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道聖祖 第212章 閑陣

“陣法之道雖然我並不如師弟領悟深刻，但是我見得更多一些，也略有幾分心得。陣海浩瀚，永無窮盡。但是任何東西都有主次，如人之軀體，頭身為主，四肢為次。失去四肢或許還能活，失去頭軀，那必死無疑。

五脈之主在武，次為我四奇脈。

陣道之主在攻、防兩陣。其他治療、幻、儲、傳送等陣法為次。

是不是覺得剛才的幻陣威力並不差，為何會成為次，為何我會說是偏門陣法?

我人族繁衍萬萬年，才有了五脈修道之法，有了如今天下九洲，有了各門各派。

但是在最初，我人族靈智初生，躲在一隅茹毛飲血，和妖獸爭奪地盤，和天地求一線生機，能依靠的只有一副身軀而已，最多不過用些石頭木棒等物防身。

慢慢的，一些聰明的人從天地、從妖獸、從自身特點，領悟和創造出武功，讓我人族慢慢壯大，隨後又發現靈氣能夠滋養身體，讓身體變得強大。

再後來，又慢慢細分，才有了武、器、丹、陣、符五脈。這一切都能給我人族爭取更多的地界，有更多的食物和靈氣，以繁衍後代，昌盛我族。

所以，攻和防永遠是第一位和最重要的。

其他手段，都是輔助。

真正目的只有一個，讓攻擊更強，防禦更厚，讓我人族每個修士活的更長久。

雖然武脈並不煉製任何寶物，但是一旦發生大事，武脈修士永遠會衝在最前，以血肉之軀抵擋來犯之敵，保護我人族之脈。

我陣脈修士也會煉製最為重要的攻擊和防禦陣盤，讓前面抵抗的武脈修士能以此護身，勝利而歸。

並非是說除了攻防類的陣法，其他的就不重要了，而是攻防類的更加重要。

幻陣雖好，但是無論是煉製還是使用，都要有一定的基礎才可以。

武脈修士雖眾，但大多數只是普通弟子，這種幻陣，他們可能都未必聽過，更別說使用了。

如同凡人王朝的軍隊一般，大都使用刀或者是槍為製式武器，而不會使用一些冷門兵器，除了刀槍打造便宜，使用方便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戰爭的選擇。

比如鐵棍，一棍子下去，就算穿再厚的甲，只要力道夠，對方必然傷筋動骨，喪失戰力。

但是鐵棍頗重，想要有威力，就需要更重，一般的士兵如何能使用，而且越重的兵刃揮動起來也更慢，你一棍子打出去，對方或許已經砍出數刀。

還有諸如成本、施展配合、運輸等等原因限制。

這個時候，誰都知道該怎麽選。

這就是主和次，也就是我為何說這個幻陣是偏門陣法。

不過，這只是我站在我集體的角度看問題，若是從修士自身來看，自然是見識越多，煉製越多的陣盤，才對修士本身更好。”

說到這裡，陳長老呵呵一笑，擺擺手說道，“扯遠了，扯遠了。”

“不，多謝師兄講述這些事情，對我很有用處。”王齊感激說道。

“呵呵，不嫌棄就好，那我繼續說。

幻陣的威力一點都不差，雖然不會像攻擊類的雷陣、火陣、劍陣等瞬間讓對手斃命，但是卻可以讓對手瞬間陷入幻覺之中，而且高明的陣師可以控制陣法靈力強弱，用幻陣誘導敵人說出我們想知道的事情，甚至都可以控制他們，讓他們內亂、彼此自相殘殺。

只是這些偏門陣法煉製不易，也需要特殊手訣激發，還有蘊養和修補，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一般來說，只有陣脈修士才會使用，其他脈的修士很少會選擇，所以稱呼偏門陣法。

這個惑幻陣並不屬於高明的幻陣，威能也單一，會營造出一種濃霧，若是施法於修士身上，會讓陷入濃霧中的修士看到他最不願回想的往事。對於低境界修士作用更是巨大，所以你感覺只是片刻，但是外面其實已經過了很久，若是不能快速出來，你會傷到神念，甚至魂魄受損。

不過這個幻陣和其他陣法相結合，會增加其他陣法的威能。比如在外面張信的那個小院，惑幻陣作用於綠藤陣盤上，濃霧會促使綠藤更加濃密凝實，就像真的一樣，若是沒有特殊手段或者很高境界，那就無法看出，更無法破解。

