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羅長老!”
圍觀的弟子不約而同地道明前來之人,羅山。
而此人也正是這祁斕的師父。
“葉丫頭,因何緣故如此為難我這徒兒?”羅山氣定神閑,語氣不急不緩。
此老者面容和藹,微眯的眼睛顯得十分銳利,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卻令人不由地產生畏懼。
而且,羅山這人極其護短,浣花谷內盡人皆知。
突然出現的羅山不免使得現場氣氛緊張起來。
“結丹期初期。”葉紅軒自是知道對方的實力,當下也沒有繼續發難。但,她又豈是那種畏首畏尾之人。
“羅長老,今日為何找你這寶貝徒弟,我想你心裡清楚。”葉紅軒不卑不亢,只是單純地就事論事。
“噢?”羅山一頓,有些疑惑,接著又將目光轉向祁斕,問道:“祁斕,你跟為師說說發生何事?”
又故作疼痛地乾咳了幾聲,祁斕雙手合攏、作揖行禮。
“回稟師父,今日葉師姐前來,是為了向我詢問許師弟的下落。說是許師弟失蹤將近一天,其又將這事與我相聯系,這才生出事端來……可,此事確實與弟子無關。”
聽完祁斕的回答,羅山微微點頭,道:
“葉丫頭,你也聽到了。這許也蹤跡不明,總不能在毫無根據的情況下無端生事。要是動靜鬧大了,想必你師父藍長老臉上也不好看。”
“依我看,此事就此作罷。至於許也,自有他師父駱長老去管。”
面對羅山這種說辭,葉紅軒定然不允,料想到對方會這樣說,此時的她也已有了對策。
“聽羅長老這麽說,是認為僅憑祁斕的一面之詞就能讓人信服?”
“你這寶貝徒弟平日裡橫行慣了,找著各種由頭欺壓許師弟,這件事,谷內弟子上上下下無一不知,無一不曉。而你作為他的師父,不僅不讓其收斂,反而選擇無視。而這,與縱容又有什麽區別?”
葉紅軒當著一眾圍觀的師兄弟當面質問羅長老,今天說什麽她也得讓祁斕給個交代。
“還有你,祁斕。”葉紅軒隨即轉頭看向祁斕,她眼神中盡是展現出對此人的厭惡,“你不就是仗著自己是世家子弟欺負許也嗎?告訴你,你越是這樣做,就只能讓我越討厭你。”
聞聽此言,圍觀眾人不免吃了一驚。有誰能想到,平日裡溫婉端莊的葉紅軒,今日為了許也竟會這般失態。
與往常相比,現在的葉紅軒簡直判若兩人。
當然,眾人吃驚之外,還有不少羨慕的。
“許也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才讓得葉師姐這般護他。”
“可不是嘛!煉氣期五層的修為,又是偽靈根資質。”
“沒辦法,誰讓人家葉師姐喜歡。就算‘有的人’是真靈根資質,同時又是世家子弟。可葉師姐,甚至連一眼都不想多看喲!”
……
盡管祁斕聽不清眾人的竊竊私語,可他想想也知道這些人都在說些什麽。正因如此,此刻祁斕的臉上陰晴不定,有憤怒,有嫉恨。
祁斕始終不明白,自己與許也相比,他哪點兒比不上許也?論資質,他乃真靈根;論身世,他是天北域赫赫有名的祁家三公子……
直到現在,祁斕對葉紅軒始終不曾正眼看過自己而耿耿於懷,更是對許也這個庸人恨之入骨,甚至因此將許也坑害,將其推下了落雲澗。
面對葉紅軒強勢的詰難,眾目睽睽之下,祁斕自然是不好反駁。畢竟葉紅軒所說的一切,也都是他全都做過的事。至於許也的失蹤是否與他有關,他仍然避之不談,只是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
至於這羅山,身為浣花谷長老的他,今日竟被一個築基小丫頭“教訓”了一頓,臉上實在有些掛不住。可礙於葉紅軒的師父及其背後的勢力,他也只能忍著,看上去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不過,那藏於寬袖中的拳頭,可是緊緊握著,足見其心有不快。
“我說葉丫頭,你口空白牙說許也失蹤與我徒兒有牽扯,可你又無真憑實據。依我看,此事還是就此作罷!”
