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連續行駛了三天三夜,兩匹矯健的靈獸馬仿佛不知疲倦,一直向西邊疾馳。
而吳正倚的修為也在這漫長的旅途中達到了歸合境的巔峰,他體內的靈海已經凝聚成一個個璀璨的金色球體,這些球體又被他巧妙地熔煉在一起。只等待一個契機,便可迎接雷劫的洗禮,從而邁向結丹的全新境界。
他從柔軟的沙發上緩緩坐起,目光穿過明亮的窗戶,那些昔日熟悉的景色再次映入眼簾。
然而,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帶著淡淡的硝煙味道,讓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了漣漪……
“究竟發生了什麽?”
吳正倚心中湧起一股不安,他迅速走出車廂,卻發現兩匹靈獸馬已經減緩了奔跑的速度,仿佛前方存在某種難以逾越的阻礙。
他的目光所及,盡是一片淒涼廢墟,曾經巍峨壯麗、銀光閃爍的城牆已不複存在,隻留下一地殘磚碎瓦,寂靜而悲涼。
“這怎麽可能?!”
吳正倚驚愕失色,難以置信地凝視著眼前的景象。兩匹靈獸馬也低垂著頭顱,仿佛在哀悼這座曾經輝煌的城池。
他顫抖著雙腿,跌下馬車,試圖向前邁出腳步,卻無力地摔倒在地。雙膝重重砸在碎石上,疼痛傳來,卻不及心中的震撼與絕望。
他跪倒在地,目光空洞地盯著前方,仿佛在尋找一絲絲昔日的痕跡。然而,映入眼簾的只有無盡的廢墟和悲傷。
“怎麽會這樣……”
他仰天長歎,聲音中充滿了痛苦與無助。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掙扎著站起身,毫不猶豫地向更西邊狂奔而去。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卻又充滿了堅定與決心,他現在必須去確認一些事情。
吳正倚以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疾馳而去,風馳電掣般穿梭在廢墟之間。然而,他很快就緩緩地停下了腳步,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他害怕,深深地害怕會目睹那些他絕對不願看見的景象。
但同時,他更加擔憂如果自己晚到一步,會發生什麽更加無法挽回、更加令人心碎的事情。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陷入了極度的煎熬和掙扎之中。
最終,他還是選擇繼續狂奔,即使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的事情,能見到最後一面也是一種慰藉。然而,當他從銀城的這一端跑到另一端時,卻絕望地停下了腳步。
只見一個憔悴瘦弱的背影跪在一個寬廣巨大的深坑前,原本柔順絲滑的長發如今散亂一地,伴隨著聲聲哽咽的對不起。吳正倚看到這個熟悉的背影,嘴唇動了動,卻仿佛被哽住了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背影似乎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了司空泫那張憔悴而悲傷的臉龐。
司空泫看到從廢墟中趕來的吳正倚,誤以為他是幸存者,便緊緊地抱住他,帶著顫抖的聲音安慰道:
“沒事了,沒事了,我回來了,沒有人再可以傷害到你們了……”
他的雙眼空洞無神,卻仍然本能地想要保護和安慰他人。
吳正倚看著面前這個仿佛變了個人一樣的司空泫,心中的悲傷如潮水般湧來。他努力仰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試圖讓眼淚流回心底。然而,淚水還是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來。
過了許久,司空泫的抽泣聲漸漸平息下來,他的目光也慢慢恢復了些許神采。
他有些尷尬地松開了緊抱著吳正倚的手,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成長了不少的少年,淚水再次在眼眶中打轉。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卻掩飾不住內心的痛苦和悲傷。
“你沒事就好……”
司空泫輕輕地拭去眼角的淚水,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他抬頭看向吳正倚,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關切之情。
“我聽說你在中域遇難了,本想立刻前去搜救,卻被鎮漠殿的人攔住了。”
吳正倚心中湧起一陣愧疚,他連忙向司空泫道歉,責怪自己沒有早點告知他自己平安無事。
司空泫那淒美的面容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他看向吳正倚,開始解釋自己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原本,他一直在銀城中坐鎮,守護著這片土地和人民。然而,當得知吳正倚遇難的消息時,他無法再保持冷靜,內心的焦慮如潮水般湧來。