不過你感受如此劇烈，是因為你修為尚淺。這個幻陣，以後你也可以繼續試試，但是絕對不能超過一刻。”

“原來如此，多謝師兄傳授，我一定謹記心中。”王齊再次感激說道。

“呵呵，嚴重了，有用就好。另外，郜師弟，你在陣道上和王師弟各有千秋，近日你們只是顧著煉製陣盤，但是對陣也同樣重要，在這方面，你用陣對敵經驗比王師弟多些，你要多傳授一些經驗給他，免得以後對敵陣師發生今日之事，那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雖然陳長老並沒有埋怨，但郜知很是慚愧說道:

“是，師兄，今日怪我，貿然讓師弟試此幻陣，虧得沒出事。陳師兄，王師弟，對不起。”

陳長老微微點頭。

王齊趕忙說道:“是我魯莽，讓兩位師兄擔心了，以後我一定多加注意，認真修行，請師兄放心。”

“多謝師弟，這段時間和師弟一起修行陣道，讓我獲益良多，一度忘記師弟欠缺之處，是我思慮不周，我和師弟道歉，我一定按照陳師兄所言，傳授師弟一些淺薄對陣經驗。”

“不敢不敢，我從師兄身上已經學到很多陣道經驗，師兄絕非考慮不周，我更不敢接受師兄道歉，隻敢多謝師兄。”王齊拱手感謝。

“呵呵，你們能相互體諒相互學習，發現對方缺點，及時指正，才能更謙虛謹慎，才能走的更遠。只要你們不嫌我討厭就成。陣法一道，永無窮盡，雖然我比你們見識過的陣法、聽過的陣法事情要多，但是你們到了我這個歲數，絕對不是現在的我所能比的。”

“師兄教誨，只會感激，怎會有其他心思。”郜知施禮說道。

“就算有那麽一日，我也是在師兄們的教導下成長起來，也一定傳承師兄之志，好好教導後輩弟子。”王齊也鄭重說道。

陳長老很是滿意，微微點頭。

“我知道你這段時間不能外出，在陣閣內有些憋悶，今日給你看一個好玩的東西。”

陳長老露出神秘的微笑，拿出一個陣盤遞給王齊。

接過後，王齊拿在手中仔細感受，這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陣盤。

這個陣盤只有一個巴掌大小，四四方方如同縮小的圍棋棋盤一般。

上面的陣紋也是橫平豎直，十分規整，把巴掌大小的陣盤均勻分成九個格子。

格子一共兩種顏色，淺白和淺黑，相鄰格子沒有共同顏色。

五個格子是淺白，四個淺黑，中間的陣紋如同濃墨，漆黑無比。

王齊使用靈眼看去，陣盤表面和陣紋上面漂浮著黑色的水靈力絲線。

這是一個一階水靈力陣盤，但是好像比王齊見過一階陣盤靈線要密集的多。

“師兄，這個是什麽陣盤?”王齊又是興奮又是好奇的問道。

陳長老微笑並不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郜知。

“你認識嗎?”

郜知盯著王齊手中的陣盤，眉頭微皺，像是思索著什麽。

聽到陳長老的詢問，郜知抬頭說道:“這個，可是閑陣?”

“哦?你見過此陣?”陳長老高興問道。

郜知微微搖頭，“我只是聽過閑陣，但是並沒有親眼見過。據說閑陣並沒有什麽作用，只是一些奇技淫巧陣術，所以被陣道修士輕視，因此很是少見，這麽多年，我也並沒有見過。”

閑陣，王齊聽爺爺講述過，這也是陣法的一種，但是爺爺並沒有給他細細講述究竟有那些。

現在親眼見到，頓時更是好奇，仔細聽著郜知的話語。

陳長老卻微笑搖頭。

“不，你錯了，雖然我並非陣脈修士，但是對陣法的理解和感悟要比一些自詡陣脈修士要強的多。任何一個陣法都不是憑空出現，既然出現那就有它的作用，萬萬不可輕視。

就拿我手中的這個閑陣來說，這個閑陣名字叫九格陣盤，作用只有一個，就是猜術。猜術和賭博類似，在有些人眼中，賭博和猜術就是同一種東西，一種只會讓人沉淪的下作之術。

其實並不然，任何事情都有兩面，就看你如何看待並使用。猜術其實是一門算學，‘聰明人’用他造出賭博之術，騙取愚昧者的錢財，而聰慧者則看到這算學中的智慧，從中推演天地之道。