羅山眼神變得有些銳利了起來,言語裡也帶上了些強勢的意蘊,像是在下命令,又像是在威懾。
此話一出,圍觀眾人都安靜了下來。葉紅軒臉色凝重,在她看來這羅山鐵了心是要偏袒祁斕了。
而此時,那佯裝受傷的祁斕,嘴角竟浮現一抹鬼魅的微笑。他是喜歡葉紅軒不假,但此刻,他卻更希望看到葉紅軒能服個軟。
就在場面一片肅殺之際,一道聲音突然從下方的玉闕峰傳來。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在葉紅軒的耳中猶如一道天雷炸響那般。發出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她苦尋了整整一天的許也。
與此同時,祁斕以及另外兩人在聽到許也聲音的那一刻,也是“驚喜”滿滿。只是,這三人臉上的神情卻變得緊張異常,手心止不住的冒出汗來。
“許師弟!”葉紅軒降落身形,一把將許也抱入懷中,“這一天你可讓我好找。”
葉紅軒的舉動不禁讓那些圍觀的同門汗顏,他們心中那個聖潔、端莊的師姐竟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與許也摟摟抱抱。
“可惡啊!許也這臭小子。”
“羨煞我等呐!”
……
看到葉紅軒對許也這般熱情,甚至主動抱其入懷,祁斕心中恨意滔天。妒火中燒,使他恨不得當場碎刮了許也。但隨後,在另外兩人的提醒下,他才回轉過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得解決。
沒有料想到這葉紅軒竟會這般熱情,許也一下子有點懵了。而他知道,葉紅軒所要擁抱的那個人,其實並不是自己。
在被對方抱入懷中快要窒息之際,許也這才拍了拍葉紅軒的手,說道:
“葉師姐,我透不過來氣了。”
聽到許也這樣稱呼自己,葉紅軒先是一怔,隨後才松開了抱住許也的手。
“你這家夥,無緣無故失蹤一天,害得我擔心你。”葉紅軒佯裝有些生氣的樣子,當即責怪起許也來。
許也心裡有些發怵,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眼睛瞥向一邊,不敢直視葉紅軒。
“我這不是……”
話音未落,那祁斕卻一下子竄到許也跟前。依舊那般文質彬彬的樣子,祁斕先是拱手行李,隨即便道:
“前幾日曾聽聞許師弟有外出獵妖的打算,而昨日一整天都沒在谷內,想必是被獵妖的事耽擱了吧。”
說話時,祁斕言語很是平靜,可他看向許也的眼神中,卻隱含著幾分威脅的意思在裡邊。
“祁斕,就是這個人殺的‘我’。”許也心中默念。面對這個殺死“自己”的人,他當然想當場就手刃這爛人。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穿越到這個修仙世界沒多久,許也連腳跟都沒站穩,報仇的事情還為時尚早。
許也微哂,既然對方這般“言語”,且現在還不是替“自己”報仇的時候,索性就來個就坡下驢。
“的確如此。當時獵妖確實碰上了些麻煩,受了點傷,所以才在外面費了點時間,回來的有些晚了。”
說話時,盡管許也已經怒不可遏,但他還是把語調壓得很低,配合祁斕在葉紅軒面前演了場戲。
“哼!算你識相。”祁斕心中譏諷道。
“既然許師弟平安返回,那葉師姐也該解除你我之間的誤會了吧!而且,許師弟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修為提升到了煉氣期第六層。”
聽到這,葉紅軒也才反應過來,許也的修為還真突破到了煉氣期第六層。
“希望這件事,不要讓你對我心存芥蒂。”祁斕看向葉紅軒,畢恭畢敬地說道。
葉紅軒沒有理會祁斕,反而詢問起許也傷勢如何之類的事情。
“今日這場鬧劇就到此結束吧。”羅長老淡淡說了一句。隨後拉上祁斕回到玄風樓。
而圍觀的眾人眼見誤會解除,紛紛失了興致,也都各自離去了。
“小也。”
沒過多久,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天空傳來。原來,是許也的師父,駱成空。
“師父。”
“駱長老。”
許也和葉紅軒站在原地作揖行禮。
雖然從前世的“許也”記憶中,許也知道這個師父對自己的修行其實並不上心,更多時候是放養的狀態。但,此人算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引路人了。
“你先隨我回去,為師有事交代於你。”駱成空隻說了這一句話,其余的就不再言語了。
接著,許也匆匆話別葉紅軒,說是日後再來找她。
……
良久,在回往駱成空洞府的途中,許也忍不住問了一句。畢竟,現在的他還沒搞清楚自己這個師父到底是什麽情況。
“師父,不知此次要交代弟子的,是什麽事情?”
駱成空沒有回頭,操著平靜的口吻說道:“關於你的修行以及兩年後的問道大會。”
“師父,此話是……”許也還沒說完,而接下來駱成空的一句話,卻讓他腦子一震。
“為師,即將閉死關。”
“什麽?!”
許也不免吃驚,剛見面不到半個時辰,自己這師父就要閉死關?
而這與他的修行,以及兩年後那所謂的問道大會,又有什麽關聯?
許也無法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