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呵呵笑道,“前日煉製的一件法寶,居然意外開發出了空間,掐指一算與你有緣,便送來了。”
李長樂黑著臉,並沒有去接。
不管這老人有什麽目的,這種鬼話他是打死不信的。
“前輩如果是替謝劍仙賠罪大可不必,他不欠我什麽,再說這種天上掉下來的機緣,我接不住也不敢接。”李長樂語氣冷漠。
他可是已經領教過,這種所謂的“機緣”。
那位謝劍仙幫著他開竅,傳授他那套《易命決》,以至於他現在只剩下不到十年的壽元。
現在這老道又自稱是謝靈均的長輩,主動來給他送東西,那李長樂可是打死都不敢收的。
老人歎息一聲,“現在看來,謝靈均那小子,對你的心境傷害很大。”
李長樂默不作聲,他一直不想去思考這件事,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態去看待那位劍仙。十年之約,到時候打生打死打一場,似乎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孩子,你看待這個世界的眼光很冷靜,但是不可不必這麽悲觀。人總是要成長的,去見很多人,看看自己目光之外的世界,也要學會去接受,接受那些不公,也接受屬於自己的機緣。”
枯眼老道人絮絮叨叨的說著,仿佛是在教育自己家的晚輩。
李長樂沒有聽進去,但也沒了那麽多的戒備和敵意,“那你怎麽不多看看,又為何挖掉自己的雙眼?”
老道人錯愕地抬起頭,“盯著”他看了半天:“你怎麽知道,我的雙眼是自己戳瞎的?”
李長樂呆若木雞,他此時神思有些衰弱,他也說不上為何,但他就是知道,老人是自己挖掉的雙眼。
“總之,東西你先收著,現在於你有用,至於哪天想明白了什麽,可以再把東西還我。”
“嘟嘟”的竹杖聲響起,老道人已經轉身離開,那把袖珍玉劍靜靜地懸浮在少年面前。
李長樂盯著它看了半天,玉劍就一直那麽懸浮在半空。
“元柔,你覺得呢?”李長樂摸索著下巴,看向身邊的女鬼。
“嗯~”元柔漂浮著,繞著那玉劍轉了好幾圈,“看不出個所以然,要不相公先收起來?”
“好。”
李長樂剛伸出手,還沒有碰到那玉劍,它便失去了懸浮能力,落在少年手心。
“剛才他說,這東西有空間能力,可以帶我傳送回家嗎?”少年摸索著玉劍,詢問身邊的元柔。
“他應該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儲物空間的能力吧?”
元柔搖搖頭,她也不太確定。
“儲物空間?”
“傳說有些法器,可以開辟出一方小天地,然後以法器本身作為開啟小天地的鑰匙,裡面的空間不能進活物,但是可以儲存東西。”
元柔說著又看了看那玉劍,“不過,這種東西隻存在於傳說當中,現存於世的很少,只聽說皇宮當中還有一件,只在關鍵時刻當作押運軍資使用的。”
“這麽厲害?”
李長樂瞪大了眼睛,倘若真如她所說,那剛才的老者究竟得是何等實力?
“拿回去給宇文歡看看,那家夥見識還挺廣的。”
李長樂想了想,將玉劍收進懷中。
真要說起來,他現在的確很缺一件能裝行李還不佔地方的東西。
小時候聽說書人講故事他就一直疑惑,那些大俠動不動就掏出來五十兩銀子喝酒,那麽大的銀錠都是裝在哪呢?他們又都是靠什麽賺錢的?
要知道,他老爹辛辛苦苦大半輩子,才攢了不到十兩銀子,那些花五十兩銀子喝的酒,一定都是桂花蜜釀造出來的吧?
可現在,他也成了那所謂的“少俠”,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
此前東西不多,隨身帶著也不顯眼,買了那對虎爪以後,換了三千兩銀子。
現如今世道大亂,銀票是肯定不敢要的,誰知道睡一覺醒來,那錢莊還在不在。
以現在他的實力,隨身帶著倒也背得動,就是太過扎眼,極不方便。
回到客棧時,婁昭琳已經下床,本就只是驚嚇過度,緩過來以後,氣色也好了不少。
讓少年意外的是,這倆人的行為正好反了過來。
宇文歡跟個大爺似得坐著,婁昭琳正在給他換手上的紗布。
在將軍府那一下,原本只是普通的燙傷,又經過了這場架以後,沒個百十來天怕是好不利索了。
“帥啊,這是誰呀!”
見到少年此時的穿著,宇文歡的眼睛亮了,不遺余力地開始揶揄。
“讓我猜猜看,這怕不是弟妹的眼光吧,你小子能有這麽好的審美?”宇文歡這次學聰明了,說話時直接把玉符貼在了額頭上。
少年呵呵一笑:“你還真猜錯了,她看上的那套在包裡呢。”
“這套也好,相公底子好,穿什麽都是俊的。”元柔在旁小聲補充。
眼見煥然一新的少年,婁昭琳紅著臉低下了頭,聽到兩人的交談時又顯得十分迷茫,“你們在跟誰說話,什麽弟妹?”
“咳咳!”宇文歡尷尬的咳嗽起來,也不知道該不該跟這妮子說明。
又瞥了急匆匆過去翻行李的少年,他頓時間氣笑了:“你小子怎麽個意思,老子還能偷你那臭錢不成?”
“別廢話,看看這個。”李長樂把手指大小的玉劍丟了過去。
“這把件的雕工……”宇文歡仔細摩挲著,又取下了自己額頭的玉符。
“嗯,也是一個老瞎子送的。”李長樂坦然。
“他不會告訴你說,你也有皇帝命吧?”宇文歡急了,“乾特娘的,果然是個老騙子!”
他剛說完,也不知道是情緒太過激動還是怎麽著,劇烈咳嗽起來。
他趕忙去拿桌子上的茶杯,左手用著又不太習慣,不小心把茶杯打翻,滾燙的熱水全都澆到剛換好紗布的右手上。
“特娘的,人要是倒霉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就你這樣,以後怎麽照顧我姐!”
婁昭琳衝著他翻了個白眼,隻得幫他把紗布再重新換上。
李長樂眯著眼,“有沒有一種可能,並不是單純的倒霉……”
“你是說……”
宇文歡沒敢再提那個瞎眼道士,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他都跟你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