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夫人也是個急性子,知道時間緊迫,當天下午就帶著陳白來到了後院的一小片空地上,地方雖不大,但伸開拳腳卻是足夠了。
公主和其他幾人閑著無事,也都選擇坐在不遠處湊個熱鬧。
雪夫人並未急著動手,而是先開口道:“慕白,姑姑不得不提醒你,當日那個秘史的話......半真半假;首先,雖然明面上各個山下宗派不參與廟堂之事,但暗地裡多有勾結,或許會有宗派高手暗中相助;其次,宗派秘籍不會明著外傳,但私下裡難免會有人習得。”
說完,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雪夫人忽的氣質一變,單手微抬,角落裡的一個石墩竟瞬間飛出,筆直的撞到了不遠的大樹上,強大的撞擊力使得樹乾有些傾斜。
陳白很是驚訝,原來姑姑也會勁氣!而且似乎比自己要厲害得多。
很遠的一處街角,一個大髯漢子放下手中茶杯,面帶笑意的自言自語道:“我要是不那麽說,這小子敢出門?不過你這妮子這些年還真是長進不小。”
看見陳白吃驚的神情,雪夫人繼續說道:“當年你爺爺就得到過一本風鳴宗的練氣功法,要不然我也不會年紀輕輕便能屢立戰功,不過你兩三年便能練出勁氣,看來你那本功法應該是更好些。”
功法不功法的,陳白倒沒考慮,現在他主要擔心的是這趟遠行還能不能回來,於是轉頭說道:“公主大人,要不咱不去了...”
公主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雪夫人哈哈一笑,“不用太過擔心,勁氣並不是什麽爛大街的功法,一國之內除宗門外,會勁氣的寥寥無幾,多數也是實力平平,且都居於高位,不會輕易出手,既然那位秘史這般安排,自有道理,總不會把靈兒置危險於不顧的。”
雪夫人話雖如此,心裡卻有另一番計較。
陳白聞言,心中擔憂並沒有淡去多少,不過事已至此,眼下打緊的還是得快點提升實力。
接下來,雪夫人負手而立,說道:讓姑姑先掂量下你的實力如何。”
“這...拳腳無眼,萬一...”
“放心便是了,姑姑還能傷到你不成...”
陳白本意是怕不小心傷到姑姑,可姑姑這股發自心底的自信也是打消了他的顧慮,隨即就拉開拳架一拳打出,勁氣透拳而出,直奔雪夫人身側空檔。
雪夫人微微一笑,隨手一揮,陳白打出的勁氣便消散於無形,甚至連雪夫人的衣角都沒碰到。
“都叫你放心就好了,出手還是這般柔弱,拿出全力來。”
這下陳白徹底放開了,一道極快的拳影過後,凝實的勁氣如同匹練般朝著雪夫人腹部襲去。
雪夫人依舊一臉雲淡風輕,掌刀自下向上揮起,接著只見陳白的勁氣居然從中間一分為二,貼著雪夫人身體兩側轟到了後面的院牆上。
邊上的小暑見狀忽然抱怨道:“您老悠著點啊,感情這牆不用您砌是吧。”
雪夫人沒有理會,而是認真的對陳白說道:“勁氣的講究的是快而狠,你剛剛的攻擊看起來頗有氣勢,但實際上就像拿著塊門板蓋人臉面,別人大可一刀破之。試想一下,你剛剛的勁氣若是化成一根針,又有誰能輕易破開呢?”
陳白若有所思,隨即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勁氣一揮手就出去了,怎能控制的住,再說了,一根針也沒多大勁啊。”
“實際上,人身各處都可以發出勁氣,之所以通常發於雙手,是因為人們覺得雙手是最好操控的,你現在認為不能控制勁氣,是因為你還沒有掌握手上的氣門,想象一下,若是將勁氣匯於掌內,然後從指尖打出是不是就可以了呢?至於力度...”只見雪夫人隨手一指,剛剛那個石墩就被勁氣打穿了個洞,隨即又碎成了幾塊。
顧不得眾人驚訝的表情,雪夫人繼續道:“氣門的掌握,是需要練習的,除此之外,體內的勁氣都是有限的,如何做到每次出手都能既有效果,又能最大程度的保留實力,也是一個不斷熟練的過程,這就是你這兩日的任務。”
上次打鬥,陳白就有提升勁氣的想法,可是苦於沒有師父,沒想到姑姑的三言兩語就讓自己找到了方向。
最後雪夫人轉身離去,拋下一句話:“大暑小暑,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大暑小暑相視一眼,得,來活了!
氣門的練習並不複雜,但卻枯燥,就是掛起一張紙,紙中間有個手指粗細的洞,勁氣打出後,能夠穿洞而過,紙張卻不損分毫,這便算是成功了。
對於勁氣大小的控制的練習,則是需要用到雞蛋,把雞蛋擺在台子上,遠近各不相同,用勁氣把雞蛋打倒,雞蛋能夠依舊保持完整即可。
所以接下來的兩天內,家裡的主菜頓頓都是雞蛋,到最後,連最饞嘴的思安看見雞蛋都不想吃飯了。
而小暑則是怨氣最大的一個,每次雞蛋被打碎,她都會叫上一句:求你輕點好嗎?
畢竟每顆雞蛋都是小暑費盡心思從雞屁股下面搶來的...
聽起來不簡單,實則更難的練習終於在最後一天迎來了結束,此時陳白已經熟練的掌握了氣門,也可以做到如雪夫人那般,一指指出石塊穿孔的效果,而且對於打出勁氣強弱的掌控也是得心應手。
除此之外,陳白發現體內氣的積累也增加了許多,使得身體的整體力量都提升了不少, 如今的陳白,別說一百斤了,就是負重兩百斤,依舊能夠行走自如。
雪夫人最後在一旁點點頭:余家都是天才啊!
但側頭看到思安,又搖了搖頭。
晚上,又是一大桌子好菜,見終於沒有了雞蛋,眾人也是胃口大開,吃著吃著雪夫人提了句:“相聚難得,大暑,去把酒拿來,今天都喝點。”
久別重逢,是個喝酒的好日子:重逢又要別離,得多喝點。
大家都默契的沒提什麽分別的話,盡是笑言歡暢,就連公主都淺嘗了一口回味微甘的醇酒。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就要出發了,雪夫人說不想來的,怕哭起來不好看,但最後還是來了。
出了西峽鎮,再走十裡,就到了西峽關,西峽關是一座長城,高大厚重!
出了西峽關,就是出了大周,雪夫人一路送著,再不舍,還是要告別。
雪夫人擦乾淨了眼淚,最後對楊靈兒說了聲:“去吧,有機會回來看看。”雖然她知道這種機會很渺茫。
楊靈兒眼眶濕潤,默默的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思安問道:“娘,您怎麽那麽疼愛這個公主啊?”
雪夫人回道:“因為太可憐了。”
思安又問道:“娘,我們真的要搬走嗎?”
雪夫人回道:“該走了!你先隨大小暑到臨安城,娘晚些去找你們。”
忽然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來:“你們一道去臨安便是了,秦國那邊有我呢。”
雪夫人轉頭,只見一個大髯漢子笑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