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貨的事本來讓夥計做就好了,陳白不放心夥計和官兵打交道,萬一出了什麽岔子,可擔待不起,所以隻好親歷親為了。
送過了貨,陳白順路到了自家首飾店裡,店裡夥計生病了,隻好自己臨時頂一頂。不一會兒,有兩個少女進門,一看見陳白眼睛就放了光,打趣道:“哎呦,陳公子,幾日不見,愈發俊朗了,啥時候到我家提親啊,奴家可等著呢。”
“兩位美女,有所不知啊,家母發話,這店裡首飾賣不完,不讓我談婚論嫁呢,咱們郎有情妾有意,奈何父母之命難違啊,要不你倆包個場?”
“那你還是單著吧,這樣也好,省的姐妹們看到你便宜了哪家姑娘,心裡窩火嫉妒。”
閑聊了一番,告別了老顧客,陳白就在櫃台後面坐下,取了本武俠小說看了起來。
一個時辰一晃而過,期間也招呼了幾個客戶,就是這首飾店裡生意確實一般。
陳白讀完最後一頁,合上書頁,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腿腳,然後一抬頭剛巧看見兩個宮女裝扮的侍女走進店裡,頓時眼睛一亮,來不及細打量,臉上立馬掛起微笑,擺出了自認為是陽光燦爛的樣子,開口招呼道:“二位美女想看些什麽啊,梳子、鏡子、簪子應有盡有,那邊還有胭脂水粉可以看看。”
其中一位侍女看了一眼陳白,略帶猶豫的說道:“掌櫃的,你的牙露太多了,我有點怕。”
“哦,我剛來,業務還不太熟練。”陳白尷尬的收起誇張的笑臉,看來以後還得多練習啊。
另一位侍女說話了:“掌櫃的,有沒有新奇些、精巧些的物件拿出來看看。”
聲音入耳即化,令人心神搖曳。
此前這名侍女一直低著頭,陳白也沒注意對方長相,此時對方一說話,陳白順勢一看,竟是驚為天人,鵝蛋小臉上眉若柳葉,瓊鼻櫻唇,明眸皓齒,更是肌膚勝雪,一時間陳白竟有些呆愣。
被盯著的侍女明顯有些不舒服,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也不知是怒還是羞,然後就輕咳了一下。陳白這才覺得有些失禮,趕忙錯開視線。
旁邊那位侍女此時明顯是不樂意了,嗔怒道:“掌櫃的,管好你的眼睛!”
陳白權當沒聽見,跟那個漂亮的侍女說道:“眼前這些普通俗物的確配得上二位芳容,我這正好到了些新物件,稍等,就拿來。”
“花言巧語。”剛剛開口的侍女嘟囔了一嘴。
等陳白把些首飾擺在台上,二人挑選了一番,確實看中了幾個。
這裡面,漂亮侍女對一根銀簪子尤為喜愛,這不是普通的銀簪子,是銀鑲玉,上面刻了一對飛鳥,還墜著淡粉色珍珠掛墜,做工精致,是陳白在省城一家銀器鋪子裡花重金得來的。
“這位小姐好眼力,一眼就看中了鎮店之寶,上面這雕刻,工藝考究,栩栩如生,這一對飛鳥,雙宿雙飛,寓意愛情,插上這根簪子,能讓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陳白笑著解釋道。
哪曾想,這話剛說完,漂亮侍女臉色忽地一沉,放下簪子:“這簪子不要了,其他幾樣包起來。”說完轉身出了門,另一個侍女趕忙跟了出去,不一會兒又回到店裡把其它幾個物件拿上,付了錢就離開了。
陳白有點懵:自己話說的沒毛病啊。難道是喪偶了?不應該啊,看他們年齡與自己一般大,大周律法規定,女子到了十八歲才可談婚論嫁。宮女不能婚嫁?也沒這說法啊,宮女和侍衛結合也是時而有之。
可能是人越漂亮,脾氣越古怪吧!
陳白最後笑了笑,收起簪子:留待有緣人吧!
另一邊,兩個侍女低頭走在街上。
“公主,您出來走動的少,店家都喜歡說些討巧的話,您也甭多想,出來散散內心,把煩心事放一放。”原來侍女裝扮的漂亮女子正是七公主,另一個則是她身邊的大丫鬟。
這個丫鬟打小跟著公主,自然了解小主子的煩心事,早些年沒了娘,這兩年心結開了不少,卻又要突然背井離鄉,遠嫁給從未謀面之人,心裡自然難受,不過也確實怪那個店家,偏偏要說什麽情愛。
“剛剛確實有些心煩,現在不礙事了,我們回驛館吧,等下我還是跟在你身後,別漏了馬腳。”
即將成親的公主自然不能隨便出門,一是不安全,二是傳出去不成體統。
中午,下人來送飯,陳白簡單吃了點,到了下午客人就更少了。沒人的時候,陳白就堅持著《拳腳養氣》上面的呼吸方法,不過這兩日,覺得不管怎麽練,體內氣力都沒有增長,陳白估摸著自己可能到了某個瓶頸,蠻練是行不通了,看來是時候謀劃下仗劍走天涯了。
想歸想,小富即安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吃得飽,睡得香,誰願意沒事亂折騰。
所以陳白的睡眠一直都是頂好的。
這天夜裡,陳白如往常般頭下腳上擺著奇怪姿勢的入睡,正夢著一群人圍著自己高呼“大俠無敵”呢,忽然被一陣鑼聲吵醒,顧不得回味,趕忙穿好衣服來到大堂。很快父母和陳月兒也陸續走了出來,接著管家就來報,說是驛管那邊遭了刺客,往這邊跑了,正在挨家挨戶搜著呢。
管家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就響起了敲門聲,是官兵查過來了,陳員外趕忙吩咐開門。
“打擾了,陳員外,有個刺客跑這邊來了,我們得搜一下。”帶隊的正是與陳白交好的張捕頭。
“不礙事的,喜伯,帶他們進去搜一下!”
