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生意不錯,老板娘極力賣弄風情的迎著明月白道:“這位小公子真好俊美人物,請問是先吃飯還是先住店。”
“吃飯。”明月白淡聲應道。
君不知笑嘻嘻道:“老板娘這麽熱情,我很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老板娘的抹布甩的像鴇娘的絲帕,媚笑道:“小公子覺得哪裡錯了?”
君不知湊過去悄悄說道:“好像是錯進了青樓。”
老板娘一噎,她也是見慣場面的人,高貴的低賤的都能應付的遊刃有余,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不捧她場的客人。但畢竟處事圓滑,立刻又笑臉向君不知問道:“這位公子真會開玩笑,咱家這酒樓可是請了天下最好的廚子,做得出最好的酒菜。不嘗一嘗我家酒菜都算白來錦城一趟。”
君不知笑道:“老板娘誇得這麽好,不嘗一嘗倒是罪過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我們家阮琴姐姐做的好吃。”
老板娘立刻喜笑顏開:“不敢比你家姐姐的手藝,但咱們家廚子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沒有做不好的。只要客官叫得上名字咱家就做得出。”
君不知掰著指頭數:“如此先來四菜一湯,天上飛的鳳絲雁柱珍珠燴。地上跑的春筍紅煨牛蹄筋,水裡遊的渭香松子魚,一個素菜八寶冬瓜盅,鴛鴦戲水香螺湯,再來一壺陳年花雕。”
“小公子你嘴可真刁,這幾樣菜可都是費細功夫的,請各位稍等就來。”老板娘一邊回頭向裡面喊道:“兒子,來客人了。快來乾活。”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透著幹練。被她喊出來的是個孩子,圓圓的臉,看上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翻眼皮看了他們幾個一眼,不太情願的垂著頭走過來。
老板娘拍拍兒子的腦袋吩咐道:“兒子,帶客人去房間。”
那孩子便一聲不響的領著他們上了樓。來到二樓君不知問道:“小東家,你娘打你了嗎?”
那孩子看他一眼搖搖頭依舊沒說話。君不知甚覺驚奇,難道這孩子是個啞巴。他卻來了興致揪著他又問:“是不是不聽話被老娘教訓了?”
那孩子難堪的別過臉去。依舊一聲不吭轉身飛快地跑了。
君不知回頭去找明月白說話:“噯,明三公子,你有沒有覺得那孩子眼神很特別。”
明月白不以為然道:“他個子矮,又不喜歡抬頭便是這樣。總是給人一種翻白眼的感覺。”
君不知雖然覺得他說的有理,可是依舊不能消除心裡的異樣感覺:“他是啞巴嗎?問他什麽也不回答。”
“他不是。估計他不會模仿小孩的聲音,怕說話會暴露身份。”明月白神色淡然的回答。
“你······你說什麽?模······模仿孩子?他不是孩子嗎?”君不知吃驚的問。
明月白伸食指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小聲點,他是江東四怪的老大。地靈精丁谷。那天在四海飄香閣不就是他指認你的嗎?”
老大?君不知吃驚的趴到窗口去看:“是嗎?我沒注意。那個瘦竹竿是老幾。”
明月白道:“老三,人稱‘判官筆下斷生死,黃泉路上添新魂。’的鬼判,他的旱煙袋打的是判官筆法。”
君不知心道,那個老三都那麽大年紀了,這人得多少歲。侏儒人的話一般身材會很難堪,上身長腿特別短。這個地靈精身材比例卻很正常,臉上也沒有胡子皺紋。而且還很顯小,扮個孩子毫無破綻。
君不知壓低聲音問:“噯,這是家黑店嗎?那老板娘絕不是他老娘,不會是他老婆吧?”
明月白搖搖頭道:“不是,那是梅林八義的熊三姑。剛才那個戴著儒士方巾掌櫃摸樣的才是他的丈夫吳呆子,梅林八義的老四。還有剛才上樓的兩個,粗頭粗腦的是老大王鐵匠,眼神看起來很凶惡的是老二熊屠夫。剩下的幾個估計在後面做菜,老五顧廚子,老六宋遊是個趕腳的老七彌田是個野郎中,老八是個混子叫褚遲都叫他老豬。都是一路上跟著我們的人。”
“做菜,他們還真的會做菜?不會做的是人肉的吧?”君不知想著老大老二的樣子,想不出這些粗糙的漢子真會做菜。
明月白淡淡道:“應該不會,梅林八義的老五是個手藝很好的廚子。 你剛才也聽老板娘說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沒有做不出來的並不是她在胡說。”
君不知道:“那他們會不會在飯菜中下毒?”
明月白看他一眼道:“你怕?”
君不知笑道:“不怕。”
明月白推開後面窗戶看了看地形一邊回答他:“那就是了”
君不知很佩服他的見多識廣,又問他:“憑你們四海飄香閣的能力,知道他們的資料不足為奇,但是這些人你都認識?”
明月白毫不隱瞞的道:“不認識。”
君不知難以置信道:“那你如何認出來?”
明月白淡淡說道:“猜的。”
“······”
君不知不知該說什麽好了,偏偏他還有些事非要問明月白:“這客棧是梅林八義開的嗎?怎麽看都像是開黑店的?”
明月白波瀾不驚的繼續說道:“不是,估計是借別人的地方行事。”
君不知歎口氣道:“這明顯是江東四怪跟梅林八義結盟了。一起來對付我們。”
明月白點頭道:“應該是,白天那個瘦竹竿是江東四怪的老三。這幾個人最是愛財,估計開始打算跟我們合作,跟著我們去逍遙津從中分一杯羹,被拒絕後便打算劫人了。”
君不知跟隨義父行走江湖,對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並不是一無所知,但是這幾個人大約都是近幾年才冒出頭來的所以他不知道。但凡江湖上的人想要揚名就必須做幾件轟動江湖的事,比如抓住殺害江盟主的凶手豈非更加驚天動地。而這件事做到了,可是名利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