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有些問題想問他,可看著他搖搖欲墜的皮包骨架,又有些不忍心,害怕一打斷,他會當場散架坐化。
“那劍抽走了我所有的真元內勁,擊潰了我的靈魂,隻留下最後一點靈魂印記,幫助它維持靈氣的運轉。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身體,源源不斷得轉化天地靈氣為真元,去供給它。
看著我的血液流乾,看著我的身體越來越乾枯,變的乾癟,我好想死去,可死不掉,它始終維持著唯一的靈魂印記,不讓它散去。
它要借助我的靈魂印記崔動周天運轉,所以我連沉睡都做不到,絕望啊!真得絕望!”
如果不是乾屍,他可能會流下眼淚。
看著自己被當作給養供於鐵劍,就如同將一堆糞水澆於樹根,自己明明活著,卻被當作死物,對於人而言,無疑是巨大的摧殘。
關鍵這還是一刻不停,沒有盡頭的摧殘,只是想想,許寧就感覺頭皮發麻,劇烈的生理不適令他毛骨悚然。
乾屍的情緒極為激動,竟然狂笑不止,抖動之下,全身的碎皮膚都在掉落。
“你到底被困在此處多少年了?”
許寧吸了一口涼起,乾屍胸口的皮膚脫落,露出裡面的白骨,白骨之內,有五髒六腑,如凍乾一般。
隻那麽一震,便如齏粉一般,嘩嘩掉落,連內髒都能分化成到如此程度,這家夥究竟死了多少年?
“記不得了,很久,很久吧!”
乾屍的聲音變得很微弱,許寧要很專注才能聽清,很明顯,沒有那柄劍的維持,這家夥最後一縷靈魂印記也撐不了多久,得趕緊問出點有用的東西。
“除了這劍,你還遇到了什麽?”
“既來,便殞,死不瞑目。”乾屍的聲音很輕,也很悲涼。
噠噠一聲,手骨掉落,乾屍的五髒六腑如塵土盡數落於墓地之中,骨頭也不住下落,頭骨額頭處的識海亮光越來越暗,近乎熄滅。
“我要走了,終於解脫了,哈哈哈!”
不知為何,乾屍最後一笑,洪亮如肉身在世,酣暢淋漓,震耳欲聾。
“你叫什麽名字?”
眼看支撐軀體的椎骨就要散落,許寧最後一問。
然而,還是慢了,白骨跌落,堆成一座小山,那頭骨正好立在上方,倒是應了這墓地的景。
就在許寧放棄的時候,那顱骨額頭處閃了幾下極為微弱的光,便永遠得黯淡了下去。
“中州吳屠,來世再報。”
許寧苦笑一聲,這家夥誤會自己的意思了,舉手之勞,罷了,罷了。
手起風落,挖出來的土松軟的很,只需輕推便將那白骨埋葬完好。
想著送佛到西,許寧又從旁邊樹林斷了一截樹乾,橫劈兩半,上書“中州吳屠”四字立於墓前。
“多少也算安息了。”許寧歎道。
“安息?”姬水月的聲音響起,“有點難。”
“為何?”
“中州吳屠,以殺入道,行一步殺一人,屠狗屠人,屠仙屠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