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一座懸空的城,正是被黑雲所籠罩在內出現在薑小寒招魂的地方。她還未來得及了解,剛進入不久聽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那呼喊聲像是帶著魔力,虛幻的身子竟不自主地向聲音處飄去。
活著的她被人所左右毫無自由可言,死後的她亦是如此。她不甘心這樣,還不如魂飛魄散;於是便奮力掙扎,逃脫了數次後還是被那聲音所控制。
被聲音引誘著,這才來到了一個陌生的面孔前;打量一番後,開口便是詢問。
秋知雪他們斬殺完鬼魂圍了過來,只見圓覺胸口出現一灘未乾的鮮血。幾人看到後露出關心的神情,薑小寒開口擔心道:“圓覺師兄,可受了內傷?”
圓覺抬手收回薑小寒頭頂上的念珠,柔和的笑道:“阿彌陀佛,勞薑施主掛心;返璞而已,當不得緊。稍作休息即可恢復,還是問話吧。”
花蓮子見到圓覺乃是寺廟和尚,信仰佛門的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空飄飄的屈身對著圓覺行了一禮,聲音帶著哭腔道:“見過大師,小女子生前得了空就去寺廟燒香;請願自己早日解脫苦海,大師這是來超度小女子的嗎?”
圓覺聽後心生憐憫,這得是怎樣的女子;一心只求脫離苦海,他願一個不許。既然信我佛,自然是個有緣人。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竟未能了卻女施主許願之事,實乃罪過!”
圓覺低下頭來,羞愧難當!
花蓮子想起生前,眼神空洞喃喃道:小女子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為何處處為難小女子?聖佛未能了我願,還請還我香火錢。我與世間,兩不相欠。”
“女施主,可曾知曉為何能成佛嗎?”
圓覺見她信佛之心漸弱,怕是有了悔意連忙問道。
花蓮子搖搖頭,迷茫道:“不知。”
圓覺再次念了聲佛號道:“世人都知佛教弟子眾多,為何修成金身成為大佛供人祭拜寥寥無幾。想要成佛,可謂是難上加難。挫折重重,坎坷那就不必多言;經受住方成佛,經不住則成魔。”
“女施主生性善良,只怕是這等善良害了女施主。”
花蓮子不解其意,雖不想去糾結但還是鬼使神差的問了出來:“大師是何意?”
薑小寒若有所思接著圓覺的話道:“善良只會使自己軟弱,與自我妥協;看似很好,其實是壞。善良不是心軟去退讓,它是一個沒有定義的名字。有時施舍與乞丐,看似是善良;其實可能會助長他邪惡的想法,是在加害。有時被欺辱忍忍或許就會過去,這也是一種善;但結果呢,看看你就知道了!”
圓覺聽到薑小寒的解釋,頗感意外誇讚道:“阿彌陀佛,薑施主智慧。”
薑小寒向他抱了一拳,謙虛道:“與圓覺師兄相比只是螻蟻而已。”
圓覺面帶微笑,看向薑小寒的眼神更柔和了些。
花蓮子聽罷薑小寒的話,仔細想想也並無道理;心想或許自己真的錯了,但自己也曾作出反抗於是問道:“小女子身為伶官,自知不能左右;也曾反駁他人,可皆都如拳捶在棉上。”
薑小寒點點頭,想了想道:“**樓是否有一個出口?”
花蓮子不知為何這樣問,於是答道:“是!”
“那門前是否有一條路可通往無數路口!”
花蓮子更是不解,點點頭道:“是這樣,這有什麽關系嗎?”
薑小寒呵呵一笑,嚴肅道:“既然有多條路通向四面八方,為何不尋個機會離去?有機會去佛門聖地,那更有機會脫離。不是嗎?難不成還有人用繩子捆綁你?還是說,你在怕?不敢嘗試?自身枷鎖而已!”
花蓮子一怔,想著薑小寒的話;心道還是自己膽小怕事,思想的束縛與環境的枷鎖讓自己怯弱了。但事情已過,又有何意義。她看向薑小寒的眼神,如此平靜:“此事晚矣,糾結已無用;你還未告訴我你們是誰,為何將我喚來?”
