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時辰不過了了,薑小寒便醒了過來;下意識的摸向眉心,除了皮膚的觸感之外什麽都沒有感受到。之前的異樣讓他心裡有點打怵,是好是壞一概不知。他想要詢問秋知雪,站起身來一眼便看到秋知雪還站在那裡。
心中疑惑,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師姐?”
秋知雪沒有反應,這讓薑小寒緊張起來。走到面前,看到她緊閉雙眼眉頭皺起;臉頰上滾流著細汗,幾根青絲沾染在上面。
薑小寒小聲喊了一句,一如既往沒有反應;不知是何原因,於是伸出手來在她面前晃動幾下。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師姐陷入了某個困境,像是靈魂被抽提出去一樣;身體無法有所動作,但意識卻一直存在。這種感覺好似那鬼壓了床一樣,醒不來也出不去。
秋知雪之所以進入這種狀態,是因為盯著陰陽泉看的時候突然腦海浮現出幾個大字:“無法自然!道法可尋!”
她的靈魂像是被詛咒一樣,腦海一片空白;身體不受控制,接著進入這狀態。嘗試許久也沒有恢復,心中焦急又是無可奈何。
薑小寒雖有心但也沒有辦法,對於秋知雪這種情況甚至以為是在修煉;索性在她旁邊蹲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陰陽泉。
秋知雪多想提醒他不要一直盯著去看,可為時已晚。薑小寒重複著秋知雪的情況,頓時進入了和秋知雪一樣的狀態。
“師弟!”
就在他慌亂的時候一個聲音傳入耳中,他轉眼望去心中一驚。像是看到了秋知雪的靈魂,漂浮在她自己身上。接著突然又看向自身,眼睛瞪的渾圓。
“師姐,我們這怎麽了?”
薑小寒驚呼一聲,疑惑的問向秋知雪。
“我也不知。”
秋知雪搖著腦袋,露出擔憂的表情。
“莫不是靈魂出竅?我們成了鬼?”
薑小寒心中驚疑,滿臉驚恐;心道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又陷入了困境。
秋知雪若有所思,不再言語;再次運行功法,想要解開此狀。只見她的身上泛起紅光,身影漸漸模糊。薑小寒一臉擔憂,心中默默祈禱。
許久過後,秋知雪猶如虛脫的仙子;腦袋一歪,不省人事。薑小寒連聲大喊,焦急萬分。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竟脫離了軀體形成虛幻的影子。
“師姐!”
脫離後的他連忙伸手扶向秋知雪,手指剛觸碰到秋知雪;一股強勁的力量形成黑白旋渦,把二人的幻影吸了進去。這時的秋知雪的幻影醒了過來,還未等看清便消失在旋渦裡。
一個在黑色的世界,一個在白色的世界。
黑色的世界裡是秋知雪,白色的卻是薑小寒。二人站在不同的世界裡,幻影依然在束縛;只是眼前的一幕,依然是不同的黑白旋渦在旋轉。
正在二人癡呆在自我的驚恐之中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入他們耳中:“何為心?”
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似乎是解開束縛的鑰匙但又不知如何回答。就在二人猶豫之間,那聲音再次響起:“那就讓我看看你們的本性吧!”
話音剛落,畫面一轉。
只見薑小寒躺在藤椅上,一邊搖晃著一把拿著書翻看;時不時伸手去拿食物,放進嘴裡慢慢嚼動。這樣的時光好不愜意,讓人羨慕不已。接著一位女子懷抱著嬰兒走了過來,薑小寒聽到腳步聲連忙起身;放下了書快步走上前去,臉上盡是溫和的笑意。
“娘子,我來。”
說罷他便接過嬰兒,懷抱著逗那嬰兒玩耍。那女子走到藤椅處坐了下來,拿起書翻了幾頁:“論道?”
薑小寒點點頭,咧嘴一笑:“瞎看瞎看。”
那女子聽罷,撇了撇嘴道:“你來說道是什麽?”
薑小寒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你和孩子就是我的道。”
那女子臉頰微微泛紅,白了他一眼:“那我和小子的道是什麽?”
薑小寒稍加思索片刻,渡著小步道:“如果天地為道祖,那我們的道就在天地之間內;道即是規則,不可違背。我們是一個家庭,自然有家庭的道;然而我的道是小道,家庭的道是大道。各自相攜相融,又各自獨立互不干涉。”
那女子聽罷搖搖頭:“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隻想在我的行為下不受約束,也不想去影響。”
“所以我是我,無道!”
