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猶豫,但他還是回答道:“小白子。”
公主翻了個白眼,有些沒好氣的說道:“你老實回答就是了,雪夫人又不是外人。”
陳白這才哦了一聲說道:“我叫陳白。”
聞言後,雪夫人表情略顯失望,隨即她又好像想起來了什麽。
“你今年十六?”雪夫人語氣突然變得急切。
陳白覺察到事情可能不簡單,“您是怎麽猜到的?”
似乎印證了自己的猜想,雪夫人聞言後,眼圈泛紅直直的盯著陳白,然後猛地站起,繞過桌子朝陳白走來。
陳白被這麽一弄有點發懵,也下意識跟著站了起來。
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一時間有些呆愣。
思安手裡的筷子都脫手掉在了地上,有些錯愕的望著母親,在自己的印象裡,從未見母親如此失態過。
待雪夫人湊近,隻覺得眼前之人越看越像一位故人,忍不住抬起了發顫的手拉住陳白,“陳白,慕白,你是慕白,余慕白啊!”
聽見這個名字,陳白內心忽的一陣翻騰。
慕白?好熟悉啊!一些零散的記憶如流星般劃過腦海。
這兩個字不是他第一次聽說,小時候的事情雖然有些模糊,但這種熟悉的感覺絕對錯不了,甚至當年的夢裡也曾被叫過這個名字,之後講給老爹聽的時候,他也總是笑笑了事,如今再次聽到這兩個字,基本被淡忘的記憶瞬間被拉起。
看到陳白的表情,雪夫人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想,又向前走了一步,仔細端詳過後,含淚說道:“太像了!真的是你啊,慕白,姑姑對不起你啊。”說著便把陳白抱在了懷裡,大哭起來。
“姑姑?”陳白小聲喃喃道。
“哎!”雪夫人哭著應了一聲。
此時那個仆人和丫鬟似乎想起了什麽,對視了一眼。
思安也在一番低頭回憶過後,恍然道:“慕白?小哥!”
陳白現在已經確認,面前之人確實是自己的親姑姑,那份真情實感是騙不了人的,於是任由雪夫人抱著。
就這樣,好一會兒,雪夫人才恢復過來,擦了擦淚水,趕忙拉著慕白說道:“慕白,快跟姑姑講講你這些年你是怎麽過來的,對了,還有你哥哥慕陽,你哥哥也還活著,對嗎?他現在在哪?姑姑想你們想的好苦啊...”問題很多,雪夫人有些語無倫次了。
陳白臉色發白,很多記憶如同細小的碎片般砸來,模糊的畫面都是一閃而過,陳白只能抓住一些邊角,不過他確定,小時候的確有個被自己稱之為哥哥的人。
看雪夫人還想繼續說什麽,思安輕咳了一聲,提醒她還有外人在場。
雪夫人這才意識到剛剛有些失態了,這才松開陳白的手,擦著淚笑道:“哎呀,瞧我這老糊塗,讓靈兒見笑了,先吃飯,先吃飯。”
公主笑道:“家人相認,喜事喜事。”
雪夫人哈哈一笑,然後就拉著陳白坐到了自己身邊,把思安擠到了一旁。
接下來的吃飯時間,多數是雪夫人在說話,講了一些陳白、公主和思安小時候的事,對此他們三人是真的沒什麽印象,畢竟三四歲的事又能記得多少呢,但是長輩提起這些總是會津津樂道的。
不過有一點,陳白倒是很在意,就是每當姑姑要提到自己親生父母時,總是在有意避開。
漸漸的時間有些晚了,雪夫人本意是要陳白留宿的,但因為要護送公主回驛館,雪夫人便未強留,只是最後要他明兒個一早再來。
路上,陳白沒有駕車,由護衛代勞,自己則是坐在另一側,消化著今晚的事情。
無論如何,忽然有了個姑姑,讓人覺得暖暖的。
“余慕白?”車廂裡傳來的公主的聲音把陳白的思緒拉回現實,“聽起來還不錯,比小白子強多了。”
陳白無奈道:“今晚讓公主見笑了。”
偶爾暴露少女本性的公主,也會讓陳白感到莫名的親近。
“不會呀!本就是好事,我是真替你感到開心呢。”公主這話倒不是作假,這些日子以來,她私下裡已經把同齡的陳白當成了大半個朋友了,如今朋友找到了家人,她也覺得開心,這是再正常不過了。
“是好事,只是姑姑講的事我大多都不記得了, 還有父母、哥哥...”陳白語氣變得惆悵。
“那麽小時候的事誰又能記得呢,不過聽雪夫人講,你那時候可是經常到宮裡纏著我的。”公主有意聊點輕松的話題。
聽到這個,陳白滿臉黑線,按照姑姑的描述,小時候的自己就是個跟屁蟲。
“是啊,那時候我就知道今日得常伴公主左右,便提前做了練習。”
公主掩面一笑,偶爾的一些玩笑話她還是很受用的。
不多時,就到了驛館,公主和紅玉回了房間,陳白則要來了紙筆,要給家裡寫封信報平安,只是提筆想了又想,不知如何去寫。
夜深了,紅玉守在公主房內,等待公主入睡,過了會兒問道:“公主,您都翻來覆去好半天了,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公主起身說道:”紅玉啊,想來陳白也是個可憐之人,小時候親生父母就不在了,這麽多年也不知道養父母對他好不好。”
“看陳公子性格開朗,品行端正,想必那養父母對他也是好的,您就不要多想了,早些休息吧。”紅玉心裡清楚,公主真正的煩心事可比這大多了。
安隅城,陳府。
陳員外還沒睡,坐在桌子旁,手裡拿著一塊兒白色方形玉佩,玉佩底邊刻著兩個淺淺的小字:慕白。
陳夫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老爺,想白兒了?”
陳員外收起玉佩回道:“是啊,白兒性子軟,出門這麽久,怕他受什麽委屈啊。”
“知子莫若母,白兒聰明著呢,可不是吃虧的主,你就甭擔心了。”陳夫人寬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