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逃,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他根本逃不掉。
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開始不受控制的從內心深處蔓延出來,不過很快又被他強行抑製了回去。
這個時候,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幻覺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該如何活命。
可他現在真元被封,神識被禁,該如何活下去?
“這便是考核的一部分嗎?”
紀凡忽然有所明悟。
眼前的一切或許真的只是幻境,但他如果在幻境之中被殺,考核恐怕也就徹底失敗了。
他想起進入劍心池前,那個遭受反噬跌落下去的修士。
若是失敗,那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劍心池……劍心……劍!”
紀凡腦海飛速運轉,最終目光落在了戰神佩劍之上。
戰神佩劍並不華麗,但看著那劍,他卻感覺到了一絲心安。
緩步上前,將手掌搭在劍柄之上,頓時一股豪邁之氣從心頭湧現而出。
真元被封,神識被禁,但……我還有劍!
眼中的慌亂徹底消失,紀凡目光一凜,將戰神佩劍拔了出來。
強大的力量順著劍身湧入紀凡體內,那既不是真元,也不是神識,而是天地間最為純粹的劍意。
“吼——”
幾乎就在紀凡拔出戰神佩劍的瞬間,天際之上的巨獸亦是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之聲。
猩紅的目光將紀凡鎖定,血盆大口張開,恐怖的血色光柱,猶如怒龍一般咆哮而出。
紀凡面色不變,強大劍意在戰神佩劍之上湧出,劍身嗡鳴作響。
“養劍術,斬!”
一聲厲喝之下,強大無比劍光從劍尖激射。
劍招、劍意、劍骨,三者合一,盡數融會貫通。
這是紀凡平生所使出的最強一劍。
可劍光與光柱相撞的瞬間,卻是猶如脆弱的豆腐一般瞬間破碎。
同時血色光柱去勢不減,狠狠的轟擊在了紀凡身上。
“咚——”
仿佛能令人失聰的巨響之聲擴散,大地劇烈顫抖,地面被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猶如在大地之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城中百姓都在此時停止了哭喊,望著面前的深坑,隻感覺內心深處充斥著難以形容的絕望。
可是煙塵散去,深坑之中的少年,卻是帶著幾分執拗,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縱然渾身浴血,他眼神中依舊帶著一股不屈之意。
巨獸從天際之上落下,它目視紀凡,眼神睥睨而冷傲,口吐人言道:“臣服,或者死。”
紀凡笑了笑,被鮮血覆蓋的面龐在這一刻顯得有些森然可怖。
劍鋒高舉過頭,強悍劍意再次凝聚,然後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然,縱劈而下。
“養劍術,斬!”
巨獸又如何?不可敵又如何?
縱是天要壓吾,吾亦敢劍劈青天。
巨獸眼中湧現怒氣,它抬起前爪,極其隨意的將劍光拍碎,然後一腳將紀凡狠狠踩在腳下,森然道:“臣服,或者死!”
即便被對方死死踩在深坑之中,紀凡臉上依舊一片冷漠。
“養劍術,斬!”
這一劍最終沒能揮出,巨獸眼中射出一道光芒,直接將他持劍的手臂折斷而去。
巨獸的瞳孔中釋放出了森然殺意,語氣陰翳的道:“吾再說最後一次,臣服,或者死!”
紀凡依舊不為所動,換左手持劍,劍意湧動之間,再一次揮手斬出。
巨獸遭到挑釁,口中噴出猶如末世降臨一般的可怕光柱。
那光柱在瞳孔之中不斷放大,紀凡臉上卻是顯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看見了仙妖圖上的提示。
【劍心凝聚中……】
……
地下宮殿。
大地突然劇烈震顫,懸浮在頭頂的劍心池也在這一刻綻放出了奪目光輝。
“怎麽回事?”詹雲海等人皆是一驚。
“看,問劍碑出現了。”有人指著前方的大地驚喜開口道。
眾人忍不住的一愣,連忙轉頭朝著某個方向望去。
在他們目光觸及的位置,大地緩緩裂開一道猙獰裂縫,古樸的石碑從地下浮現,矗立在了大殿之中。
正是問劍碑。
“是誰凝聚了劍心?”望著那突然出現的古樸石碑,邋遢老鬼顯露出了震驚之色。
“難道是剛進去的那小子?”詹欣胸口劇烈起伏,跳動著驚心動魄的弧度。
“怎麽可能?他進去還不到一天。”金蛇夫人發出不可置信的驚歎聲。
要知道,這個時候,和紀凡同一批進來的人,甚至連第一關都還沒有通過。
“不管是誰,第三關才是關鍵。”獵戶打扮的壯漢言簡意賅,一語中的。
聽見這話,眾人都是陷入了沉默。
問劍碑,與其說是考驗,倒不如說是獎勵來得恰當。
劍法圓滿,又凝練出了劍心,領悟劍道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是還需要時間沉澱。
而問劍碑的作用, 便是將這個時間無限縮短。
根據以往的經驗,問劍碑一共將劍道劃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等級。
領悟後三個等級的劍道都只能自行離開,唯有領悟天級劍道之人才能帶人離去。
他們這群人因為沒有劍靈根,想要離開,就只能等待領悟天級劍道之人出現。
“祈禱就是那個小子吧。”詹雲海突然開口。
眾人臉色逐漸變得肅穆。
天級劍道太難了。
他們之中,邋遢老鬼被困在這裡的時間最長,已有兩百多年的光景,也曾見識過許多天驕在問劍碑下悟道。
可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天級劍道卻是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即便是那打破了記錄的封嶽,也隻領悟出了地級劍道。
而他凝聚劍心,一共用了七天時間。
紀凡想要凝聚天級劍道,就必須在第二關打破封嶽的記錄。
“必須是他,也只能是他。”邋遢老鬼握緊了拳頭。
他已經太久沒有呼吸過外面的空氣了。
“對,只能是他。”金蛇夫人也是附和出聲。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顯然也是抱著和兩人相同的想法,皆是目光灼熱的望著劍心池,眼睛眨都不肯眨一下,生怕沒能第一時間看見紀凡從劍心池中走出來。
沒有人想繼續待在這個鬼地方了。
“還有問題。”
獵戶打扮的壯漢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擔憂:“他未必肯帶我們走。”
一道道目光都是“刷”的一下落在他身上,眼神深處皆是帶著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