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尋找,一邊走了幾天,陸凡離無雙城越來越近。
一路上陸凡思緒萬千,自己一直單身至今,從未嘗到愛情滋味,小時候家裡定的也是娃娃親,到人家對方家裡來退親,都未曾見過女孩一面,京城趕考失敗,曾在一戶人家做私塾老師,見府上一名相貌平平的丫鬟也是孤苦一人,無人理睬,便想去親近,拉了人家的手,卻沒想這丫鬟竟哭著跑去報告老爺,說是陸凡非禮她,陸凡隻好連夜逃走,那一月的銀俸,都沒法要了。
現在種種因緣之下結識了胡師妹,兩人相處了這段時間已經互生情愫,那天夜裡在客棧,師妹對自己的香香一吻,使得陸凡初次品嘗到愛情的甜蜜滋味,他甚至當晚夢到了和師妹洞房花燭。
然而突如其來的兩個邪魔外道又將自己的美夢打破。
“這兩個該死的惡徒,要不是他們從中作梗,我和師妹現在都不知道有多甜蜜”,陸凡一想到這兩個邪魔外道,恨的牙齒都要咬碎。
忽而又拿出本該戴在師妹手腕上的紅豆手串,睹物思情,心中隱隱作痛。
就這樣一路走著,他時而憤怒,時而思念,幾次三番之後,覺得身體各髒腑內的情之力法球膨脹異常。
尤其是每次思念完師妹之後,感覺這情之力在體內洶湧澎湃,難以自已。
於是他尋找僻靜之處,念動開啟口訣,沒想到修為連續突破第十層,來到了十一層。
之前當他修為突破第六層的時候,每一層突破需要蓄積的情之力,都比上一層多出五六倍,所以之後的修為進階越來越慢,到了第九層之後更是如此,吸取了那些野獸的情之力已經感覺是滴水入盆,效果了了,甚至是吸取了白玉蘭和胡冰豔的情之力後,法球也只是增大了那麽一點點。
現在這情之力如潮水般湧現,著實令陸凡疑惑不已。
他也曾想到,這種情之力的突然湧現,和他對師妹的深切思念有很大的關系。
但然而當他每次有意拿出手串去思念師妹的時候,好似這種現象又不會出現,而當他無意間因思念而心痛的時候,這種現象又突然出現,令他猝不及防。
他心想,這情之力的本質應該與情感的真摯程度和自然流露有關,而非刻意操控。看來自己還需要更深入地理解自己的情感和情之力之間的聯系,同時,他也警惕起來,師傅不在身邊,現在這力量如此湧現,萬一失控,如若出現上次衝擊第五層的那般凶險情況,可就麻煩了。
無雙城外六十裡,一匹驛站的快馬飛馳著。
隨著一陣陣的皮鞭抽打在馬臀上,快馬已將速度跑至極限。
但那騎馬的官兵卻還嫌這馬跑得不夠快,一鞭接著一鞭的抽打著。
八百裡加急的緊急官文,耽誤了是要掉腦袋的。
道上的行人見是飛馳的官馬,無不紛紛避讓。
然而一道青色的身影從這快馬身邊一掠而過,速度比這快馬足足快了三倍。
陸凡此時正將練至圓滿的“疾風步”發揮到極致,向無雙城趕去。
待進了城內,陸凡也不知去何處尋找師妹,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逢人便問,有沒有人見過自己的師妹,知不知道有一個叫福伯的老人家。
之前怕勾起師妹的痛苦回憶,自己並沒有問過她以前的細節。只是些許了解到當年胡家出事後,福伯帶她逃離,去了離故鄉比較遠無雙城生活,至於住在哪裡,他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沒頭沒腦的在城內找了兩天,陸凡一無所獲,終日的彷徨苦惱。
這一日,陸凡來到一座紅樓前,只見牌匾上寫著:“翠雲樓”幾個大字。
於是便向裡面張望,看有沒有師妹的身影。
這時候出來一位濃妝豔抹的半老徐娘,尖聲尖氣的說道:“公子爺,進來呀,別不好意思啊!”,說罷就拉著陸凡的衣袖往裡面走,邊說邊喊道:“姑娘們,來客人啦,快來接待客人啊!”
