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承緩緩睜開雙目,抬起手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著從指縫間滴落的鮮血,望向些許渾濁的腥紅怔怔出神,雖然煉化血肉的次數不勝枚舉,但像今天這般用心感受,他還真是頭一次。
忽然,古承發現自己正在以緩慢的速度朝一個方向移動,原來是那涓涓細流,不知何時已變成了一條血河,把他往地勢較低處衝呢!
看著身旁的兵戈盾甲漂流而下,古承喃喃自語道:“血流漂櫓,居然半點也沒誇大,而是戰爭的真實寫照。”他乾脆放下手臂,再度閉上雙眼,任由血河將他席卷去。
“撲嗵”一聲悶響驚醒了古承,他意識到自己被衝進了某條江河中,忙手腳並用地爬上岸。放眼望去,這條河的下遊漂浮著密密麻麻的屍體,江水都染成了紅色,只有上遊還算乾淨。
古承幾步走到上遊,脫下衣衫默默清洗,又生火烤幹才重新穿上,正欲返回戰場看看結果如何,卻發覺有些異樣。他低頭看向衣角,有一隻翠綠的螳螂扒在那裡。
“一邊去。”古承屈指一彈,就把螳螂彈至河邊。令人驚奇的一幕出現了,螳螂甫一接觸到水,兀地全身顫抖起來。只見它尾部驀然鑽出一條灰褐色的細長蟲子,接著是第二條、第三條......
“鐵線蟲!”古承立馬叫出了此蟲名字,沒想到不僅地球,這個世界同樣能看見鐵線蟲寄生螳螂。
所有蟲子完全排出後,螳螂掙扎了幾下便一動不動了。古承知道鐵線蟲寄生螳螂,就是為了操控宿主尋找水源,但彈至河邊前,螳螂本身的生機還在,並非死屍。
然而鐵線蟲離開不過數個呼吸間,螳螂竟已生機全無。如果死亡的結局已經注定,被寄生的它還算活著嗎?
古承腦海中思緒萬千,隱隱有了靈感卻仿佛被一層窗戶紙阻隔,怎麽都悟不透,不禁感歎道:“寶物可以強取豪奪,但悟道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機緣未至的確強求不得,無怪乎成功者寥寥無幾。”
“不強求,那便順其自然吧。”古承拋開雜念,隨意找了處山洞,拿魔靈石布下聚靈陣就靜心修煉起來。
一甲子匆匆而過,古承終於結束遊歷,返回了宗門。剛進宗,便看見一位老者雙手抱臂等著自己。“閣下這個宗主,當得跟個甩手掌櫃一樣,出去遊歷一趟六十年,你的任職時間有六年嗎?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夫才是宗主呢。”
突然老者眼神一凝,吃驚道:“你真成功了?為何老夫看不出你的境界了?”古承搖了搖頭道:“哪有這麽容易,只是略有所得罷了。至於境界,感悟確實讓瓶頸松動了些,但主要還是靠長時間的苦修,水到渠成下進階元嬰中期。”
“一百六十歲的元嬰中期,嘖嘖嘖,那些老怪們若是聽到,不知會作何感想。”肖長老打趣了兩句,正色道:“你走時托我關照的外來修士,他們三年前找了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