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白然的吩咐,花費了些錢財後,將原本的客棧徐掌櫃搭救了出來,茹兒和他說出打算後,這個名叫“徐無端”的中年掌櫃卻搖了搖頭。
“東家,您這一走倒沒什麽,但是樓裡的這些娼妓,您將他們遣散之後,他們去哪兒,吃什麽?”
茹兒眉頭一皺,確實如此。
她們中的大多數人,本就如那無根的浮萍一般漂泊,而婆婆建立玉滿樓的初衷,便是給這些亂世中的女子一個安身之地,給她們一個落地生根的地方。
如果將她們遣散,恐怕到死也落不到一個好下場。
於是按照徐掌櫃的意思,玉滿樓繼續由他經營著,直到茹兒回來。
茹兒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回來,隻得按照婆婆的意思,回到地下去。
杏兒城外,茹兒帶著僅剩的四五十個族人往西邊走去,只需一天的時間,便能到達杏兒城和杏兒海之間的荒原,而那裡,就是蠕蟲一族回到地下的入口。
只是途中,族人漸漸分成了兩派,激進派主張繼續呆在杏兒城中,不能讓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保守派隻想回到地下,繼續過安穩的生活。
紛爭愈演愈烈,最終演變成了爭鬥,兩派的族人頃刻之間猶如幾世的仇人一般,廝殺起來。
保守派逐漸落了下風,茹兒修為本就不高,在保守派的拚死掩護之下,只剩下她一人繼續向西逃竄。
而激進派大多是修為略高者居多,將保守派屠殺殆盡後,他們才回過神來,為了一個可笑的去或留,竟然親手將他們的族人殺光。
這股仇恨,就連他們也不明白,從何而來。
悔恨,自責的情緒又開始在他們中間蔓延,爭吵又開始出現,演變成了廝殺,最終激進派最後一個族人,看著滿地的同族屍體,一刀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曾經輝煌的茹家,如今只剩下了茹兒一個人。
荒原之上,茹兒孤零零的身影出現在一個巨大的裂谷旁,她思索良久,一股輕生的念頭產生,就在他準備從懸崖邊一躍而下時,突然被一陣莫名其妙的腹痛打斷。
她瞬間清醒過來,腦海中仿佛又有婆婆的聲音響起,指引著她去往一個地方。
霧隱寺。
她踉踉蹌蹌的往霧隱寺走去......
懸崖對面,白化生左手掐指,不停的在計算著什麽,他喃喃自語道:
“倒是小看了你這蠕蟲,好,今日我就放她離開,倒是要讓你這蠕蟲看看,一切都是徒勞罷了...”
他的目光穿過裂谷,看著遁走的茹兒和荒原上茹家滿地的屍體後,他面無表情,轉身離開。
......
杏兒山上,蛇窟。
精神煥發的滕秀禾坐在沼澤底部,細細品味著這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滿心歡喜。
可下一秒,異變突生。
她的識海深處不知從哪兒冒出了一股黑白之氣,突然化作了一座囚籠,將她的識海牢牢囚住!
囚籠通體漆黑,上圓下方,不知以什麽材料鑄成,看著堅固無比,其上赫然刻著一行古樸的小字:
【債主:白然】
【欠債:百年】
【債期:十年】
【鎖識海為利金,到期不還,以識海償之】
滕秀禾頓時大驚失色,自己中了白然的詭計了!
她急忙將神識散出,可神識竟真的被那座囚籠牢牢困住!根本散不出一點兒!
識海中雖無仙品等物,卻裝著自己的神識,自己的記憶!
她瞬間變得慌張起來。
可隨即她便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仔細回想與白然接觸的過程。
對了!那白然說給之前,是不是說了個“借”字?
還有他握住自己的手,好像恰恰就是十息!
這白然狠毒至極!
滕秀禾開始嘗試各種辦法衝破囚籠!