話音剛落那女子站起身來,一劍刺向薑小寒和嬰兒。
薑小寒的幻影又回了過來,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然而秋知雪卻是另一回事,在另個幻境中;秋知雪一身鮮血,斬殺著生靈。有鬼怪妖獸,有魔教之人。地上密密麻麻,殘骸血流到處都是。天空黑壓壓的,像是人間地獄的降臨。
在她的對面是一個女子,與她對立平視:“這就是你的道嗎?”
聲音不大,卻震人心弦!
秋知雪舉劍指向她,清冷的臉上露出溫怒的表情;眼神凌厲,聲音鏗鏘有力的道:“少些廢話,正邪自古以來都勢不兩立;你問我的道,我的道就是斬殺你們魔教鬼怪!”
那女子聽到秋知雪的回答,心如止水毫無波瀾;手指著滿地的屍骸,一字一句道:“在這之前我從未殺過生靈,你說我未殺生靈時比你如何?”
秋知雪聽罷心中一頓,僅僅只是頓了一下;依然保持初心,持劍衝了過去。就在此時,秋知雪也從夢幻中醒來。
二人還不知發生了什麽,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下次再來,出去吧!”
接著二人被一股力量包圍,瞬間回到現實世界。薑小寒動了動身子,嘿嘿笑了起來:“師姐,回來了。”
秋知雪淡淡“嗯”了一下,轉身邁步向外走去:“我們走吧,師兄他們還不知是何情況。”
二人走出洞府,此時的太陽已經偏了西;抬頭看去,望不盡的山頂一片漆黑。
秋知雪祭出劍來,與薑小寒一起離開了這裡;在空中畫了個圈,直奔上方墜落的方向。飛著飛著便發現了不對勁,秋知雪巡視一圈;根本沒有發現那墜落時的戰場,這讓她難以想象。雖說自己經歷不是,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
薑小寒似乎也發現了這點,想要詢問卻忍住了。
秋知雪擴大了尋找范圍,依然如此;辨別方向後,索性下了山。說不定他們早已回歸,在這也沒有任何意義。
果不其然,迷霧林外;秋知雪一眼便發現了同門和其他門派的人,此時全部盤坐在一起療傷。突然全部站起身來,望向秋知雪飛來的方向。
落地之後,這才發現是熟人。薑小寒一眼便看到了時辰,這種經歷生死離別的感覺讓他心中一酸跑了過去:“師兄。”
時辰見他模樣完好無損,不像是受傷的樣子;心想肯定是給他的法器起了作用,若不然早已粉身碎骨。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時辰拍著薑小寒的肩膀,露出笑容來。
“師兄,你給我的法器已經……”
“人沒事就行,那不重要。”
時辰知道薑小寒想要說什麽,打斷了他那內疚的話。
這時的秋知雪也走了過來, 還未等她開口;李玉楓便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一臉擔憂又興奮的樣子仔細打量著秋知雪:“知雪,你沒受傷吧?”
“我本想為門派弟子療養後去尋你,沒想到你還……對,那畜生也要不了你命。你被那畜生掃落懸崖,你知道我多擔心嗎?當時我就想……”
“師兄,怎麽不見范子靖師兄?”
秋知雪聽到李玉楓的話,內心毫無波瀾;根本不再理會,掃眼望去見范子靖不在以為是已經去了。怎麽說也是同門,便突然打斷了李玉楓喋喋不休的話看向時辰。
時辰見她詢問,解釋道:“他啊,我讓他下山去了。”
秋知雪點點頭,留下尷尬的李玉楓走向一邊。李玉楓覺得面子掛不住,臉上火辣辣的。不由眯了眯眼睛,心中縱有再多怒火也不能發作。緊握著拳頭,深吸一口氣;繼續追向秋知雪,就連旁邊的薑小寒也看不下去了。
薑小寒一步跳了出來,擋在李玉楓面前:“這位…呃!仁兄,我師姐身心疲憊;需要休息,還請不要打擾。”
秋知雪轉眼看向薑小寒,露出詫異之色。她用手緊了緊簡易的遮臉圍巾,與同門其他弟子交談著。
李玉楓被薑小寒突然攔住,目光逐漸變得凶殘起來;薑小寒絲毫不懼,與他對視再次開口道:“我師姐需要休息,你請便。”
李玉楓雖有怒火,但目前也不能任他選擇;冷哼一聲,回到自己的隊伍。
薑小寒看他離去,撇了撇嘴。回頭看向同門,正好與秋知雪的眼神相遇。二人默不作聲,互相別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