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很大,可容三四輛馬車並行。
周圍沒有旁的東西,只是灰撲撲一片,像是堆積了一層乾枯的褐藻。
宋季踩著褐藻繼續向前,許久後,他才用手隨意劈開一塊突出來的石頭。
但裡面竟是一片森白,就像骨頭。
“看來方向沒錯,已經到了脊椎位置…”
宋季目光微動,就細細尋找起來,按照挎藍婦人的說法。
髓液,就流淌在這些脊椎骨頭中。
哢嚓!
一道細微的聲音陡然響起,卻是宋季出手,又劈開了一塊凸起的骨頭。
而這一次,在森白的骨頭中,還掉落了一顆淡黃色的石子出來。
很小,但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就是髓液嗎?”
宋季仔細打量著,說是髓液,卻因時日長久,已經乾涸。
形成了一顆米粒般大小的石頭。
宋季沉吟了少許,但還是將其先收了起來。
因不知陶杯中什麽時候會生出水珠,所以他身上一直都帶著個玉瓶,方便存放。
這時倒也派上了用場。
宋季小心的將‘髓液’放進玉瓶中後,又繼續向前走去。
他走得很慢,每隔一段距離,都會出手用玉巢掌或十浪拳,敲打脊骨。
可惜,有髓液存在的骨頭很少,大部分時間,脊骨中都是空空如也。
不過半晌後,宋季還是發現了一些規律。
那就是只有凸出來的脊骨,敲開後才會有髓液存在。
可這,不就是…骨質增生嗎。
宋季瞧著面前突出的骨頭,面色古怪。
但這時,他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這‘髓液’要如何吸收。
挎藍婦人隻說此物對武者大有助益,讓他先收取起來,可卻沒有告訴他如何使用。
大意了…
宋季面帶苦澀,倒是忘了問她。
石子…
忽然,宋季想起了什麽。
他掌握的‘太虛生死法’,不是可以煉化石頭嗎。
這‘髓液’乾涸後,也像一枚小小的石子。
那,是不是也可以吞服下去。
宋季心動,但也有些遲疑。
這髓液,在巨人屍體中如此長的時間,也沒有消失,必定不凡。
可正因其不凡,也讓他不敢胡亂吞食。
要是消化不了,在自己肉身中也長出了骨質增生,那就麻煩了。
猶豫半晌後,最終,宋季還是拿起一顆‘髓液’石頭,準備嘗試一番。
坐擁寶山,卻空手而歸,那和給你機會,你不中用,有什麽區別。
不過,宋季很謹慎,只是先吞食了一顆。
而就在他服用髓液的同時,也運轉起了太虛生死法。
頓時,一股溫潤的感覺,就從喉嚨升起,一直蔓延到腹部,再到四肢百骸。
但宋季卻感覺有些不妙,這股暖流雖然平和,卻連綿不絕,不斷湧起。
就像一股河水順流而下,讓他的肉身,承受不住。
宋季面色微變,立時便探出雙手,演練起了玉巢掌和十浪拳。
他想以此來消耗這股力量。
嗤!
嗤!
場地中,拳掌相交,不斷有破空聲響起,聲勢驚人。
直到半盞茶的功夫後,這些聲響,才漸漸停了下來。
“能消化…且這髓液比普通石頭所蘊含的能量,強太多了…”
宋季面露喜色,畢竟又多了一種可以吞食的東西。
這時,他也觀察起了自己的變化。
消化了髓液,生死氣的變化肯定最大,更深厚了,持續時間也更久。
其次就是氣血,在他剛才演武,所打出的‘氣血離體’時。
宋季明顯感覺到,玉巢掌特有的那股陰冷氣息,也更明顯了許多。
“若是能得到大量的髓液,說不定就能打破肉身極限…”
感受著來自身體的變化,宋季眼底也不禁升起了一道亮光。
而後,他就望向了巨人身體更深處的地方。
今天,他要做一個勤勞的小礦工。
……
熱河村中,霧氣依舊濃鬱,遮蔽天光。
但街道上,卻是有更多人影浮現,不斷能看到他們從各處房頂掠過。
他們都是平遙城中的武者和一些城外的匪寇、黑武士。
這時,在一個街口,還有一支三四十人的隊伍正在前行。
最前面有七人。
正是四大武館的館主和捕頭趙承重,還有那位知府大人。
“諸位,這次的動靜是不是太大了些,往年雖說也會灌溉種子。
但選一兩個村子就行了,事後在推到邪祟身上,也不會有人懷疑。”
王家武館的館主,王舉天擰了擰眉道。
他長得不高,身形卻很健壯,此時立在街口就像一口大鍾。
“王兄此言差矣,昔年灌溉種子的,是我們父輩,現在,我們也踏進了真力層次。
難道,王兄就不想更進一步嗎?”