終於進入了正事,薑小寒也不囉嗦直接問向花蓮子:“我們來是因為調查信徒事件,不知道你對**樓信徒了解多少?”
花蓮子愣了一下,著實沒想到引她出來因為這;從她下來時便察覺到幾人的身份不簡單,把自己所知道的的都告訴他們;或許會救很多人,這也是一種善良吧。她這樣想著,做最後一次善良的舉動:“小女子知道的也不多,偶爾偷聽到過老媽子曾提到十四裡;說什麽聚集信徒,還有在老媽子房間裡有一個陌生的女子。”
說到這裡,她想了想又道:“有一件事不曉得和這有沒有關系。”
“什麽事?”
劉長風先人一步搶問道。
花蓮子沉吟片刻,徐徐說道:“小女子不是在**樓擇選那良人,有一次路過老媽子房間時;聽到了老媽子與陌生人的對話,說是這次機會讓小女子引誘一些青年強壯男子。老媽子也曾提過,不過小女子一心想要擺脫老媽子;所以當時也未在意,或許就是招攬信徒。”
“我所知道的就這麽多,希望可以幫助你們。你們可以去十四裡瞧瞧,說不定會有你們想要的消息。”
“十四裡?那是什麽地方?”
薑小寒皺著眉頭,看著花蓮子詢問道。
花蓮子露出一絲傷感,似乎不願提起這個地方;但為了盡一份綿薄之力,還是說了出來:“那是小女子孩童時在城外的家鄉。”
此時她的心中突然湧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許多年前自己父母被殺;或許就和**樓有一定的關系,想到家於是又祈求薑小寒他們道:“你們能不能帶小女子也過去,我想去看看。”
此時的薑小寒露出了為難之色,不是不想帶她;而是鬼屬陰,活人怎能沾惹。而且也不能遇見白天,恐在陽光下煙消雲散。除非有靈物,讓她進駐在裡面。
看到薑小寒的臉色,花蓮子意識到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於是便打消這個念頭,傷感中夾雜著歉意道:“是小女子我過分了,還請不要在意。”
薑小寒聽出了她的傷感情緒,有些無奈道:“不是我不願,是……是無那靈器;若無那靈器,唯恐你會魂飛魄散。”
花蓮子見他解釋,這才明白是自己錯怪他了。她知曉自己只能夜間存活,而且時間久了;夜間視線也不如白天,尋找那熟悉的故鄉只能在天亮後。看樣子自己無法如願以償了,打算就此作罷。
這時一旁的圓覺卻突然開了口,指著薑小寒身上自己所借他護身的器物道:“薑施主,我借你那物便是靈器;若不嫌棄,我便贈予你。”
薑小寒見圓覺要贈與自己那靈器,連忙拿出還了回去:“這如何使得,還望圓覺師兄收回。”
圓覺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既然你稱我為師兄;那我便不再客氣,稱你為薑師弟。既然如此,師兄我贈予薑師弟你一物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且此物對我一個出家人無用,對師弟卻不一樣;它在薑師弟你手中卻能發揮作用來,還請薑師弟不要拒絕。”
說到這裡,他又掃了一眼向花蓮子道:“若是花蓮子願意,可在靈器中長存;屆時尋找修煉之法,為她重塑真身還她新生。薑師弟,此若成也是一樁好事。”
薑小寒想了想,那花蓮子確實可憐;而且非自然死亡,陽壽也未盡。趁著魂魄還有意識,不如成全了她。收回送出靈器的手,恭敬地對圓覺抱了一拳說道:“圓覺師兄慈悲為懷,果然是大智之人;若有朝一日此事成了,圓覺師兄定佔首位功勞。”
圓覺念了句阿彌陀佛,說出家人不可貪圖功利。這讓薑小寒更加佩服不已,保持平常心實乃高僧大德。
對面的花蓮子聽了出來二人的意思,新生;她未曾想過,也不敢想。此時的她有些猶豫,本想不入輪回;就這樣煙消雲散,當她沒有來過。
可偏偏世事難料,意外驚喜隨之而來;準確的來說死亡未必壞事,或許因禍得福獲得了新生。她的心中升起一絲渴望來,但又有些害怕。怕了世間的一切,也怕了紅塵囂囂的世界。
“怎樣?你願不願?”
