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道聖祖 第30章 心境成長

張叔看到二人現在回來，雖然感到奇怪，但是也並沒有多說什麽。

在他眼裡，王齊和王如璀都是神仙之流，就算皇帝的寢宮。

二人都不一定能入眼，更何況劉府這樣的地方了。

應該是王如璀和王齊快速作完法事並不願住在對方的府邸，所以才回來。

王齊一改平日的笑容，而是木然的和張叔施禮，然後就走入殿內。

而王如璀也隨意和張叔打個招呼，讓其不用管自己二人，然後進入殿內就關閉了殿門。

回到殿內，王齊對王如璀說道:“爺爺，我感覺好累，我想一個人靜靜。”

王如璀點頭說道:“好。”

然後王齊走入到旁邊的小屋中，關上屋門。

王如璀看著王齊離去的身影，然後轉頭看著窗外的月光，微微歎息。

劉庭之惡，別說王齊了，就算是王如璀自己，也感到震驚。

一個區區凡人上層，怎麽能做到殺數百百姓如談笑風生，恩將仇報恍若平常，威脅修士還面不改色?

是自大，狂傲?還是說他們已經做的太多了，早就習以為常，那他們究竟做了多少惡事，怎麽能做了這麽多惡事還如此坦然?

回來之後，王如璀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劉庭之惡，怕是就算在邪修中都能算佼佼者了吧。

“這件事齊兒怕是會終生難忘吧。”王如璀心中歎息，有些自責的想，“此次帶齊兒出來是不是太過著急了些?”

三日後，王齊所在的屋門打開，王齊走了出來。

王如璀看著王齊，現在的王齊臉上雖然再次恢復了笑容，但是眼神中的笑意卻幾乎消失不見。

王齊過來對王如璀恭敬施禮說道:“孫兒拜見爺爺，讓爺爺擔心了。”

王如璀微笑說道:“無妨，坐下陪爺爺說說話。”

於是王齊坐在王如璀面前。

王如璀問王齊說道:“感覺如何?”

王齊笑容一滯，然後苦笑說道:“恍如一場噩夢。”

“那你有什麽感想?”

“人心，實在太複雜了。沒想到一家5人，竟然有如此兩種極端心態，惡者比厲鬼更加殘忍，悲者依舊為身邊人設法遮掩，實在是一言難盡。”

王如璀也歎息這說道:“這就是人，這就是人心。善者如九天之上，不知其高。惡者，如九淵之深，不知其深。”

王齊的目光穿透大殿看著門外，似乎不願意繼續說這個話題。

往日外面白天雖然說不至於吵鬧，但是絕對有不少百姓過來進入落霞觀內，或者上香請願。或者過來求爺爺作法。但是今日外面卻寂靜無比。

“爺爺，為何今日外面如此安靜?”

“爺爺告訴了你張叔，落霞觀閉觀5日，如今是第3日。”

“為什麽，爺爺?”

“爺爺出來雖說是為了救助百姓，但是更多的是為了你。爺爺畢竟只是一個修道者，並不是聖人，做不到自己的孫兒如此難受，還一心只顧著他人。”

王齊眼睛微紅，“爺爺……”

然後緊緊的抱住王如璀，一如小時候一般。

王如璀也緊緊的抱著王齊，輕輕拍著王齊的後背，“你爹娘將你托付給我，爺爺就要對你負責，好好養你長大，天下的百姓何其多，但是你只有一個。爺爺只有保證你安然長大，才能有精力去管他人。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爺爺別說救人了，怕是爺爺也會徹底墮入魔道之中。”

王齊哭泣說道:“爺爺，孫兒拖累您了……”

“傻孩子，怎麽說這樣的話。當年的爺爺一心修道，對於凡人百姓，只有在心情好的時候，才或許會出手幾次。若是沒有你的存在，爺爺或許現在在某個宗門內一心求道，那裡會管如此多的事情。”

“是你的存在，讓爺爺更多的明白了百姓的不易，也積累了不少的善果，想通了往日一些想不通的事情。也因為你的存在，這些日子救治的百姓，才會更好的活下去。你才是這一切的中心，那裡有拖累一說。”