呵呵，又忍不住多囉嗦了幾句，現在我施展此九格陣盤，你們猜一下，這九個格子中，那個裡面會有藏物。”

說罷，陳長老接過王齊手中陣盤，手中一道黑色靈力注入九格陣盤中。

頓時，陣盤上九個深淺不一的方格閃爍著不同深淺的黑白色靈光。

然後，陳長老又拿出一顆淡黑色的水靈石，放在掌心笑眯眯的看著三人說道:

“這個陣盤會在地上投下九個光影盒子，其中一個裡面我放置這顆水靈石，你們誰猜到是在那個光影盒子中，我一賠十，若是你們猜錯，那就一賠三，如何?”

不待三人回答，他就把手掌中的水靈石投入陣盤上。

靈石迅速縮小，落入手中陣盤中央那個淺白色的格子中。

隨後，陳長老握著陣盤微微一拋，像是要把手中陣盤拋出一般。

但是他的手指依舊緊扣陣盤，飛出的是陣盤上面的九道深淺不一的黑白色光影。

九個四四方方如同骰子一般的光影，落地之後，還翻滾幾下才停止下來。

王齊、郜知、陳東東三人圍成一圈，看著面前腳下的九個如同拳頭大小九個四四方方的光影。

光影很是立體，就像是一個個的淺黑、淺白色的盒子一般。

若是粗略看去，真的會以為地上放置著九個盒子，而不是光影。

五個淺白，四個深黑盒子，如同陳長老手中的陣盤一樣，在地上整整齊齊排成三列。

王齊三人都沒有開口，而是仔細的看著地上這九個光影盒子。

王齊雖然面色不變，但是心中震驚。

自從他擁有靈眼之後，雖不能說無往不利，但是基本上可以說所向披靡。

除了少數境界高的修士，如爺爺這般的人物。

或者是高階的寶物，如陣鐧這樣的上品靈器。

同階或者略高一境界的修士、寶物，在王齊靈眼下簡直就如同沒有半分遮掩的暗器機關一般，威脅極為有限。

但是眼前的這個一階水靈力九格陣盤，還是一個閑陣。

陳長老親手把一顆水靈石放入九格陣盤中，王齊看的清清楚楚。

他相信，陳長老絕對不會明投暗收，戲耍眾人。

地面九個光影中的某一個之中必然有一顆水靈石。

但是他施展靈眼之後，卻發現這九個光影表面有細密的水靈力絲線相互交織，形成一種細密靈線結。

他的靈眼並不能穿透這種靈線結看到裡面。

沒有看到那個光影中有水靈石散逸出來的略有多余、雜亂的靈力絲線。

也沒有看到因為放入一顆水靈石，而變得略有膨脹或不同的靈線結。

驚駭之後，是一種極大的驚喜。

這就是閑陣?這就是閑陣！

一賠十，一賠三，對於幾人來說，幾顆下品靈石，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且，就算輸了，陳長老也會用其他手段補回來，而且更多。

幾人並不在乎這點靈石，但是陳長老這麽說必然有深意……

王齊三人一邊仔細觀察地上的九個光影盒子，一邊思考陳長老話語含義。

“如何?誰先來?”陳長老繼續笑著說道。

“我是師兄，我先來吧。”郜知略有緊張說道。

“玩玩而已，不用這麽緊張，若是靈石不夠，可以先欠著。”陳長老開玩笑說道。

郜知也呵呵一笑，“師兄，我就猜中央淺白色光影，我猜你剛才並沒有換水靈石的位置。”

陳長老沒有說話，而是看著郜知微笑，手指輕輕點擊到手中九格陣盤中央淺白色的格子。

地面九道光影中央的淺白色光影盒子，在陳長老點擊之下，凝實的盒子外壁微微一晃。

這個淺白色的光影盒子如同煙霧一般，迅速散開，滲入地下，露出裡面的真面目。

光禿禿的地板，空無一物。

“呵呵，多謝師弟，承惠三顆靈石。”陳長老伸手微笑說道。

郜知搖頭笑著掏出三顆水靈石放入陳長老手中。

“下一個誰來?”