趙承重看著周圍,不斷閃過的身影,有匪寇,也有黑武士。
這次的人,確實多了一點。
“無妨,大家不外乎就是擔心這麽多人進來,接下來要如何善後。
但等我們達到了那個境界,又有誰敢置喙呢。
我們雖放出了各種獎勵,和一些寶物消息,但,他們要是不貪心,又怎會進來送命。”
郭破虎搖了搖頭,倒是毫不在意道。
每隔數十年,他們四大武館便會聯合府衙,選擇一地種下天香豆蔻的種子。
然後再以秘法,用鮮血澆灌,讓其快速發芽。
而武者的氣血深厚,效果自然更好。
所以,天香豆蔻,其實就是用血肉培育出來的。
甚至就連這些普通邪祟,其實也是他們用祖上傳下的秘法炮製出來的。
其目的,就是擾亂視線,防止他人瞧出天香豆蔻的秘密。
“幾位館主,謝大人,今年的天香豆蔻,要如何分配…”
這時,王舉天忽然又出聲道。
往年的豆子,都是按照真力武者的數量來分配。
但四大武館,也有強弱之分。
如今最強的,便是王家武館。
因其夫人,在不久前也踏進了真力層次。
一家兩真力。
所以,他王家今年自然要多得到一份。
只是,這一份誰也不想出,所以一時間倒是沒有人接話。
“既然不開口,那王某就直說了,內子那份,便從各位那裡扣出兩層…”
“王兄倒是好算計,輕輕松松就從我們這裡拿走兩層。”
王舉天話音未落, 趙承重卻是出聲打斷道。
他代表的是府衙,自身也是府衙中唯一一位真力武者。
原本做為平遙城最大勢力,要和幾個武館一起平分天香豆蔻就算了。
現在還要多扣除兩層,他怎願意。
“怎麽,郭兄也有意見?”
王舉天掃了趙承重一眼,又看向了郭破虎,話語耐人尋味。
四大武館中,除了他們王家,最強的就是郭家了。
甚至在他夫人沒有突破真力前,一直是唯郭家馬首是瞻。
而雙方劍拔弩張間,張、楊兩個館主,卻是不著痕跡的向著王舉天靠近。
識時務者為俊傑。
往日四大武館都只有一位真力武者,現在王家崛起,他們也只能委曲求全。
見到張、楊兩人的動作,王舉天的面色更是得意了幾分。
四對二,優勢在我。
“有事好商量,諸位都是平遙城的頂梁柱,切莫因此傷了和氣。”
知府謝大人見氣氛不善,便笑著出來打起了圓場。
他年過半百,雙鬢已有些許白發,略顯臃腫的臉龐上,還帶著幾分祥和。
只是,眾人顯然隻把他當做了吉祥物。
對這個沒有任何實力的知府…直接忽略。
不過,在他說話間,郭破虎這時卻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
他拍拍手掌。
頓時,附近的濃霧湧起,就有幾道模糊的身影靠了過來。
竟是五頭丈高邪祟。
“這不是普通邪祟,是你搞的鬼?你才是導致城中人口消失的真正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