同時,他之前派人打聽到的可以起死回生的寶物出現在南域的一座靈山之中,這讓他陷入了猶豫和抉擇。
經過一番思考後,司空泫決定啟動護城大陣再離去,前往南域尋找那件寶物。然而,他卻沒有料到這一切都是鎮漠殿的調虎離山之計。
在鎮漠殿的眼中,銀城與司空泫都是高懸於他們控制之外的存在,是他們無法容忍的威脅。
既然無法直接毀掉司空泫這個實力強勁的修士,鎮漠殿便決定摧毀銀城,以此來打擊司空泫。他們家大業大,實力雄厚,別說一個化嬰境巔峰的修士了,就是再來十個也絲毫不懼。
當司空泫從南域的陷阱中掙脫出來、歷經數日之久回到銀城時,他看到了徹底枯竭的星海湖與變成一片廢墟的銀城。這一幕讓他的心如刀絞,痛苦和憤怒幾乎將他吞噬。
他跪在廢墟前,長發散落一地,嘴中不停喃喃著對不起,仿佛在向這片土地和人民道歉。
吳正倚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不知該如何安慰司空泫。然而,見到他平安無恙,司空泫的狀態似乎稍微好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隨後又想起什麽,切開虛空,帶著吳正倚來到了他曾經生長的那個村子的遺址之上。
盡管心中充滿了不願面對的情緒,但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改變。吳正倚看著面前這些房屋遺留下來的印記,心中的悲傷竟然沒有那麽強烈了。或許是因為司空泫的陪伴,或許是因為他已經逐漸接受了現實。
這時,司空泫走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沒事,看這個樣子,應該是將整個村子都給帶走了。說不定,他們還活著,還沒有事……”
雖然這個安慰顯得有些蒼白無力,甚至帶著一絲自欺欺人的味道,但在這悲傷的時刻,它卻為吳正倚帶來了一絲慰藉。他知道,司空泫也是在努力尋找著希望,努力讓自己從絕望中掙脫出來。
就在這時,兩人突然感受到一股犀利而冷酷的氣息正在迅速靠近。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警覺和決然,隨即毫不猶豫地向著氣息發出的方向衝去。
當他們趕到現場時,只見一群金袍執事帶領的鎮漠殿弟子正在冷酷無情地追獵著一群手無寸鐵的村民。那些村民驚恐地四處逃竄,但卻無法擺脫那些如狼似虎的鎮漠殿弟子。
而鎮漠殿的人則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他們似乎完全不把這些普通凡人當作人來看待,而是將他們視為可以隨意獵殺的牲畜一般。
這時,正在追獵凡人的鎮漠殿眾人突然發現了正往這邊趕來的吳正倚和司空泫。他們中的一人冷笑著嘲諷道:
“呦,看來他們之前沒清理乾淨啊,還留下了兩個漏網之魚。”
另一人則滿臉怒容地哼道:
“這些該死的叛徒,竟然背叛人族投靠魘族,簡直就是一群雜碎!”
吳正倚和司空泫還未走到他們跟前,就清晰地聽到了這些話。他們相視一眼,心中明白這是鎮漠殿為了合理收割他們而準備的借口。這些鎮漠殿的長老們總是善於製造事端和借口,以此來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那些魘族只能從統一的通道降臨到這個世界,這一點更是給了鎮漠殿大作文章的機會。他們可以利用這一點來誣陷任何他們想要對付的人, uukanshu 將他們打上叛徒和魘族同黨的標簽,從而肆無忌憚地進行追殺和清剿。
吳正倚站定在原地,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他伸手一召,燃空閃星便出現在他的手中,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廢墟。然而,就在他剛要出手之際,司空泫卻伸手攔住了他。
“讓我來吧,剛剛突破沒多久的境界總得熟悉熟悉。”
司空泫的聲音平靜而堅定,透露出一股強大的自信。
吳正倚聽見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司空泫竟然已經突破了化嬰境界,踏入了蘊神境!他的心中充滿了震驚和欣喜,同時也為司空泫的強大感到自豪。
只見司空泫向前輕輕踏出一步,整個人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他伸出一隻手,對著那群追獵凡人的鎮漠殿弟子虛抓一把,然後緩緩轉動手掌。
下一刻,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那群鎮漠殿弟子的身體竟然被司空泫那玄妙的虛空之力徹底拆分成一塊一塊的,如同碎裂的鏡子一般。
他們的身體被一塊塊地分隔在不同的空間之中,雖然仍然保持著生命,但卻已經無法動彈。在他們的視角裡,可以看見自己的手如同鏡子的碎片一般從身上緩緩脫落,甚至他們還能控制那鏡子中的手作出握拳的動作。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仍然在不斷地碎裂成更小的塊,直到看不見為止。
司空泫並沒有直接殺死他們,而是讓他們在這種痛苦的狀態下銘記自己犯下的罪孽。這是一種比死亡更加殘酷的懲罰,讓他們此生都無法忘記自己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