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仆役走到門前,瞅見管家的屍體時,被嚇了一大跳。
“老,老爺...”
劉煜甩過來的眼神,更是令這名仆役身子狂抖。
劉煜笑眯眯地盯著仆役,問他:“你都看到了什麽?”
“小的,小的看到了...”
仆役不停地吞咽口水,腦子飛速旋轉,想好話之後馬上脫口而出:“小的看到了賊人的屍體!”
“賊人?”
劉煜莞爾一笑,心說這人腦子轉地倒是快。
“就是賊人!他潛入府邸,意圖刺殺老爺,被老爺您當場格殺!”
仆役說著,一膝蓋就給跪了下去。
“老爺能將賊人殺死,真是洪福齊天,吉人天照!”
不這樣說不行,才來這府上做工一天,他也不曉得劉煜這位主人到底是什麽性子。
萬一說錯了,也跟著變成屍體,豈不是很冤?
至於說殺人犯法...
大周律明文的確載有殺人償命的律條,但能不能貫徹執行,那得看在什麽地方。
這裡是漢州,根本就沒有衙門!
蘇家、李家、武館聯盟這三家就是公堂,城裡百姓的稅也是這三家一起收。
而這三家“衙門”也並不公正,在城西、城南住著的高門大戶、商賈富翁家中死幾個下人,那屬於稀松平常再不過的事兒。
望著求生欲極強的仆役,劉煜也沒心情戲耍他,直接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回老爺的話,小的姓黃名錦。”
仆役抬起頭來,微胖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副笑容。
“嗯,不錯,黃錦,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本帥府上的管家了,能做好嗎?”
“小的...”
黃錦先是一愣,旋即大喜,這回是發自內心般的高興。
接著連忙磕頭:“小的能做好,一定能做好!萬謝老爺洪恩!今後一定為老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用你赴湯,也不用你蹈火,只要你聽話就成。”劉煜指了指那屍體:“這個就是不聽話,自作主張,所以才有了如此下場,聽清楚了你就明白回話。”
黃錦道:“小的一定對老爺忠心耿耿,以報厚恩!絕不敢欺瞞老爺!”
“好,起來吧。”
劉煜點點頭,然後問:“現在說事吧,是誰來拜訪?”
黃錦站起來身,答道:“老爺,是城南李家之人送上的拜帖,說是李家的大公子想要拜訪您,小的沒敢收,特來通知老爺。”
“李家麽...”
劉煜想了想,告訴他:“你做的很對,去告訴李家的人,就說本帥在閉關修煉,沒時間招待人。”
“是。”
黃錦應了一聲,然後就要走。
“等等,叫人把這屍體拖出去處理了。”
“小的馬上去辦。”
黃錦走後,很快就來了兩個仆役,將原管家的屍體給拖出去裝上車,運往了城外的亂墳崗。
而劉煜剛把兩隊牙兵調到府上,黃錦便來稟報,說又有人前來拜訪,本來不見,對方卻說帶了主人一定會感興趣的禮物。
“禮物?那叫這位女館主進來吧。”
劉煜旋即去了客堂。
不一會兒,黃錦便領來了訪客,正是赤陽武館的館主趙子蓁!
這位女館主膚若凝脂、容貌昳麗,更兼身姿高挑,一身合體的勁裝將她美好的身段展露,尤以高聳雙峰最是吸睛,帶著一股既幹練颯爽又魅惑十足的氣息。
見到劉煜的這一刻,趙子蓁怔了一下,因為劉煜的姿容和她腦補的軍漢形象大相徑庭。
“趙館主,這是我們家老爺。”
黃錦將趙子蓁帶來的禮盒放在桌上。
趙子蓁點點頭,然後衝劉煜抱拳道:“赤陽武館館主趙子蓁,拜見節度使大人,多謝大人在百忙中抽出時間接見。”
美人雖好,但事業更重。
劉煜掃了一眼對方帶來的禮盒,然後淡淡道:“嗯,所求何事?”