張捕頭對後面揮了下手:“小心點,別搞壞了什麽物件。”外面站著的捕快們湧進了院子。
“張哥,發生什麽事了,方便透露點不?”陳白湊近了,小聲問道。
“驛站那邊有刺客,死了個公主的護衛,想來是個高手,多了就不方便說了,外面官兵都在嚴查,今晚鎖好門。”
不一會兒,搜查結束,捕快們都撤了,等其他人也都回去休息了,陳白也回了房間,忽然桌子上的一張紙條吸引了陳白的注意,只見上面寫道:“寅時,竹林。”紙條上面字跡還未乾,看來是剛留下不久。
陳白頓時警覺了起來,環顧了一圈,並沒有什麽發現。
竹林在陳府後院,不算小,有條小路直通竹林深處,是陳員外的私屬之地,陳白和陳月兒小時候還經常鑽進去玩耍,如今長大了,便很少去了。
陳白困意全無,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決定會一會這個留下紙條的人,一是好奇這人是誰,為何會偏偏盯上自己;二是小說裡有寫道:高手總是會被莫名其妙的召喚。
“嗯!看來神秘的我被另一個神秘人發現了!”
陳白在寅時走進竹林,沒走幾步,就借著月光看見了林子裡的人影,那人一動不動的站立在原地,等陳白走近了,才開口道:“膽色不錯!”
這人長相粗獷,聲音渾厚,一身夜行衣裝扮。
“你就是今晚的刺客吧?”陳白沒理他,而是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猜測。
“不是!”
“找我何事?”陳白見他不肯承認,也不糾結,反正是被莫名其妙的找來,乾脆直接切入正題好了。
“說起來,你應該先叫我一聲師父。”黑衣人答非所問。
“師父?”陳白突然聽到這句話,有些發懵,隨即想起來了什麽,略帶遲疑道:“是你?”
“哈哈,還行,腦子夠用,那本《拳腳養氣》可還受用?”黑衣人雙手負後,“前兩日見你出手,我也是有些驚訝,這麽快就練好了勁氣。”
“你居然一直在盯著我!別想當我便宜師傅,書我是花錢買的,功夫我是自己練的。”
“你以為,那書花錢就能買到?外面名字是我貼上去的,但內裡可是上乘習武法門,只有頂級宗門弟子才可習得,而且絕不外傳。”
陳白此時還不知道,黑衣人口中的頂級宗門是個什麽概念,只是好奇問道:“為何是我?”
黑衣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猶豫了一會兒說道:“算是故人所托,以後你會清楚的。”然後話鋒一轉,“如今你已學完,我也該收回了。”
等陳白把秘籍交出,黑衣人繼續說道:“我時間有限,廢話不多說,剩下的問題你也不用一一問了,我說你聽著!今晚行刺之事你已聽聞,但真正的刺客是那死了的衛兵,他真實身份是秦國密探,秦國朝內現在分為主戰、主和兩派,行刺公主正是主戰派為了阻止兩國交好而一手策劃的,今日之事恰巧被我碰見,但以後就難說了,所以我今天找到你,為了交給你一個任務—護送公主。”
“憑啥?”陳白感覺這人還真有意思,什麽國不國,公主不公主的,突然給了這麽個擔子讓自己挑,憑什麽。
是啊,憑什麽,黑衣人黑衣人一時語噎。
憑自己是個對方不認的師父?肯定不夠!
憑當年的故人舊事?行是行,但還不能說。
黑衣人思考了一下,說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現在安隅城安樂祥和,可能隨時會陷入戰爭,有些事情你自己也能想明白,也不是逼著你去冒險,決定權在你手上。給你點考慮時間,天亮以後,如果考慮好了,就到城主府找城主,他會幫你安排好一切的。 我說完了,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陳白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別的先不說,單說那本武功秘籍,自己就得考慮考慮要不要報個恩,思量了一下,仍有顧慮的問道:“以我現在的實力,是個什麽檔次?”
黑衣人明白陳白的意思,隨即回道:“普通世俗朝廷裡,你算頂尖,這也是為何要找你的原因,同樣,你的安危也可以放心。”
“除了世俗朝廷呢?”
“他們不會插手,門派有門派的規矩,不敢輕易打破的,而且山下門派都是不成氣候,無妨的。”
“山下門派?難道還有山上門派?”陳白有些好奇的問道。
黑衣人笑了笑,“說給你聽聽也好,如今世人所謂的各大門派都是指山下,從拳腳到養氣練氣,各門派有自己的法門,但修煉方向一致,依次為修力、修身法、養氣、練氣、修智,各門派皆有所長,但殊途同歸,都為了爭一爭上山的名額,至於山上,你可知五行?”
“金木水火土。”陳白感覺自己在慢慢推開新世界的大門。
“不錯,五行生萬物,而山上,指的就是這修煉五行的宗門——五行宗。這些事情多在朝堂之中可聞,山下門派也知曉,但百姓之間幾乎沒有流傳,你不了解,實屬正常。”
“此行你不必擔心,山下門派裡,善用勁氣的,基本都是些老家夥,簡直是鳳毛麟角,因為真正修煉勁氣的地方是在五行宗,並且門派之間也曾立過規矩,不會參與廟堂之事。而山上之人,你更不用擔心,他們是上山容易下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