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騰的烈焰在澗底熊熊燃燒,攪動著上方漂浮的雲霧,不時傳來類似於山石崩裂的聲音。
原來,這落雲澗是浣花谷專門用來處理妖獸屍骸的地方,而其中傳來劈啪聲響,正是妖獸屍骨因被火焰炙烤碎裂時發出的。
一般情況下,這浣花谷的弟子平常不會到這裡來,只不過今日,卻突兀地出現了三個人影。而今日又沒有妖獸屍骸需要處理,這三人在此地出現,其中必有蹊蹺。
三人之中,兩人臉上神情似乎有些慌張,一人則顯得風平浪靜。
這男子看上去文質彬彬,但給人的感覺卻很不舒服,尤其是臉上總是帶著的習慣性“微笑”,有點笑裡藏刀的意味。
“不用管,後山地勢險要,不小心失足跌落山澗的人又不是沒有過。”
男子淡淡看了眼那烈焰升騰的落雲澗,滿不在乎地說道。
“可駱長老那邊……”
另外兩個男子異口同聲地說道,看得出來,他們此時心裡很慌。
“駱長老若是問起來,就說許師弟在後山幫忙處理妖獸屍骨時失足跌落山澗。反正是廢人一個,沒有人會關注。”男子語氣很隨意,像是在進行日常聊天那樣。
但,此時三人討論的,是一場謀殺。
“那,葉紅軒師姐那邊……又該如何?”
“葉師姐那邊我自會解釋,倒是你們兩人,只需把嘴巴閉緊。不然的話,你們也隻好‘不小心’失足跌落山澗了。”
說完,三人踏上飛劍,飛離了後山。
落雲澗底,一少年靜靜躺著,但此時此刻早已沒了生命體征。
這裡熱氣彌漫,巨大的焰柱不時從地面竄出,有好幾次就要燒到少年的屍體。
然而,隨著一陣光暈的出現,原本死亡的少年又突然恢復了生命體征。胸膛起伏,開始呼吸著周圍炎熱的空氣,緊閉的雙眼緩緩張開。
終於,這名少年,“活”了過來。
只是,這雙眼睛一開一合之間,卻是新生與死亡。
許也,迎來了新生。而這個同樣姓許的少年,卻步入了死亡。
睜眼,許也掙扎著從地面爬起,四下環顧一番,才發現自己竟然身在“火坑”。
看著自己這具有些殘破的、陌生的新身體,許也下意識地意識到,自己這是“魂穿”了。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變成書裡的‘主角’。”
生前,許也倒是看過一些穿越類的小說,事到如今自己變成穿越人,倒也見怪不怪了。
畢竟自己前世見過的荒唐事,比起穿越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優化”公司人才配置、下班點變加班點、休息日不能休息……如此種種的荒唐事,在許也不到兩年的社畜經歷裡,他可見的太多太多了。
所以,即使許也如今真的魂穿到另一個世界,他也覺得不足為奇。
“既來之,則安之。現在算是徹底跟前世告別了吧!”
“至於今生,我想,為自己活一回。”
許也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裳,再加上腰間掛著的那塊鐫刻著“浣花谷”的牌子,心裡也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果然,在許也喚起這少年的記憶時,他的猜想便得到了驗證。
“靈根、靈氣、境界、法器、法寶、符籙、功法、劍修、妖修、體修……看來,是個修仙的世界。”
初來乍到,還是需要對這個世界要有個基本了解才行。
“前世匆匆,希望今世能過得精彩點。”
再往記憶深處回溯,許也這才發現,這個少年居然和自己同名。而且,他也是在24歲之時死了。
再者,從這個少年的修行經歷來看,他跟許也那樣,被現實傷了個遍體鱗傷。
偽靈根,無倚仗,同門的欺凌,到最後甚至還被同門坑害,丟進這落雲澗等死。
“沒想到,你我一樣,都是可憐人呐!”
記憶回溯到此處,許也鼻子開始發酸,眼眶不自覺地被打濕了。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他看著這個少年的過往,越看越覺得像是一面鏡子,照著自己前世的悲歡離合。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循環。
記憶回溯結束,許也對這個少年和這個世界有了大致的了解。此外,還有那個殺害“自己”的主謀。。
“謀殺這少年的人,似乎在這宗門裡的名聲還不小,”許也握緊了拳,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向來看不慣這種恃強凌弱,更何況還是謀殺。
這少年被推下落雲澗的驚恐、憤恨、不甘又再次浮現眼前。
“生殺之仇,我來給你報。”
這是許也給這個少年的承諾。他自知前世沒能學會勇敢,那麽這一世,就讓他去彌補那些缺憾。
“現在,還是想辦法先離開這裡,再回宗門。其他事情,從長計議。”
許也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好在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是修仙者,若是換了凡人,只怕早就散架了。
沿著流淌的岩漿河流走了很久,可許也依舊沒能看到盡頭,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赤紅,再就是那些零星散落、尚未被燒完的妖獸屍骨。
落雲澗的熾熱不斷侵蝕著許也,可長時間的炙烤下來,他不僅沒有感到絲毫不適,反而身上的那些傷口在漸漸愈合,從原本虛弱的狀態恢復了過來。
“看來這少年的資質也不是那麽差嘛!雖說是偽靈根,但卻天然親近火屬性,算是天賦異稟了。只是,可能連他自己也沒料想到。”
其實對大多數人而言,平凡是一種常態,但卻並不意味著平庸。更多時候,他們只是沒有遇到合適的機緣,或者說,出身平凡的他們由於自身資源的限制,難以獲得機緣。
“唉!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身處修仙界,沒有過人之處注定出不了頭。可惜,這少年再也無法知曉了。”許也搖了搖頭,他看著掌心處逐漸愈合的傷口,不免有些神傷。
“既然如此,就讓我來完成這場未完待續的流程。”
許也清楚,斯人已逝,徒增傷感也無用。
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
就在許也思索之際,他來到了一處焰柱衝天、火氣升騰的極熱之地。
“想必這裡就是澗底的中心地了。”
朝著焰柱生出地看去,許也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悸動。他能感覺到,那岩漿之中,有著某種東西再召喚著自己。
許也一下子反應過來。此種絕境,又現奇觀,而自己又心生悸動。
“金手指,要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