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口吐清氣,默默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丹田內,如霜似液的真氣已經充盈圓滿。
陳長安以手抵鞘,思忖幾息後暗道:
“根據《太陰玄闕內景圖》所示,丹田真氣充盈則表示該層已經修至圓滿,可為何我始終都無法突破至第二層?”
他閉上眼,在腦海中再次研究法訣。
“貫通一炁,神出紫府,道成金丹,而後三元交匯......”
“金丹...先天一炁...紫府神識...”
“對了!不戒大師送了我一本修行手劄,先看看有沒有線索。”
陳長安拿出不戒僧送給他的薄冊,連翻幾頁終於湊齊了解釋。
“原來這三物便分別是先天歸真之精氣神。”
“凡人修煉,將天地靈氣轉化為自身真氣,以其衝破竅穴,待衝破玄關後便能洞開紫府,凝聚第一縷先天神識。”
“以先天神識觀察內景,巡視內府,蘊養靈竅,開辟氣脈,使得黃庭貫通,孕育出第一縷先天一炁。”
“最後以先天神識驅使先天一炁,催化真氣,煉就先天之精,凝液成丹,得成金丹大道......”
陳長安嘖了嘖嘴,這麽說來,自己目前還是處於準備階段,築基境?
築基境為修行第一個大境,又分為練氣、淬體、開竅三個小境,三境沒有先後之分。
築基境就是將天地靈氣初步截留在體內,讓肉身適應天地靈氣的衝刷,在這個過程中洗髓伐筋,衝破竅穴,最終玄關洞開,成就紫府境。其中最關鍵的便是這最後一步衝玄關。
玄關也稱上丹田、神庭、祖竅等,自古有萬兩黃金不賣玄關之說,玄關不成則竅不成,竅不成則道無望。
陳長安忽然臉色一變,眉頭緊鎖。
“不對!為何太陰玄闕內景圖第一個溫養的竅穴就是玄關總竅?”
手劄上記載,因為凡人身體羸弱,因此通常從較為容易的尾閭穴開始衝竅,一邊淬體,一邊熟悉靈氣,等到萬事俱備,才開始衝擊玄關。
不戒僧的修行感悟應該是修行界的常識,按理說應該不會出錯。
那問題是出在《太陰玄闕養元訣》?
陳長安琢磨不定,轉念一想,要不以正常修行方法試試,這樣風險要小一些。
他心念一動,真氣便如驅臂使自一般化作一條遊龍衝出田丹。
遊龍一路衝至尾閭穴的位置,略一翻騰便直破而出,毫不費力。
尾閭穴破!
遊龍勢如破竹,一路騰飛。
自尾閭穴起,連衝三關,命門、夾脊、玉枕,轉眼即破,毫不費力。
而後遊龍擺尾,自上而下俯衝而去。
上黃庭、黃金殿、中黃庭而至下黃庭,一頓一破,尚未有衰減之勢。
最後。
遊龍長吟一聲,衝天而起!
