半疑接過碎布，重新包裹好自己，就要離去，可羅安上前阻攔，正低頭揣摩男子用意時，就感覺手上多了些東西，抬眸一看羅安憨笑看著自己說道“拿著，這些菜早熟了不吃可惜了”

在陳靈玉愣神之際又一道洪亮的婦女聲音傳來“孩他爹，幹什麽呢，摘個菜這麽久”

陳靈玉有些驚慌小聲道謝後急忙逃走。

羅安拿著幾顆菜傻笑來到婦人身旁揉了揉懷中小孩的頭回了家。

逃跑的陳靈玉時不時看向身後見沒人跟來，心中的不安也舒緩許多。

路上婦人問那人是誰，羅安也沒隱瞞一五一十告知妻子，兩人都是憨厚老實之人也不會到處傳播，婦人就有些好奇問道“那人真是關先生說的的大凶惡人嗎，看著不像啊，難道是謠言?”

沉吟片刻羅安晃頭說道“謠言雖止於智者，而智者往往只相信自己所認為之事”

此破天之話，婦人半懂半惑，打趣道“這話也是你在說書人那學的?”

羅安撓頭憨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