王齊乖巧的點頭。

良久之後，王齊對王如璀說道:“爺爺，孫兒想進城去看看，但是不想穿道袍。”

“爺爺明白。”王如璀點頭說道，“爺爺知道你想看什麽。走吧，爺爺帶你去看。”

然後王如璀站起來，和王齊各自換了一身淺色長袍。

王如璀又拿出一個小小陣盤，施展後，陣盤上面放出一團白光，籠罩到二人身上。

“這個陣盤叫去身隱行陣盤。爺爺施展後，我二人身影就會消失，我二人可以接觸到彼此，也可以說話，但是周圍所有人都不能看到，不能聽到我二人談話聲音，也不能觸碰到我二人。”

王齊大感驚訝，於是仔細端詳王如璀手中的陣盤，陣盤是乳白色的，上面照舊是各種靈線交織的圖案，靈線上面光芒流轉，匯集成一團白光，白光籠罩到二人身上，一點都不刺眼。

王如璀微笑著看著王齊，只要王齊能從剛才那種陰霾難受中走出來，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王齊感到王如璀看著自己笑，於是也抬頭看著王如璀笑笑，“謝謝爺爺，我們走吧，爺爺。”

“好。”

王如璀帶著王齊跨出落霞觀大殿殿門，站在台階上，因為王齊停下腳步，看著外面的張叔和其他幾個男子，這幾人在各司其職，或者澆花，或者打掃，或者在檢查周圍各處牆壁地磚是否有缺。

但是對王如璀和王齊出來，沒有一個人察覺到。

王齊也就放心了，對王如璀說道:“爺爺，好神奇。”

“呵呵，以後齊兒一定會製作出來比這些更厲害的陣盤的。”

“嗯，齊兒一定會的。”

然後王如璀牽著王齊的手，大搖大擺走到落霞觀院門口。

這個時候，一隻飛鳥突然出現，衝著王齊而來，王齊頓時緊張，想要施展鬼蹤步躲閃，但是爺爺手上突然傳來一道熱流，進入王齊的身體。

王齊的身體頓時不能動彈，王齊大驚，不明白爺爺為何如此。

這個時候飛鳥已經衝到了王齊的胸口前面，眼看就要裝上，但是王齊卻看到，飛鳥竟然穿過王齊胸口飛了出去。

王齊體內爺爺傳來的那道熱流迅速退走。王齊這才明白爺爺的用意。

頓時高興的說道:“爺爺，好神奇，為什麽?”

王如璀笑著說:“這就是陣盤的奧秘。陣盤如同一門功法，有一般功法，有上乘功法，更有仙人功法。陣盤也是如此。就像爺爺手中這個陣盤，也分為很多種，如最一般的匿身陣盤，就是只能讓你隱身，以及緩慢移動，你不能出聲，更不能和任何東西觸碰，還不能妄動靈力，不然這個隱身瞬間就會失去作用。”

“但是再高明一些的隱身音陣，就可以有限度的說話。還有更高明的去身隱形陣盤等等。隨著陣盤階位越高，效果就越強。

而爺爺的這個去身隱形陣盤已經是元嬰期的陣盤了。除非對面也是高明的修士，不然對於凡人來講，有了這個陣盤，你就是神仙一般，你能看到聽到感受到他們，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感受到你半分。”

“爺爺，我懂了，謝謝爺爺。”

“好了，我們走吧。”

王如璀拉著王齊的手，直接飛到空中，然後向城內飛去。

片刻之後，王齊就和王如璀落在了永州城中央一處街道上面，街上人來人往，但是沒有一個能看到王如璀和王齊。

王如璀帶著王齊走了幾步之後，就來到了一個府邸前面，上面的牌匾已經不在，這是前幾日的“劉府”，但是現在的劉府大門緊閉，門上貼著兩條大大的封條。

王齊抬頭看看，看到連門框上面象征劉家顯赫的門簪被拆掉了。

而且門前也沒有了門衛，後面也應該沒有門子。

王齊此刻的臉色並不好看，極度厭惡。

王如璀也明白王齊所想，於是拉著王齊說道:“走吧，進去看看。”

