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走在落河城繁華的街道上,心中卻總有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他腦海中始終回蕩著紀凡離去時的那句話。
堂堂築基大修,竟然是七玄門棄徒。
說出去誰信?
不過事關收復樓蘭城的大事,他也不敢有半點遲疑,很快便來到了府衙。
“快幫我通傳,我有要事報告府尹大人。”他找到負責傳話的侍衛,急忙說道。
那護衛略顯遲疑的道:“范大人吩咐過,他正在和各門各派的高層協商攻打樓蘭城的事宜,無事不得打擾。”
范大人全名范林,正是落河府府尹。
聽見這話,林遠不禁眼睛一亮。
紀凡表露加入問仙樓意向之前,特意提了一嘴七玄門,其目的顯然是不言而喻。
他原本還有些頭疼怎麽把這個消息傳到七玄門耳中,總不能找到人家,然後告訴他你家的棄徒想要拜入問仙樓門下吧。
他微微有些興奮的開口道:“你隻管幫我通傳,就說我找到了一位築基大修幫手。”
“真是築基大修?”那侍衛驚了一下。
築基期修士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讓人絕對不敢忽視和怠慢的存在。
“當然是真的。”林遠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侍衛也不敢遲疑,點了點頭,連忙跑去通傳。
沒過多久,侍衛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對林遠說道:“大人讓你進去說話。”
林遠道了聲謝,隨即便是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了議事大廳。
大廳首座之上,坐著一名身著官服,儀態威嚴,眼神銳利的老者,正是府尹范林。
廳內還有不少人影。
其中左側座次上的人穿著相對有些五花八門,應當是落河府境內的各大修仙門派之人。
以林遠的身份,平日裡接觸這些人的機會極少,也不知究竟哪些是七玄門的人,哪些又是問仙樓的人。
而且據他所知,這一次范林為了徹底解決樓蘭城的問題,請來的修仙門派遠不止七玄門和問仙樓,所以這裡面應當還有其他宗門的高層存在。
至於右側座次上的人就相對好認了,因為他們全都穿著官服,顯然是落河府的大小官員。
他快步走到大廳中央,恭敬的對范林行了一禮,道:“城衛軍偏將林遠,參見府尹大人。”
范林點了點頭,而後問道:“你說找到了一位築基大修做幫手,此事可是真的?”
林遠回道:“他住在城南九裡坊,名為紀凡。”
“九裡坊何時出了位築基大修?”范林臉上顯露出了疑惑之色。
身為府尹,他不可能對整個落河府的人士全部知曉。
但同時他還是一位金丹大修,若是落河府內,尤其是落河城中出現了築基大修,不可能瞞過他的耳目。
他面色凝重的看向林遠道:“你是怎麽遇見他的,將過程一一說來,不可有半點遺漏。”
林遠躬身應承,隨後便將他率部阻擊鷹妖,反被鷹妖殺掉所有部下,以及紀凡出現,彈指間殺死鷹妖的過程,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
聽他說完,范林輕撫著花白胡須,緩緩道:“彈指間滅殺練氣十二層妖魔,的確是築基大修無疑了。”
其余人也都是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同這一點。
范林又看向左側的各大修仙門派之人,問道:“這個紀凡是你們哪個宗門之人?”
那人雖自稱落河城人士,但落河城也有不少人拜入了修仙門派。
恰好最近他廣邀各大宗門前來,那紀凡會出現在落河城外也就不奇怪了。
聞言,各大宗門的高層相互對視一眼,都是搖了搖頭。
七玄門的掌門倒是微微怔了怔,但想了想,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的反應沒能瞞過范林,當即有些好奇的問道:“莫掌門可是想到了什麽?”
莫掌門全名莫修,七玄門五老之首,實力已達半步金丹,一副慈眉善目,仙風道骨模樣。
見范林問話,他將拂塵一甩,欠身微微行了一禮,道:“我門中的確有個叫紀凡的小輩,也確實是落河城人士,不過此人只是練氣四層修為,與林將軍口中的築基大修實在相去甚遠。”
聽見這話,林遠的目光當即變得有些古怪。
他有一種直覺,莫修口中的紀凡,極有可能和他見到的紀凡是同一個人。
范林微微沉思道:“有沒有可能是他故意隱瞞了實力?”
莫修一怔,旋即啞然笑道:“這也不可能,他入門僅有三年,且入門前毫無修為,根本不可能在三年之內築基。”
聽見這話,在場的眾人也是忍不住一笑。
的確,在場這麽多人,哪怕是實力最強的金丹大修范林,當初築基也是花了十年以上的時間。
若真有人能在三年內築基,只能說他們這些年的修煉都煉到狗身上去了。
卻在此時,林遠突然幽幽開口道:“范大人,他的確自稱是七玄門棄徒。”
一瞬間,整個議事廳落針可聞。
莫修臉上的笑意猛地僵住,好半晌後才回過神來,目光銳利的看向林遠道:“林將軍,還請慎言。”
在場之人都是修士,非常清楚“築基大修”這四個字代表什麽。
且不提紀凡究竟是不是三年築基,僅憑“棄徒”二字,就足以讓七玄門淪為整個修仙界的笑柄。
林遠不卑不亢的道:“末將所言句句屬實,他還讓我給問仙樓的前輩帶句話。”
“這又關我問仙樓何事?”
問仙樓樓主黎昭正以看笑話的姿態在一旁吃瓜,突然被話題扯上,那張有些肥胖的臉上當即充滿了茫然之色。
林遠雖不認識黎昭,但見他主動發問,便轉頭看向他道:“紀凡前輩臨走時托我問問問仙樓的前輩,七玄門棄徒紀凡欲尋問仙樓庇護,不知前輩是否願意收留?”
“……”
整個大廳瞬間嘩然。
七玄門的眾人更是瞬間憋得臉色漲紅,好似被一個無形的耳光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