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他為什麽要盜屍?”
陸北玄搖搖頭打趣道:“我怎麽知道,要不你去問問?”
王富貴打了個激靈,連忙跑開了。
望著天邊朝陽,陸北玄隻覺得寒意刺骨,他又特意提醒富貴不得聲張此事。
沒別的原因,陸北玄不想英年早逝。
可盜屍人的真實身份,仍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媽的,為什麽要讓我看到!”陸北玄用力的錘向柳樹,表情猙獰。
陸北玄明白,他必須做出決定,否則將來的某一日不小心被對方得知,他一定會“合理”的死去。
三天之後,陸北玄想到了辦法。
陸北玄死死盯著王富貴,語氣凝重:“記住我說的話,無論是誰,無論他問上多少遍,你都必須這麽回答!”
王富貴雖然恐懼,但還是咬著牙點頭,他相信陸哥不會騙他。
時間很快來到年末,淬靈果終於成熟了。
眾人雖然表示要幫忙一起采摘,但陸北玄搬出萬丹師的吩咐,將他們都趕回了木屋。
【淬靈果:一階上品,成熟的植株,收獲可略微提升靈根資質】
“嘿嘿,淬靈果,我來了!嘿嘿!”觀想完腦海中浮現的這段文字,陸北玄就怪笑著衝淬靈果伸出了大手。
采摘著淬靈果的陸北玄,時不時就要停下來,用毛巾擦拭不斷從身體排出的汙垢。
為了確保不被旁人發現異常,他預備了十幾條破布製成的毛巾,另一邊富貴也為他準備好了泡澡用的熱水。
迎著大雪,陸北玄強忍著刺骨的寒風、身體不斷排出的惡臭汙垢,將所有的淬靈果采摘並放進玉盒之中。
“撲通!”
“嘶……呼!”跳進浴桶裡的陸北玄吐出一口濁氣,體溫迅速上升導致他的面龐紅潤,身體的不適感也在這一刻緩緩消散。
洗淨身體後,陸北玄將沾滿汙垢的衣服、毛巾盡數丟入火中,之後換上乾淨衣衫鑽進了被窩。
翌日,秋實園銀裝素裹,身著棉服的藥童們拿著掃把一點點的清掃積雪。
“哈哈哈哈,我來了陸老弟!”胡虎飛劍上一躍而下,笑容爽朗的與陸北玄打起了招呼。
“見過胡大哥、寧道友!”陸北玄也笑著回應。
寧寒微微皺了皺眉,掃了一眼仿佛換了一個人的胡虎,輕“嗯”一聲沒有多言。
“陸道友你聽我說......”
陸北玄抬手打斷談意正濃的胡虎,將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胡大哥,小弟有件大功勞正要送與你!”
當下,陸北玄將盜屍人事件和盤托出,聽得胡虎目瞪口呆:“你確定你沒看錯,盜屍人真是萬丹師?”
鏘啷!
“住口,你竟敢汙蔑我師!”神色冰冷的寧寒,拎著飛劍抵住了陸北玄的咽喉,眼看就要刺進去!
抬手捏住了飛劍的胡虎,衝陸北玄眨了眨眼,冷哼道:“拿不出證據,你就是誣告!”
“千真萬確,而且看見此事的也不止小弟一人!”收到信號的陸北玄義正言辭的說道。
“是、是真的,俺那天晚上也看到了,就是萬丹師!”手捧玉盒的王富貴緊張的大叫道。
寧寒眉頭緊鎖,她無法判斷眼前的陸北玄是否在說謊,但她也覺著最近經常外出煉丹、訪友的師尊有些異常。
見狀,陸北玄趕忙趁熱打鐵:“吾等正道修士絕做不出盜屍行徑!我懷疑,萬丹師極有可能是為了延長壽元,修煉了魔道功法!”
“你找死!”寧寒立刻被怒火點燃,劍尖已然刺穿了他的皮膚。
“哈哈哈哈哈哈!”眼神絕望的陸北玄揚天大笑,笑到眼角都流出淚水,他語氣蕭索的歎息道:
“罷罷罷,我本是對寧家心存感激,才冒死將此事報與你們寧家子弟,你既不信,那就殺了我罷!”
“反正我等藥童早晚盡死於萬丹師之手,與其死後屍首還要被那惡人折磨,不若立死於劍下!”說罷,陸北玄臉色一變,昂起額頭就往劍刃撞去!
“不可!”胡虎抬手拍出一掌,被巨大力道推著往牆壁撞去的陸北玄後腦一痛,昏了過去。
“啪!”胡虎接著竟是狠狠一掌甩在寧寒臉上,眼神怨恨的怒吼:“他不惜以生命為代價,也要回報你們寧家的恩情,你竟要殺他?你竟真要殺他?”
“難道吾等外姓之人,活該就是賤命一條嗎!”
寧寒捂著脹痛的臉頰,不敢置信的望著暴怒著打了自己一巴掌的胡虎。
寧寒從來沒有正眼眼瞧過自己這位夫君,可此時胡虎的這番話語,猶如一柄尖刀徹底割碎了她的信念。
是啊,她不是時時刻刻都將家族掛在嘴邊麽,可為何真到了維護家族的時候,她竟不如一個藥童、一個贅婿?
看著眼前暴怒的胡虎,不遠處昏迷的陸北玄,寧寒終於明白,為何家族為何要將“寧家無外人”這句話列為祖訓。
“對、對不起,夫......夫君!”寧寒紅著臉,第一次真誠的向夫君低了頭。
“我,你、你......”聽著那聲夫君,“騰”地一下漲紅了臉的胡虎,竟結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沉默片刻,胡虎趕走了將陸北玄護在身後的王富貴、以及圍上來的一眾藥童。
藥童們不放心的後退幾步,仍是死死盯著二人。
若非胡虎方才那番話,手拿掃把、木棍的他們就直接動手了。
胡虎將昏倒的陸北玄扛到了屋內床上,相顧無言的夫妻二人,尷尬的坐在床頭。
就在胡虎大著膽子,右手一點一點往寧寒纖細小手摸去的時候,卻聽見身後傳來兩聲輕咳。
慌亂起身的寧寒,手指不小心碰到胡虎溫暖的手掌,俏臉立刻緋紅。
“咳咳,陸老弟無事否?”雖輕咳幾聲,但胡虎依舊壓不住上揚的嘴角。
“嘶......無事!”揉著脹痛的後腦,陸北玄嘴角抽搐的說道。
“陸老弟說要將這功勞送於我,心中定然有了主意?”
陸北玄點了點頭,又下意識的掃了眼旁邊的寧寒,他現在也不敢肯定,自己那番話究竟有沒有打動這個瘋女人。
胡虎見狀,輕輕拍了拍寧寒手背,後者身子一顫,踩著小碎步離開了木屋。
陸北玄松了口氣,兩手撐著身體往後靠了靠,不料腦袋不小心碰到牆壁,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嘶!捉賊捉贓的道理,小弟我自然明白,胡大哥可如此做來......”
聽著陸北玄環環相扣的計策,眼中閃過精光的胡虎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