二人直接進入院子，此刻的院子內一片狼藉，前幾日過來看到的乾淨整潔，而且布局錯落有致，現在全部不見。

凡是稍微好看點的，有點價值的東西，全都不見了。包括屋簷上，窗戶邊的雕梁畫棟，都被摳走。

院子裡面沒有一個人影。王齊看到這些，心中一陣唏噓，前幾日還是那麽雅致，今日就變成如此破敗。變化之快，簡直快到不敢相信。

王如璀帶著王齊走入二重院子、三重院子，都是一樣的狼藉。

進入前日作法的屋子內，屋子內凌亂不堪，貴重的東西都不見了。

但是讓王齊最先看到的是地面上面的一灘汙血。

暗金色的實木地板上，這灘汙血是那麽醒目。

王齊眼睛盯著，一動不動。

王如璀微微歎息，“齊兒，我們走吧。”

“爺爺，他們?”

王如璀停下轉身的腳步，看著王齊說道:

“速死，是他們最好的結局。昨日秦主事給爺爺傳訊，劉家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他們打算威脅的百姓也絕對不會死於非命。算是圓滿解決了這個事情，你也放心吧。”

看到王齊不語，王如璀繼續說道:“很多修仙者看待百姓如螻蟻一般，雖然有些不對。但是高高在上的身份所帶來的那種虛榮和傲慢，會讓修仙者認為凡人百姓可有可無。”

“而這個劉庭父子，自己是百姓中上層不假，但是在修仙者的眼中也只是螻蟻，對方竟然敢威脅你我，還用那麽惡毒的手段。就算他們不出手，爺爺也會出手的。”

王齊目光複雜，然後緩緩移動到王如璀的面龐之上，看著王如璀的眼睛。

“他們，是誰?”

“是這個王朝背後真正的掌控者。一個很大的勢力。若是爺爺沒有現在的修為，他們或許會把爺爺和劉家一起處理掉。”

“所以，想要做善事，真的非常難。若非為了你的心境修煉，爺爺絕對不會帶你到這裡做這些事情，更不願讓你看到這麽惡心的人心。但是將來你的路一定比爺爺要遠，那你的心境就要足夠的牢固，進而堪破自己的道。”

王齊轉身看著窗外，窗戶上面的那個大洞變的更加殘破，透過這個破洞，看著屋內和屋外的狼藉，更是顯得那麽的唏噓感慨。

“爺爺，我們離開吧，我想到其他地方看看。”王齊有些心灰意冷的說道。

“好。”但是頓了頓又說道:“我帶你去看看我們救治過的那些百姓吧。看完了， 我們再走也不晚。”

王齊微微點頭。

隨後，王如璀帶著王齊走到城北的袁員外家中。如今的袁員外正站在母親的面前安撫母親。

袁員外的母親呵斥袁員外道:“就不該救治自己，就該讓自己那麽走了。現在的自己一臉褶子，還有滿面的老人斑，還如何出門，更不要說去見自己的老姐妹了。”

袁員外賠笑說道:“娘現在在孩兒身邊，孩兒才覺得安心。不管娘變成什麽樣子，只要能吃能睡，還活著，孩兒才感覺有依靠。若是娘親走了，孩兒一定會覺得天塌了，還怎麽能活的下去”。說著袁員外的眼淚就掉了下了。

袁員外的母親聽到袁員外這麽說，也抹著眼淚，上前抱了抱袁員外，嘴裡說道:“娘只是發發牢騷，娘如何舍得離開你。”

王齊看著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又到了陳南朋友半大孩子家中，這個孩子雖然依舊在爹爹的看護下，但是可以和爹爹一起做一些手工物品。父子二人的溫馨，王齊嘴角也微微上揚。

王如璀帶著王齊去了第一個救治的小孩家中，小孩正在誦讀聖賢書，其母在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笑眯眯的看著;其父陳南在一邊劈柴，一邊傾耳聽著，臉上的笑容是那麽的開心。

……

一路下來，王如璀看著王齊，終於看到王齊眼中的陰霾散去了好多，或許他依舊難受，但是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人總是在發現美和美被毀掉，再發現，再毀掉中一步步成長的，最終就算世間荒蕪，心中依舊存在對美的追求，且此生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