中丹田、檀宮,連破兩穴,最後停至玄關外,似乎在積蓄力量。
體外,陳長安周身清氣蒸騰,吹得帷幔紛飛,錦被翻滾。
他口齒生津,識海翻騰,顯然是已經到了緊要之處。
片刻後,遊龍旋身一個盤旋,而後直撲玄關。
霎時間,宇宙洪荒,星河陳列,再一次呈現在他的腦海裡。
然而。
還不等他歡喜,一聲古老的鍾鳴聲又將天地歸寂,陷入一片虛無中。
意識湮滅前,隱約間可見一座青銅大門的虛影留在玄關處。
“呼——”
陳長安猛的睜開眼睛,一絲月華銀色在眼中掠過。
此刻,他感到靈台清明,周身毛孔無時無刻都像是在與天地進行交流。
如果先前修成《太陰玄闕養元訣》的第一層,將他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一個身體強健的練家子。
那現在,衝破周身十二個竅穴的他已經有了一絲超凡脫俗的氣息。
周身力量不再時刻噴湧而發,反而是內斂於身,隻待需要時才瞬間爆發。
對於這個結果,陳長安眼神明亮,心生暢快。
按照手劄所說,尋常人修行,一般要練氣幾個月甚至數年才能衝擊一次竅穴。每成功一次就要重新練氣,在體內存儲更多的靈氣,這個情況一直要到開辟下丹田後才稍有好轉。
同時練氣之外,還要內養五髒外磨筋骨,以免跟不上下一次衝擊竅穴時對身體的傷害。
尤其是自幼開始修行的大家子弟,若非天賦異稟,在身子未長開前,修行長輩都會嚴格限制其修煉的進度,以免早早壞了根基。
因此,僅僅是練氣衝穴,前十一個大竅,常人短則數年,慢則數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而最後的玄關更是輕松不得,如果說之前的竅穴有損傷之處尚可以通過後天靈物彌補,但玄關總竅卻稍有不慎則毀竅傷神,變成一名癡兒。
除非。有大神通者為其溫養神智,逆天改命。但這樣的好事除了仙宗大族,也沒幾個人有那等仙緣了。
然而,陳長安滿打滿算也就修行了三個夜晚,竟然一步登天,連破十二竅!
這個速度,實在有些過於誇張了。
這也讓陳長安打定主意,一定要緊抱仙子姐姐的大腿!
而且,變化似乎不止於此。
陳長安閉目感受,微微抬起手。
一縷清風拐入屋內,沿著桌椅,穿過屏風,最終停在他的手心盤旋。
“這是...風?”
陳長安現在能夠清晰的通過風來感知到方圓數十米的動靜,甚至還能略微操控一些為他所用。
不過,這項能力好像暫時無法對敵人造成威脅。
適應了一小會兒後,陳長安又想起什麽似的,再次盤膝。
片刻後,他臉上浮起一絲疑惑,像是想不明白。
“明明衝破玄關就能開辟紫府,凝聚起第一縷先天神識,從而內視周身,可我為何還是看不到內府?是修煉的方向錯了?”
陳長安有些擔憂,他最怕這種不知道錯在哪的情形。
實在想不明白,陳長安決定出城去尋找不戒僧,當面請教。
至於小煦的叮囑......
不是他不放在心上, 而是修行一道實在不敢馬虎。
最多,到時候被小丫鬟“收拾”一頓吧?
他看向早已放置在桌的白瓷碗,將其一口飲盡,而後系上雙劍出了門。
......
沈府外
陳長安走在岸邊,準備叫個船出城。
這時候,耳邊忽然留意到一絲風聲。
“哎喲,我滴個娘親,差點嚇死老子了!”
“大清早的,你嚷嚷啥呢,昨晚在胭脂淚被榨幹了?”
“去你滴娘,爺昨晚在景程客棧。”
“呵呵,這一次又帶的哪位姑娘?”
“去去去,爺是那種人嗎?爺只是看到一名眼熟的人。特乃乃的,老子本以為是那個賤人又重操舊業了,帶著個男人和小女娃一同進了屋,還以為那娘們有了新花樣,想著半夜認個門,結果差點沒嚇死老子!”
“嘿嘿,你小子不是個好東西。可老相好再見,那不是天雷擦地火,一嘣一個響?還能給你整成這樣?”
“特娘的,你是不知道那場面有多嚇人!”
“別賣關子了,有屁快放。”
“老子進一門就看見滿地紅的白的,全特娘的是血!那娘們不知是得罪了什麽人,竟將她給活剝了,只剩下一張連著頭髮的臉皮!老子進門就踩上了那娘們的臉,差點摔了個狗啃屎!”
“艸,狗入了,沾了不乾淨的東西還敢往我這跑,滾滾滾!”
“哎,爺還沒吃東西呢!”
“吃你特娘的,今日打烊,謝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