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舉動自然逃不過明月白的眼睛,出來的時候明月白就等在門口問需不需要陪他一起去。君不知拒絕了,說道:“我就是去探探消息,又不做什麽?就是要他們澄清也要明天在大庭廣眾之下。”
明月白這才放心的讓他一個人走了。
夜很黑,星光很暗淡,逍遙山莊裡整夜整夜燈火通明,到處掛著白色的紗燈,圍著白色的布幔,門上貼著白色的紙。來來回回走動的門徒和仆人穿著白色的孝衣,整個逍遙山莊像披了一層雪,每個人臉上都是悲傷痛苦的表情。到處一片哀傷模樣,顯示著這個逝去的人在山莊裡的重要地位和在人們心裡的深刻影響。
君不知已經潛進了逍遙山莊,而逍遙山莊裡最好找的地方是靈堂。雖是半夜三更,靈堂裡守靈的弟子進進出出來往不絕。
君不知看見兩個小弟子捧著香燭火紙往靈堂裡送,忽聽其中個子高的那個唉聲長歎:“我們盟主英雄一世,最後死的可真是冤啊。連凶手都不知道是什麽人?”君不知一聽與自己有關立刻悄悄跟在他們後面,聽他們說些什麽。
矮個子顯然不知道內情,疑惑道:“怎麽會不知道凶手是誰,我們下令抓捕的那個人難道不是嗎?”
高個子搖頭歎道:“那人是當初送小姐和夫人回來的,原是幫了我們小姐和夫人的,當時我是雖二爺在門口接著,親眼看見大小姐和夫人對人家千恩萬謝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說他是凶手了。”
矮個子大感驚訝道:“還有這樣的事,我們小姐是急糊塗了嗎,這不是忘恩負義嗎?”
君不知心裡恨恨的想,何止是急糊塗了,何止是忘恩負義,簡直是狼心狗肺,恩將仇報。
高個子道:“小聲點,我聽說大小姐回來就把夫人關起來了,怨她慫恿的去涿州看花燈才讓盟主出了事。”
矮個子更加驚詫:“怎麽會這樣,大小姐這是瘋了嗎?雖然夫人不是大小姐親生的母親,她們不是一向關系很好嗎。盟主剛走她們就翻臉成仇,難道以前的好都是假的?”
高個子搖頭道:“二爺不許亂說,大小姐估計是急痛攻心亂了方寸。”
君不知皺眉心道難道江容嫣真的瘋了,他一路送她們回來,雖然看她臉色不好,精神還行完全不像會瘋的狀態。
矮個子流下淚來擔憂的道:“這可怎麽好呢,盟主沒了,要是大小姐再瘋了,山莊也亂了。我們該怎麽辦呢?”
高個子倒是很看得開,開導他道:“還輪不到我們操心,不是還有二爺呢,再怎麽說咱們逍遙山莊也是百年世家,不會說倒就倒的。”
矮個子終於也想通了道:“是啊,最多沒有以前顯赫了而已,逍遙山莊還是逍遙山莊。”
他們說著話已經來到靈堂的院子裡,立刻閉上嘴不再言語。
在靈堂旁邊的一間房裡設立了臨時管事處,此時裡面也是人影攢動。君不知閃身來到房間後面,所幸房間有後窗,可能因為房間裡人多空氣不好,後窗竟開了一條縫。君不知飛身躍上房頂,俯身倒掛下來,從窗縫裡看進去。裡面的人他自然是一個也不認識。實際上也看不見人,只聽見兩個人在說話。
一個粗嗓門的人說:“二哥,容嫣呢,你看見沒有?”
另一個嘶啞的聲音道:“我讓她回去休息了,明天葬禮她要撐場面。”君不知雖然不認識人,但逍遙山莊的幾個主要人物他還是聽說過的,江北冥有兩個結義兄弟,老二石渭,老三趙東海。這個被粗嗓門叫做二哥的人應該就是逍遙山莊的二當家石渭。粗嗓門大約是趙東海。
粗嗓門顯然不大滿意江容嫣的行為,道:“容嫣怎麽回事,明天葬禮總不能不許大嫂露面吧?”
石渭不以為然的道:“那也無所謂,雖然大哥待她不錯,倒底沒有明媒正娶。一個侍妾露不露面有什麽打緊。”
粗嗓門顯然沒料到二哥會這麽說,驚訝的叫起來道:“二哥,你不能這麽慣著容嫣胡來。她懸賞捉拿凶手的事你也知道吧。這幾天江湖上到處都是抓人的。今天一天不知來了多少領賞的。”
石渭道:“難道你覺得我們不該追查凶手嗎?我們逍遙山莊的莊主,當今的武林盟主,被人害死,我們找不到凶手也就罷啦。難倒連追查的勇氣都麽有嗎?”
粗嗓門的確就是趙東海,他完全不能理解道:“可是我們也不能隨便指個人就說是凶手,況且······”
石渭截口打斷他道:“沒有隨便指認,我們不是在很認真的確認嗎?”
趙東海瞠目無言以對。良久結結巴巴道:“可是,可是,那個人明明······”
石渭不耐煩的道:“你不要管這些是了,容嫣自有她的道理。”
聽到這裡君不知確定,江容嫣並沒有像兩個小弟子說的那樣瘋了,而是做了些出格的事。他想起江容嫣和江夫人一路相依為命的樣子,也是不能理解怎會兩人到家就翻了臉呢。
趙東海顯然是個死心眼,不跟他說明情況,他自己想不到,還在糾纏著說道:“她有什麽道理,大嫂對她和大哥一向很好,大嫂絕不會害大哥的。”
石渭冷哼一聲道:“她會不會害人,你又憑什麽這麽相信。我倒是相信容嫣說的。我檢查過大哥的身體的確是中過毒。”
趙東海道:“容嫣不是也沒有證據證明就是大嫂做的嗎?”
石渭頗有些無語,沉默良久才道:“當時容嫣在現場,她比我們了解情況。至少大嫂有嫌疑。”
趙東海道:“你是不打算管一管她了。”
石渭長歎一聲道:“三弟,我哪有時間理這個,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大哥走了,武林盟主令將移交出去,我們逍遙山莊將來該怎麽在江湖上立足?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能保住現在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