趙子蓁沒想到劉煜這麽直接,令她想了好多、在腦中反覆演練的寒暄客套話都給咽回了肚子。
她想了想,咬咬牙,直接道:“我赤陽武館,願為大人門下鷹犬!”
這個回答著實有些意思。
劉煜對黃錦招呼了一聲去上茶,然後才看向趙子蓁:
“在這漢州城裡,誰不知道,蘇家就是天,李家就是地,你們武館聯盟就是天地中管事的官兒?你既說出這話,想來,應是赤陽武館已不容於武館聯盟了,故另尋靠山。
只是,令本帥疑惑的是,你要尋,也該去尋那蘇家和李家才是,能分裂武館聯盟,他們必會接納,為何偏偏來到本帥府上?”
聽了這話,趙子蓁愣住了,她沒想到劉煜短短幾句話,就猜出了她赤陽武館的處境,讓她想解釋話也直接不用說了。
“本帥才剛上任,勢力之弱,豈能同蘇李二家相比?你是不智,還是另有所圖呢?”
望著劉煜那雙閃爍光澤的眸子,趙子蓁反應過來。
好多疑的性格!
趙子蓁心想,要是自己不坦明事實,恐怕這次來會做無用之功。
於是她正色道:“大人的猜測完全正確,赤陽武館如今在風雷武館的逼迫下,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局面,而小女子之所以不去投靠蘇、李二家,是因為那兩家雖會接納赤陽武館,但也會將我赤陽武館完全吞掉!”
“哦?”
劉煜笑了:“那你又怎麽知道,本帥不會將你赤陽武館也給吞掉?”
趙子蓁面不改色:“小女子可以接受吞掉一部分,但不能接受完全被吞掉。”
劉煜點點頭,又問她:“本帥若庇護你們赤陽武館,不受風雷武館逼迫,那你們赤陽武館有何回報?”
趙子蓁看向桌上的禮盒:“除了帶來的禮物外,從今以後,我赤陽武館的人願意接受大人差遣。”
“多少人。”
“算上小女子在內,還有小女子的弟弟,一共兩人。”
劉煜一時無語。
一個武館,就倆兒人?
見他的表情,趙子蓁連忙解釋:“現武館內,只有小女子是煉髒武師,小女的弟弟為第三煉層次的武徒,沒有其它教習,新收的門人弟子們更非需要供養的真傳。”
不是真傳,那就不靠武館生存。
人家來武館學藝,隻管交錢,不管你有事時的招呼。
她這樣說劉煜就明白了。
但劉煜還是很不解:“那也不該只有兩人啊?”
趙子蓁歎了口氣,道:“大人不知,我赤陽武館於先父在世時,也曾鼎盛,有供養的教習十幾位,真傳門徒上百。可後來,他們都隨先父一同遭遇不測,所以武館也就敗落了。”
劉煜故做不願道:“這筆買賣對我來說似乎很吃虧。”
趙子蓁急道:“武館還有些人脈,都是先父曾經教授過的弟子,皆於州軍之內,低級軍官十幾人,普通兵卒數百,武館敗落後與他們的聯系就少了,若能得大人之勢,他們必願聽從調遣。”
怪不得這州軍已經被三大勢力控制,光武館聯盟中一個武館出身的就有這麽多?
一時間,劉煜已經有了很多想法。
他想把這州城裡的勢力通通掃平,讓州城徹底為他所掌控,進而掌控一州全境,速通的法子是直接出手對付所有人,徐徐圖之的法子是找個突破口先對付一家。
如果選擇後者,那這女人便是一個契機!
“這還有點意思。”
劉煜說話的時候,黃錦已經把茶端上來了。
“別站著說話,坐,喝茶。”
“多謝大人。”
趙子蓁坐下後,並未飲茶,而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劉煜,心裡有些忐忑。
如果劉煜這方在城內新崛起的勢力不接納她的話,那她的武館真就走投無路了。
在趙子蓁期待的目光中,劉煜沉吟片刻,像是經過了反覆地糾結後才下了決定:“你這帶的禮物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