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那三個商客早被嚇破了膽。
見一眾匪盜都被抓走後,他們才小心翼翼的爬了出來。
其中一人,見宋季立在那裡,還連忙叩謝起來。
若非宋季等人出手,今夜錢財丟了是小事,只怕性命難保。
宋季掃了他們一眼,這三人,是被田半仙利用,當做了釣匪的魚餌。
不過,有些事情倒是可以打聽打聽。
“幾位,我剛才聽你們說起一些淄川閑事,倒是有趣,不妨再說說。”
“恩公有求,自是小事…”
其中一名客商連忙答道,他們三人本是同鄉,時常去各處收購草藥販賣。
雖沒什麽本事,但走南闖北,還是知道很多消息。
這時聽宋季這個救命恩人問起,便連忙細細講來。
而聽著他們講述,很快,宋季也就明白了淄川城的大概。
淄川是雍州三十八城之一,主要勢力有一廟一觀,和一些大族、黑修。
如那黃風禪師,就是一個大名鼎鼎的黑修。
黑修和平遙城的黑武者一樣,都是犯下過大案。
不過,當實力強大到一定地步時。
黑的,也會變成白的。
唾棄者,也會受到萬人敬仰。
“如此說來,倒是要先去辦個身份路引…”
聽著三人說話,宋季卻是微微皺眉。
淄川是大城,來往甚嚴,進出城都需要路引。
只是,當他稍稍透露出此意時,三個商客當即就拍拍胸脯,很願意做作擔保人。
畢竟一拳就能將鐵刀打斷,這樣的存在肯定不是普通人。
三個客商,行事多年,這點利益權衡還是懂的。
“對了,提燈司是什麽地方?”
半晌後,宋季忽又想起那些匪寇見到田半仙時,說出的名字。
“這個呀,是朝廷的一個組織…”
其中一個客商,沒有絲毫遲疑說道。
朝廷,已經存在了兩千多年。
不過,在當今世道,朝廷的存在很薄弱。
僅對一些平頭百姓有影響。
宋季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在這樣的詭譎世道中。
朝廷,只怕更多是作象征意義存在。
倒是這一寺一觀中的小林寺,和草廬觀厲害。
能在眾多大族和黑修中,獨佔鼇頭。
而後,又聽三個客商閑聊了一陣,宋季才點了點頭,合衣休息。
這三人其實知道的不多,除了一些明面上人盡皆知的消息外。
就是一些鄉裡間的,家長裡短。
其實,這三人也很苦惱,因平日要四處行走,所以他們警惕頗高。
今夜卻莫名其妙的喝上了酒,以致招來禍端。
宋季自是不會說出和田半仙有關。
想起此人,為達成目的不擇手段,也是他當時警惕的原因。
在第二日時,倒是有個好消息傳來。
杯子裡,終於生出了一顆露珠。
宋季心喜,當晚休息時,他便獨自離開,找了個僻靜處。
……
“成敗,在此一舉了…”
一片老林中,宋季拿著小杯。
饒是一向穩重的他,此刻也不免多了幾分忐忑。
畢竟,大獄五藏經的修煉方法實在詭譎,只能希望露珠有用。
否則真讓他去剖開五髒修煉,只怕功法沒成,倒把自先送走了。
所豢養的生靈,他也早想好了。
是黑猴。
此猴是從露珠中生出的,來歷非凡。
那日黑猴能抱著謝王孫的飛頭啃食,就可見其不一般。
當然,也是他此刻找不到更合適的…生靈。
取珠,服下。
宋季沒有遲疑,頓時,就感覺腦海中一片轟鳴響起。
大獄五藏經所蘊含的信息,也清晰浮現在他腦海。
同時,宋季還感覺到心口一陣溫熱,像是有什麽東西鑽了進去‘砰砰’跳動。
沒錯,他選擇的第一個髒器,是心。
心猿。
亦是齊天神猿。
嘩啦啦!
感受著肉身變化,宋季心隨意動,就開始舒展臂膀。
驀地,老林中無風自起,折柳走石,枯葉倒卷。
他身後,更是還有一頭丈余高的巨大獼猴法相,拔地而起。
身軀鄙猥,渾身毛發濃密,雙目圓瞪,磕額金睛幌亮,尖嘴谘牙,獠牙向外生長。
背後,更是還有四杆牙旗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一股睥睨之氣,也隨著神猿出現,直衝星寰。
心有桀驁,吾自齊天。
宋季雙目泛起一陣詭異的金光,心口‘砰砰’跳動不停。
好似下一刻,就要破體而出,歸墟無妄處。
“給我開…”
心頭血液滾動間,宋季忽然一聲大喝,揮拳打出。
驟然,身動處,猶如翻江攪海,劈嶺破岩。
附近的老樹被盡數折斷,地面,還生生出現了一道十余丈長的深溝。
但神猿法相中的宋季,面色陡然蒼白。
催動此法,對肉身負擔極大。
“以我目前的實力,竟只能使出一拳。”
宋季目露失望。
可下一刻,神猿法相抬手,又是一拳打出。
生死真氣。
也同樣可以催動此法。
“我日日吃石,最近更是吞服了‘巨人髓液’所以,可以籍此打出第二拳…”
宋季接連揮拳,又一道深溝,似耕田耙地,在老林中出現。
見此,宋季才調整氣息,平複心血。
還取出了一顆石頭,扔進嘴中。
只要吞石,生死氣就能連綿不絕,宋季心頭微松。
還好有石頭。
不過,想起‘大獄五藏經’記載,隨著修煉‘齊天神猿’還能擁有種種神通。
身隨心意變,
來去載浮雲。
火眼洞邪祟,
神棒能定海…
宋季目光火熱,這些神通,每一個都實用之極。
而感受著肉身變化, 宋季倒是沒有在此地多留。
他剛剛弄出的動靜不小,可不想給自己招來什麽麻煩。
故此深深看了地面的深溝一眼後,就踏步離去。
……
經過幾日路程,宋季等人,也終於到了淄川城。
和三個客商告別後,他打聽一番,才向城主府位置走去。
雍州七大內城和旁的小城不同,每一處,都有一位城主。
行事無需上報,擁有生殺大權,可謂是一個土皇帝。
“季哥兒,可等到你了…”
而就在宋季要走近城主府時,旁邊兀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宋季循聲望去,才發現那裡站著個面容木訥的高大漢子。
是苗泰。
“苗師兄,你怎麽在這裡。”
宋季奇道,他那日不是和錢師一起離開了平遙城嗎。
竟沒想到在淄川城出現,和其相遇。
“我是專程來等你的。”
苗泰撓了撓頭後,才笑道。
“等我?”
宋季心頭更是疑惑。
“嗯,走…還有一個熟人在等你。”
苗泰不由宋季分說,帶著他就進了附近一家酒樓,也見到了那個熟人。
是錢大寶。
不過,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不在是大海武館的那個毛頭小子。
只會躲在角落裡讀‘春秋’。
此時他身著青色錦袍,外罩白玉輕裘。
衣袖間,還繡著雅致的竹葉花紋,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
“這位是先帝遺腹子,南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