瞬間蛇窟附近各種光影顯現,甚至有術法爆裂之聲回響,可慢慢的趨於平靜。
一炷香後,滕秀禾滿眼絕望的坐著,即使她使盡渾身解數,也根本無法掙脫這個囚籠。
修行上百年,兩行眼淚竟不爭氣的從她的臉上流了下來。
若不是白然的誘惑過大,自己怎可中招?
都怪那白茹兩家!
對了,還有那頭臭老鼠!
奈何不了其他人,老娘先去捉了這隻臭老鼠,逼白然解去術法!
沼澤瞬間炸開,群蛇盡出,吐著信子,齊齊向山下遊去。
滕秀禾渾身被一股濃鬱的霧氣籠罩,極速往山下飛去。
......
半藏此時正側臥床榻之上,不緊不慢的吃著點心,小老鼠們手裡抱著從各地偷回來的各式物品,在案幾之前排起了長隊。
“喲,還有半塊下品仙品呢?不錯不錯。”
半藏伸出兩指撚著半塊邊緣破碎的仙品點著頭說道。
“下去領賞去吧。”
“嘰嘰!”
小老鼠叫了兩聲,興高采烈的從一隻碩大的老鼠手中接過一顆黑色的丹藥。
原來這就是半藏的生財之道!
難怪敢稱自己是杏兒山二首富。
“下一個。”
半藏將仙品裝進了自己的儲物袋中,慵懶的說道。
這時洞口處的鼠群突然急切的叫了起來,隨後蛇吐信的聲響驟然響起。
“我隱!”
半藏瞬間消失不見,小老鼠們四散而逃。
滕秀禾的身影慢慢走了進來,看著地上還沒來得及上供的各類物品,她臉色難看,冰冷的說道:
“死老鼠,我知道你在這裡!”
她緩了緩神色說道:“我去找白然有事,你現在立馬帶我去。”
半藏心裡冷笑了一聲,對方滿身殺氣,斷然不是為了尋爺爺去。
他一動不動。
過了半晌,滕秀禾不見半藏身影,臉上厲色盡顯。
她篤定是半藏聯手白然給自己下套!
“嘶...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這半藏洞給拆了!”
滕秀禾威脅道。
半藏無動於衷,拆了我重新修一個不就行了。
仍然不見半藏的身影,滕秀禾氣得直跺腳。
過了幾秒鍾,洞內紛紛有蛇類出現,均口含一隻老鼠,卻沒有吞入腹中。
“你再不出來,我就讓你斷子絕孫!”
半藏急忙看了看自己的褲襠,還好。
這臭娘兒們要是不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即使天塌地陷,自己絕不現身!
“好,臭老鼠既然你要置我於死地,那我滕秀禾這輩子與你不死不休!”
說著便要讓蛇群吞下小老鼠。
“等等!什麽治置你於死地?爺爺好心救你,你給我說清楚!”
半藏的聲音在山洞中響起,不見其人。
滕秀禾眉頭一蹙,冷笑道:
“呵呵,救我?那白然以壽元之名給我下了禁製,這就是你口中的救我!”
“不可能!”半藏驚呼一聲,“爺爺不是那種人!”
他的身影緩緩顯現。
滕秀禾兩眼一縮,盯著半藏,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誰知這時半藏卻指著滕秀禾的鼻子罵道:
“你這毒婆娘莫要不知好歹,爺爺明明可以殺了你,卻好心和你換那人骨和術法,你還不知足?”
滕秀禾一愣,難道事情有貓膩,但識海中的那座囚籠卻實實在在存在!
“你說下了禁製,你倒是說清楚,什麽禁製!”
半藏憤怒的說道。
“我...”
滕秀禾原想全盤托出,可這半藏看著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那好,既然你不信,就帶我去找白然,恐怕他連你我一道,玩弄於股掌之中!”
半藏愣神了一秒,隨即搖了搖頭:“他要殺你我,如同探囊取物,何必大費周章呢?”
滕秀禾不禁沉默,見了白然,一切自然明了!
半晌後,杏兒山上蛇鼠一窩,在半藏和滕秀禾的帶領下,齊齊往山腳下衝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