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報答救命之恩,也要合乎常理才行,做出駭人聽聞的事情來,不是好事,會給自己引來禍端。
於英沿著床沿站在地上,身體還是很虛弱,渾身發軟,腦袋發沉,他知道這是長期饑餓,營養不良,再加上長期臥床身體不適應。
已經醒來了,哪裡還有躺在床上讓人家伺候的道理?他慢慢地扶著床沿和牆壁,走到門口。
院子裡跑著雞鴨鵝,牆根裡還臥著一條大黑狗,大黑狗看見他,雙耳樹立,嘴裡咆哮著向他衝來。
王嬸和蘭兒回頭看見於英扶著門框站在門口,趕緊喊住向前衝的大黑狗,對於英說:“你怎麽不躺著?出來幹什麽?”
於英說:“王嬸!我已經好多了,只不過是身上還沒有力氣,想活動活動,恢復一下力氣……”
蘭兒趕緊給於英拿來一個竹凳,讓她坐在門口,又去幫他娘洗衣服。
王嬸一邊洗衣服一邊問:“小於呀!你家是做什麽的呀?家裡還有什麽人?”
於英說:“我家裡是世代行醫的,家裡就他兄弟一人,現在父母雙亡了,家裡就沒有人了……”
“不要太傷心,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還要活下去,你以後有什麽打算?”王嬸勸告於英。
“我還是準備子承父業,繼續行醫,不知鎮上是否有藥鋪?”於英說。
王嬸說:“鎮上大多都是窮苦百姓,沒有大的藥鋪,只有三叔公王文舉開著一個醫館給人看病,剛把你撈回來就是三叔公給你看的病。”
幾個人東拉西扯的聊著天,太陽很快也偏西,到了傍晚,天色蒙蒙黑的時候,一個三十多歲,個子不高的男人領著一個十二三的小男孩回到了家裡。
見於英已經醒來了都非常高興。這個男人叫王長根,他的兒子叫王小虎,是王惠蘭的弟弟,本來他們還有一個哥哥,結果打魚的時候遇到大浪被水衝走了。
王長根一家生活不算好,也不算壞,男人勤勞能乾,除了種幾畝薄田,還在江裡打魚貼補家用;女人勤儉持家,屋裡屋外拾掇的乾淨整潔,孩子們也都很懂事,男孩幫助他爹乾農活,女孩幫助他娘做家務。
當王長根用漁網將於英撈上來時,仿佛冥冥之中又找回了自己的大兒子,對於英照顧尤佳,雖然知道並不是自己丟失的孩子,但是善良的人都懷著善良的想法,也希望自己被水衝走的兒子能夠被人善良對待。
當天晚上,於英再次和王長根說了他不能吃閑飯,因為祖傳醫術,想著懸壺濟世,活命救人。
王長根他們也都同意,不過建議於英先到三叔公的醫館裡去當學徒,雖然不一定學到什麽東西,但是這個年代看病都是需要名氣的。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要給別人看病,輪到誰的身上也不敢相信,是藥三分毒,誰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和身體給別人糟蹋著玩。
於英接受了王長根的建議,由王長根帶他去醫館嘗試當學徒。
第二天早上,王長根領著梳洗打扮乾淨了的於英去三叔公的醫館。路上的人都指指點點,相熟的人和王長根打招呼,開玩笑說他撿了一個好女婿。
不怨的鄰居們開玩笑,於英長得本來俊朗,高挑的個頭,勻稱的身材,特有的儒雅氣質,確實讓人喜愛。再加只要鄰居們和蘭兒說到於英,蘭兒都會臉脖子通紅,更加坐實了蘭兒對這個帥小夥的喜歡。
蘭兒長得漂亮,小夥子長得英俊,喜愛八卦的鄰居們能開玩笑才是怪事。
王長根也被鄰居們說的非常不好意思,解釋說沒有的事,小夥子以前是學醫的,想帶他去醫館幫忙。
三叔公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面容消瘦,細高身材,三縷長須飄然胸前,非常文雅,一看就是個學識淵博的醫者,光看相貌就給人一種莫大的信任。
王長根和於英向著三叔公行禮, 王長根向三叔公說明來歷,三叔公聽了以後無可置否,讓於英將手伸過來,他給他拔了一下脈,看了了一下他的眼底。
三叔公笑著對於英說:“你的身體確實已無大礙,但是你說你從小學醫,我考考你,你可願意?”
“老先生,請你出題,小子定當知無不言,萬一有所不會,還請老先生賜教!”於英抱拳行禮。
“那你都看過哪些醫書呀?”三叔公捋著胡子微笑著問於英。
於英眼前浮現出在惡人谷內萬春流教授他醫術的情景,往日的一幕幕仿佛昨日浮現在眼前,眼裡含著淚花。
抱拳行禮道:“家父從小教授我學醫,我曾經淺顯的讀過《黃帝內經》、《難經》、《傷寒雜病論》和《神農本草經》,只不過研讀不深,淺嘗輒止。”
三叔公笑著點了點頭,又說道:“脈有陰陽,何謂也?”
於三一看三叔公考教《傷寒論》上的知識,他輕松地說:“《傷寒雜病論》為東漢末年張仲景所著,分為《傷寒論》和《金匱要略》兩部分,你所問的:脈有陰陽,何謂也?出自《傷寒論》,問曰:脈有陰陽,何謂也?答曰:凡脈大,浮,數,動,滑,此為陽也。凡陰病見陽脈者生,陽病見陰脈者死。……”
“不知道我說的是否正確?請老先生指教!”於英也不敢賣弄,只是恭敬地答完問題。
三叔公捋著胡子點點頭說:“不錯!你所說沒有差錯,我們學醫之人,掌握人之病痛生死,一定要慎之又慎,你可以留下來給我做個幫手,隻管三餐,沒有薪水,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