薑小寒詢問者花蓮子的意見,畢竟她才是當事人。
花蓮子再三猶豫,銀牙一咬;面帶嚴肅,像是做出來了決定:“我願意!”
“等等!”
花蓮子話音剛落,許久捋順過來的路明便跳了出來。起初他還被蒙在鼓裡,對於一切事情絲毫不知。經過一系列的事件講述,他這才明白過來事情的大概經過。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薑小寒他們比他更近一步得到了信徒的消息。這讓他心中很是不爽,高傲的他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按照他的想法此事只能自己比他人快一步,也只能自己成為主心骨去左右。
現在倒好,反而顯得自己處處不如一個小人物;特別是薑小寒,一個是**樓一個是招魂術。**樓一行暫且不說,可那招魂術讓他大放異彩出盡風頭。怎能不讓他心中不快,怎能不讓他感到憤怒。
所以便跳了出來,出口阻止。
薑小寒他們幾人詫異地看向跳出來的路明,面露疑惑。只見路明指著花蓮子,聲音高昂道:“她是什麽?鬼魂而已!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鬼魂屬邪物;作為正派弟子,不驅殺反而揚言塑真身。這與魔派有何區別,我等與那妖魔又有何異?”
路明這話一出,場內幾人啞口無言;他們知曉路明說的對,正派人士從進入門派便開始被傳教關於正邪兩類不同之處。不同之處不僅僅指形體等方面,還有思想意識等各個方面。
每個門派都有一本關於正邪之間的書籍,叫“正邪錄”。其中裡面就有關於鬼魂之說的歸類,屬於邪類。
花蓮子才升起的希望,頓時被路明的一句話扼殺在搖籃裡;還未開始,就已結束。
薑小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時未曾發過一言的秋知雪卻是開了口:“正邪錄辯法中有這樣的一句記錄,可使妖魔鬼怪等邪物為其所用。”
意思是若是有助於正派,利用那些邪魔等也不是不可以的。
聽到秋知雪解釋,薑小寒頓時想了起來;一拍腦袋,欣喜道:“是了是了,有這麽一處記載。”
劉長風和圓覺也是想了起來, 紛紛應聲證實。路明眼看事情扭轉,心中一狠斥責起他們:“這絕非君子所為,正派要做正派之事;此條記錄不是隨時可用,而是在不得已的條件下才用。我們並未到那一步,這件事我不同意。同時我也會把此事稟報掌門,以正門派之風!”
路明言語之間,正義凜然;一副自我表率模樣,一副我就是正義一樣。
劉長風冷哼一聲,在他看來不論方法;只要不危害不欺辱,且是為百姓著想為目的那就是好方法。他絲毫看不慣路明這等偽君子行徑,開口便道:“你愛怎麽稟告就怎麽稟告,找到了頭目解決了老百姓的恐懼就是好的!”
路明面色一寒,冷眼盯著劉長風;剛要開口反駁,這時的秋知雪薄唇輕啟道:“我是隊長就由我來做主,此事就依薑師弟。”
“知雪,你……”
“你若不同意可以離開!”
路明還想勸導秋知雪,卻被她打斷並斬釘截鐵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路明見秋知雪甚是嚴肅,心中急跳;暗叫不好,怕是惹了她不高興。以後相處恐讓她反感,意識到這點後路明雖有不甘但還是沒再反駁。
於是便給自己找了個台階,柔聲看向秋知雪道:“既然知雪你認可了,我自然是支持的!”
看到路明反轉的行為劉長風頓時無語,不想看他把頭扭向一邊。圓覺卻是眼神變得微妙,掃了一眼秋知雪和路明二人;心中便有了猜疑,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
薑小寒見路明不再拒絕,便施咒用法;把那面帶喜色的花蓮子,幻化成一道光鑽入了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