“我，我可以嗎?”陳東東猶豫的問道。

“當然可以，玩玩而已，不是什麽正式場合，隨意一些。”陳長老笑著說道。

“好，好，我選擇那個。”陳東東連連點頭，指向自己一側邊角的一個淺白色光影盒子。

陳長老再次一指點到手中陣盤上面。

陳東東指向的那個光影盒子也變成一團靈光煙霧，瞬間滲入地下。

裡面依舊空空蕩蕩。

陳長老笑著伸出手掌。

陳東東也拿出三顆靈石放入陳長老手中。

“王師弟，你選擇那個?”陳長老問道。

“我選擇一個淺黑色的吧。”王齊指著一個一側邊緣中央一個淺黑色的光影盒子說道。

“呵呵，看來師弟也看不透這個盒子下面是不是有靈石啊。”

陳長老一邊說道，一邊點擊手中的九格陣盤。

地上王齊指著的那個淺黑色光影盒子散開，露出下面光禿禿的地板，空無一物。

王齊也拿出三顆下品水靈石遞了過去。

但是陳長老搖頭，並沒有收下，而且還把另外二人的靈石也還了回去。

隨後，陳長老手掌微微一晃，掌中陣盤亮起七道靈光，飛到地上剩余的七個光影盒子中。

光影散開，靠近陳長老一側角落盒子下面露出一顆下品水靈石。

微微抬手，地面上的水靈石飛到他的手中。

“雖說是玩玩，不過你們看出什麽沒有?”陳長老問道。

王齊三人搖頭。

“一個小小的一階閑陣，連你們三人這樣不凡的陣脈、器脈修士都看不出來其中的奧妙，你們想想，閑陣難道就真的那麽沒有用處嗎?”陳長老的笑容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

“請師兄賜教。”王齊三人齊齊施禮說道。

這段時間，三人和陳長老接觸越多，也越了解陳長老的脾性。

陳長老外冷內熱，而且對待功法極其嚴肅認真，更善於通過一件件事情傳授幾人對待功法的態度和為人處事。

雖然他只是一個築基後期修士，但是更像師長前輩，並不是一般師兄。

眾人平日也相互之間打打鬧鬧，但是只要陳長老臉色嚴肅，要講述道法時候。

此刻，陳長老明顯就是打算傳授幾人平日接觸不到的東西，這種機會可不是誰都願意傳授，誰都有機會被傳授。

每個人都馬上正襟危坐，認真向陳長老請教。

“賜教不敢。天地之物，存在即合理。閑陣，也有它獨特的用處，只是可惜，我並非是陣脈修士，手中也沒有這個九格陣盤的陣方。這個陣盤也是無意中得到，殊為不易。”

陳長老搖頭遺憾說道。

“師兄，我陣閣一階陣方有幾百個，難道就沒有閑陣的陣方?”

陳長老搖頭，“並沒有。”

“這是為何?”王齊著急問道。

“你試試這個九格陣盤。”陳長老也不解釋，把這個陣盤交到王齊手中。

王齊接過，馬上輸入一道靈力激發陣盤。

一階陣盤除了極個別特殊的，一般陣盤都不用特殊法訣驅動。

在輸入水靈力之後，王齊看到手中陣盤上面九個格子發出微弱靈光。

學著陳長老，拿出一顆水靈石投入陣盤中。

靈石瞬間消失，手掌一甩，地面頓時出現九個淺黑淺白色的光影盒子。

但是王齊表情卻突然變得十分複雜。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投入陣盤內的水靈石究竟在地上的那個光影盒子中。

他並不能看到，而是能感覺到。

他端著陣盤的手掌中出現一道靈力，很是微弱，但是就在陣盤某一個格子下面。

就像是一顆小小的石子，沾在陣盤某一個格子的底邊，剛好膈著手心。

王齊試著繼續往陣盤輸入靈力，陣盤表面靈光絲毫未變。

甚至用靈眼觀察，都沒能發現半點變化。

但是陣盤格子下面的那顆“小石子”卻移動到另外一個格子下面。

用靈眼觀察地面光影盒子，依舊沒有半點變化。

王齊的面容變得更加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