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三殿則錯落在內門外圍。
許寧在金陽宗待了五年,一直都生活在邊緣氤桃田的區域,今個,竟已這種方式前往金陽宗較為核心的外門三殿。
黑衣執事直接征用了飛舟,帶著許寧和李懷雲前往司禦殿。
按照以往慣例,靈農之間若是有爭端,司禦殿巡山之人會當場將兩人都逐出山門。
至於是非緣由,根本無需過問。
靈農在金陽宗的地位很低,不對,是沒有地位。
算起來,許寧是沾了李懷雲的光,才會被黑衣執事帶回司禦殿。
飛舟在距離地面十余丈的高度飛行。
千畝氤桃田像是一條青紅相見的畫布,在腳下向後飄動,頭頂的雲層顯得格外低垂,仿佛一伸手便可摘到。
“這就是修行者的世界麽?”
“真是好生暢快!”
許寧第一次乘坐飛舟,完全沉浸在飛天的奇妙感覺之中。
片刻。
飛舟到達了一處山腳之下。
司禦殿的規矩,不允許飛舟上山,也不允許禦劍上山,必須徒步而上。
所有違者,殺無赦。
三人從飛舟上躍下,李懷雲怨恨得看了許寧一眼,快步跟上黑衣執事。
還真是無妄之災啊!
許寧心中有點擔憂,但並不多。
最壞的結果,就是被逐出宗門。
但憑借他現在可以越階揍人的能力,去哪個宗派,定然都是香餑餑。
現在最急迫的事情是如何快速提升修為。
十六歲可以越階挑戰的煉氣二層是香餑餑。
二十歲的煉氣二層可就是爛瓜瓢了。
花費片刻,司禦殿前。
兩個黑衣執事正守在大殿外。
“蘇師兄好,您不是巡山去了麽?怎麽這麽早就回了?”
“路上遇到有人私鬥,便把人帶回來,請長老們定奪處罰。”
“還有蘇師兄定不了的處罰?”
帶著許寧二人回來的黑衣執事,名叫蘇輕羽,和許寧同歲,但修為已是練氣九層。
年輕一輩中,除卻內門幾個妖孽,無人能及。
尋常事物,蘇輕羽擁有絕對的處理權。
“嗯!定不了,一個外門弟子欺負靈農不成,反而給靈農跪下了,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定處罰,帶回來給大家掌掌眼。”
兩個守門執事不認識許寧,卻是認識李懷雲,眼神裡充滿了戲謔。
就如同李懷雲看許寧一樣,此刻的李懷雲就是他們眼中的瓜瓢。
這鄙視鏈可真是一環扣一環,許寧在所有人的無視中,跟著蘇輕羽進了殿內。
整個大殿內有一股肅殺的暗色,許寧緊了緊心神,小心得打量著殿上的老者。
司禦殿殿主之下,有三位執法長老,每月輪流守於殿內,處理宗門秩序類的日常事物。
殿上的老者是今日的值守長老。
他雙眼閉合,臉部皮膚紋路嚴重,頭髮全白,毫無光澤,仿佛是要坐化一般。
哪怕許寧只有煉氣二層,也看出這老者壽元不多了。
“雲長老!弟子巡山發現有外門弟子對靈農使用凝冰術,意圖殺死靈農,遂將二人帶回,請長老定奪懲戒。”
蘇輕羽躬身作揖,聲音冷練。
雲長老緩緩睜開眼:“既是動用法術私鬥,那便逐出宗門吧。”
這話一出,李懷雲急了。
“雲長老冤枉啊,我們只是正常切磋而已,不曾私鬥。”
“雲長老,我叫李懷雲,我爺爺叫李問天。”
李問天?雲長老皺了皺眉,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半晌,他才回過味來。
“李問天?司農殿那個老東西?”
“是!是!是!”
“不不不,我爺爺不是老東西,他是司農殿的殿主。”
李懷雲緊張得口不擇言。
許寧一邊看戲,既是知道了李懷雲的身份,雲長老還會收回剛才的話麽。
看這蘇輕羽一臉正氣的,沒想到也是個陰損的主,故意在這給雲長老挖坑呢。
“既是外門弟子以法術意圖殺人這種大事,豈是老夫可以定奪的。”
“門外的,去請殿主過來,此等大事需殿主親自定奪。”
這還是築基大修麽?臉都不要了啊,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甩個鍋甩得如此冠冕堂皇。
完全打破了許寧心中築基大修的光輝形象。
你他麽得賠我靈石,彌補我心中的創傷,許寧心中憤慨。
雲長老活了一百五十多歲,形象這東西就跟他臉上的褶子一樣,越老越不在乎。
於是,司禦殿內再次安靜下來,雲長老閉上眼,徑自修煉,不再理會殿下三人。
等待中。
許寧覺得事情似乎有點蹊蹺。
金陽宗的門規的確嚴格,可對於自己這身份低微的靈農而言,並無太大約束。
靈農的死活,無足輕重。
許寧甚至覺得將自己逐出宗門,才更應該合理一些。
可看蘇輕羽的態度,似乎是鐵了心得要將李懷雲嚴懲。
這其中定然有不知名的隱情。 uukanshu
約摸一柱香的功夫。
許寧覺得殿內的靈氣有些躁動。
忽的,殿門轟開,一道紅色流光自門外衝向大殿之內。
不等許寧反應,大殿之上,多了一個人,當是那司禦殿殿主。
殿上之人,中年面孔,一襲紫袍,發髻挺立,雙目炯然,一身凝殺之意。
許寧在殿下,離他幾十丈遠,卻仍能感覺到陣陣威壓。
同樣是築基大修,紫袍中年人和雲長老,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前者才配的上築基二字。
紫袍中年人掃視著大殿之內。
最終目光落在了許寧的身上。
煉氣二層?
這司禦殿內,可從未有煉氣二層的靈農進來過,許寧算是頭一份,自然引得紫袍中年人好奇。
“師父!弟子今日……”
蘇輕羽準備講一講事情得來龍去脈。
“不必了,我已知曉。”
紫袍中年人打斷蘇輕羽的話。
去通傳的執事,早已將事情詳細得告知了紫袍中年人。
“你做得很好!”
紫袍中年人誇了蘇輕羽一句,隨即又冷冷得看著李懷雲。
“金陽宗門規,私鬥者,逐出宗門,永不得返。”
李懷雲撲通一聲,跪落在地。
“殿主開恩,我是冤枉的!我們只是切磋功法而已,你……你可以問他。”
李懷雲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許寧。
“哦?”紫袍中年人的目光再次落到許寧身上。
“你們是在切磋功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