只見七八個穿紅戴綠的羅裙紗衣姑娘,四面八方的圍將過來,一個個笑嘻嘻的一邊拉扯起陸凡的衣服,一邊七嘴八舌的說著:“公子爺跟我走!”,“不,跟我走啊!”,“來呀,這邊呀,公子爺!”。
陸凡這時明白了自己來到了什麽地方,剛才拉自己進來的那個肯定是老鴇,忙掙脫她們的拉扯,跳到一旁喊道:“住手!別扯我衣服了,我不是來找樂子的,我是來找我師妹的。”
為首的一位粉紅紗衣姑娘笑哈哈的說道:“師妹啊,我們都是你的師妹啊,是不是啊姐妹們?”,說罷一群花花綠綠的又將陸凡圍住,拉扯起來。
陸凡趕緊掙脫拉扯向外走去,那老鴇見狀,認為陸凡肯定不喜歡這些庸脂俗粉,眼下生意不好做,不容易來個客人,可不能放跑了,趕緊攔住陸凡說道:“哎呦呦!我知道公子爺喜歡雅的,你師妹在樓上呢,快跟我來”,說罷硬拉了陸凡向樓上走去。
陸凡知道她是假話,但思念師妹心切,想著來都來了,就上去看看吧,說不定能找著什麽線索那,於是扭扭捏捏的被老鴇拽將上去。
拐了兩道,進了一個房間,招呼陸凡坐下,那老鴇說道,“公子爺在這等著,雲兒姑娘馬上就來。”隨即便出了房門並將門關上。
陸凡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見擺設倒是有些雅氣,除了一張紅羅幔帳的床之外,窗邊擺有一件長琴,牆上還掛得一些字畫,房中間擺著一張方桌,桌上還有一些茶具。
正自打量著,響起了敲門聲,陸凡應了聲說道:“進來吧”。
開門後,走進來一位女子,對著陸凡微一作揖,鶯鶯地說道:“雲兒見過公子爺,公子爺有請了!”
陸凡稍一打量,見這女子與樓下的那一群花花綠綠果然不同,想起那首詞:“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嫋。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用來形容這位女子倒也恰當。
那雲兒姑娘走到茶桌旁,給陸凡倒了一杯茶,雙手輕輕遞上,說道:“公子請!”陸凡接過茶,微微笑道:“謝過雲兒姑娘!”算是還禮。
他接過茶杯,見這雲兒姑娘生的好看,便多看了幾眼,但心中全是師妹,現下看其他女子也都是過一個眼,進不得心裡半點,喝了口茶,便望著窗外發起呆來。
雲兒見他這般神情,輕輕問道:“公子可是在思念故人?”,陸凡微微一怔,心想:“這女子倒是細心,懂得觀察,善解人意,”,受房中風雅之意感染,陸凡輕歎一聲,回了一句酸詩:“故人不知何處去,唯以相思寄春風。”
雲兒也附庸道:“春風難解君之意,錯把紅豆作佳人。”
陸凡又道:“咫尺天涯難相遇,君與佳人心惜惜。”
雲兒接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一刻值千金。”
陸凡聽出了她的意思,忙說道:“我現在找不到師妹,心裡苦的很,哪有心情享受這**一刻啊!雲兒姑娘請便,一會銀子我照付就是。”
雲兒聽後,不知如何回答,輕輕坐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品起茶來。
就這樣坐的一時片刻,雲兒見他只是發呆,滿臉癡苦,便說道:“那我就為公子撫琴一曲,以解你心中之苦吧。”說罷走到那件長琴之前坐下,輕輕的撫彈起來。
琴聲悠悠響起,宛轉悠揚,隨著雲兒姑娘的“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賞後六么,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琴音在整個房間回蕩,忽而如歌如韻,忽而如泣如訴,忽而金戈鐵馬,忽而又思意綿綿。
陸凡慢慢沉醉在這琴聲之中,心中思念師妹之情更切,這琴聲居然能與這思念產生共鳴,仿佛這琴聲懂得這思念之癡怨,而這思念又能會意這琴聲之婉轉,就這樣糾糾纏纏,層層疊疊,在他心中一波接著一波的激蕩開來,使他如夢如癡,難以自已。
突然陸凡覺得五情之力山呼海嘯般湧起,各個法球臌脹異常, 整個身體仿佛都要爆開,最後堅持不住,竟“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來。
琴聲戛然而止,陸凡也停了思緒,這波濤洶湧,山呼海嘯之狀態才得以緩解,陸凡大口喘著粗氣,心情慢慢平複下來。
雲兒見他吐血,已嚇的花容失色,停了琴音,忙上來關切,問道:“公子爺你怎麽了?怎地你哪位佳人讓你如此掛懷,怪雲兒不知情,耽誤了公子爺!”
陸凡擺了擺手,說道:“不關雲兒姑娘的事,是我自己身體緣故,我緩一緩就好了。”隨即坐下,看了一下情之力法球,個個都已將第十一層充滿,並遠遠超過兩倍大小,心想現在得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突破到下一層,不然這力量倘若迸發,自己小命又要不保了。
於是站起身告辭道:“我有急事先走了,謝謝雲兒姑娘的琴聲陪伴,他日若是有緣,再聽姑娘撫琴。”說罷,放下一錠銀子,急匆匆的出門而去。
待到出了無雙城,陸凡急忙尋了個僻靜之處,念動開啟口訣,將修為突破至十二層。
突破之後,陸凡覺得一身輕松下來,但想到這十二層已是“聚情境”之最後一層,縱然需要之情力是第十一層的數倍,然自己心中對師妹思念之情這些日子愈發深切,已有些癡狂,萬一自己控制不住,又或者像方才那樣,被琴聲所感染,引發這情力再次湧現爆發,實在凶險異常,自己得趕緊回門派找到師傅,學習突破下一境界的方法,等突破到下一境界再出來尋找師妹吧。
於是,陸凡開啟“疾風步”,風馳電掣地向門派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