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猊,蹲下。”
寧川望著被栓在四角方亭的飛猊喊道。
飛猊乖乖蹲下身子。
“可惜的是無妄坊並不會把斷妄秘索讓客人帶出去,所以你要想要飛猊,除了需要自身精血與它簽訂主仆契約外,還要自備個儲獸袋。”
寧川走到飛猊身前,伸手撫摸著飛猊的頭頂。
陳慕生望著系在飛猊脖頸上的黑色繩索,繩索上鐫刻的詭譎符文如溪水般流動。
飛猊的眼眸流露不出半點光彩,瞳孔深處細看還有細微相同的詭譎符文起起伏伏。
“喂!林影你在幹什麽!”
江熙急切的呼喊聲打斷了陳慕生的觀察。
陳慕生回頭望去。
林影竟然站在房間玉階的雕欄邊沿,他慢慢蹲下身子,繃緊大腿,而後往隔壁玉台縱身一跳。
兩座玉台相隔看似雖近,但其實相隔也有七八裡寬闊。
林影這一跳果不其然還未至一半便已經開始下落,這驚得江熙連抖袖袍,想從其中找到有沒有飛行符。
可江熙翻來覆去也只有幾張極速符和神行符,翻不出來一張造價不菲的飛行符。
“前輩!”
江熙側頭望著陳慕生,遇事不決,隻得靠前輩了!
陳慕生搖搖頭。
江熙心中一沉,難道前輩要放棄這個少年了嗎?可也怪不了前輩,如此不守規矩肆意妄為的少年也實在難以管轄。
江熙不忍轉頭看著林影墜落地面的景象。
“哦?他會咒法。”
寧川疑惑的聲音讓江熙眼眸一亮,他轉頭望去。
林影竟然已經快到了隔壁玉台的邊緣,他的每次下落腳尖底下都會泛起一圈水流。
林影借著水流便再度躍起。
江熙自然知道這水流是淨水咒,可是江熙斷然想不到淨水咒還有這種用法。
江熙剛松一口氣,但緊接著又提了起來。
林影眼看就要跳在玉台的邊緣,玉台的邊緣突然泛起一層淺綠色的光芒,直接將林影彈飛。
寧川搖搖頭將飛猊栓在四角方亭的黑色繩索解開,握在手心,飛猊隨即彎腰讓寧川騎在它的身上。
寧川手腕一抖。
黑色繩索上的符文流動,飛猊羽翅展開,四肢蹄部泛起淺黃色的雲霧,乘著寧川幾乎是幾息之間便已經飛到了林影的身邊。
“別以為玉台上沒有禁製,私自闖入被彈開事小,若是禁製含有某種強力法術,你恐怕命都會留在這裡。”
寧川將墜落的林影拉到飛猊的背部,折身飛回了自己的玉台。
“有善心不壞,可泛濫的善心未必是好事。”寧川把林影丟在玉台地面,“你倒是圖了一時爽快,可想過後面的事情怎麽收場?”
“那人在用鞭子抽打她們。”林影從玉台地上爬起,指著隔壁玉台說道。
寧川瞥了一眼隔壁玉台的景象,“往後退一步來說抽打的也是精魅,又不是人,你何必這麽激動。玉台與地面可是高約百丈,你要是掉下去怕是屍骨都難全。”
“被斷妄秘索捆住的精魅會聽從玉台客人的號令,那他為何還要用鞭子抽打她們?”
陳慕生側眸望著隔壁玉台。
隔壁玉台那些被綁在木柱上的精魅正在被面具男子用一根帶著尖刺的紫色鞭條抽打,每一下都會將這些精魅抽得鮮血淋漓。
寧川淡淡說道:“這些精魅大多都是要賣出去的,而斷妄秘索又不能帶出去,所以他們便用這種辦法馴服精魅,使她們害怕恐懼,增加客人與她們簽訂主仆契約的成功率。”
“可怎麽會有這麽多精魅呢?”江熙疑惑自語道。
精魅比起妖獸而言本就難成形,往往千年吸日月精華,食朝露風雪才難得通靈智,再有千年修行才能褪去草胎木質,以人形九竅之體得以修仙。
而那座玉台上的精魅江熙少說估摸了一下至少將近有二十個,難不成這些精魅也跟那兔子窩一樣批量成精?
寧川聽到江熙的疑惑,輕輕搖頭歎氣道:“天地之大遠遠超乎你的想象。”
寧川說到這裡瞟了一眼陳慕生。
陳慕生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反而說出了讓寧川心神一顫的話語。
“有如此多精魅的原因是不僅包括這裡,還有外面。”
陳慕生不再看向玉台,玉台上發生的事情以他現在的狀況而言即便有心也是無力。
那陰沉天空縈繞的淡淡紅光,明顯是一頭至少是遠古時期的異獸所照耀出來。 uukanshu
陳慕生剛走出房間的時候,便察覺到紅光裡蘊含的目光。
這目光滄桑猶如山川,深遠宛如湖海,瞬間就讓陳慕生意識到這目光的主人是一頭來自上古時期的異獸。
僅僅是這頭遠古時期的異獸下場就足以讓陳慕生無力招架,更別說背後將這頭遠古時期異獸囚禁在這裡充當光源的存在。
世間有很多事,本就時常有心而無力。
寧川盯著平靜說出這句話的陳慕生,“你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你究竟是什麽人?”
寧川是通過神玄院書閣記載的上古秘聞,再加上無妄坊在天隴城布置陣法建立空間,寧川才稍微了解到有關無妄坊的隱秘傳聞。
可這個人又是從哪裡得知的?
“我是什麽人重要嗎?”陳慕生側眸望著寧川,“任何時候重要的都是實力。”
陳慕生手中桃木杖落地。
一個閃爍著粼粼綠火的巨大鬼臉從隔壁玉台氣勢洶洶撲來。
鬼臉下頜起伏的黑霧直接將寧川的玉台籠罩嚴實,更是使得寧川這座玉台的禁製節節碎裂。
無數縷陰魂從黑霧中飄出。
它們口中發出尖銳淒慘的叫聲形成了一道道猛烈刺骨的狂風,直接將玉台上的房屋屋頂掀飛。
“無妄坊內不準私自打鬥!”
寧川並不畏懼,他將那刻有饕餮紋路的紅鈴拿出來。
陰魂飛舞,狂風呼嘯。
黑霧中緩緩漂浮出一個身披黑色鶴氅的冷峻男子,他眼眸低垂俯瞰寧川。
“是你冒犯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