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一壓便讓群獸動彈不得,這份實力有多強,他心裡實在摸不準。
最關鍵的是,這人和張屠夫的情況一樣,出手時完全感受不到靈氣波動。
圓臉胖子摸了摸腦袋,嘿嘿道:
“兄台,四爺......嗝......向你討酒喝,你......嗝......為啥不回答?”
陳長安緩緩後退,不願招惹這個來路不明的人,笑著回道:
“在下向來很少喝酒,兄台還是另尋他人吧。”
直到這時,陳長安才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城西發生了這麽大的動靜,別說其他地方了,就連周圍竟然沒有見到什麽人!
陳長安心裡越想疑惑越重,總不可能附近的人都是瞎子吧?
這時,鼻尖忽然聞到一股酒香,陳長安豁然轉頭,發現圓臉胖子竟然已經走到自己身邊。
他子手裡拿著個酒葫蘆,往嘴裡猛灌一口,一手拍在陳長安肩膀上,然後將酒葫蘆遞給陳長安。
“嗝......既然你沒有酒,那就......嗝......喝四爺的。四爺......這酒......好喝。”
肩上一沉,陳長安駭然的發現,一隻圓乎乎的手已經擱在自己的肩上。
陳長安心裡暗道不好,提起真氣想要擺脫此人,然而真氣卻像是泥入大海一般毫無反應。
【遇上高手了】
酒水在葫蘆裡晃蕩,一股醇厚的酒香飄入他的鼻中,讓他有些頭暈。
陳長安臉帶笑容,伸手擋在前面,推辭道:
“在下不喜歡喝酒,兄台還是自己享受吧。”
圓臉胖子臉色一變,神情恍惚,一雙小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側著頭看向他。
“你......嗝......不喜歡喝酒?”
陳長安心裡一跳,稍微沉默了一下,回道:
“在下對酒實在不感興趣,兄台請吧。”
胖子愣在原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兩者之間氣氛快要凝滯時,忽然又笑了出來。
“兄台......嗝......可真不會享受。酒這麽......嗝......好的東西,怎麽不感興趣呢,酒......嗝......可以忘憂呢,四爺......嗝......最喜歡喝酒了。”
陳長安心下稍微松了口氣,笑著附和道:
“人各有所好,既然兄台如此愛酒,在下更不好奪人所愛了。”
自稱四爺的胖子像是想起了什麽,往嘴裡又猛灌了一口酒,樂呵道:
“呵呵,四爺......嗝......可沒什麽所愛的。四爺......嗝......在乎的都沒了。”
他拍了拍陳長安的肩膀,搖晃著離去,而後竟直直的倒在地上,打起了酣。
身上驟然一輕,陳長安連忙後退幾步,驚疑不定的看著腳下的胖子。
此人實在神秘,若非沒有惡心,恐怕他還真不好脫身。
陳長安不再猶豫,轉身就向著安小鈺藏身之處走去。
這時。
一片碎瓦砸到腳下,裂成幾塊。
陰影迅速在地面蔓延。
陳長安抬頭一看。
懸空而浮的“天街”被一片血海籠罩,搖搖欲墜。
嗡————
耳中蜂鳴聲大作。
雪白的彗星卷起千堆血浪,在血海中鑽出了個大窟窿!
轟!
白牆朱梁青瓦,皆為齏粉。
下一刻,泥沙俱下!
“我艸!”
陳長安暗罵一聲,拔腿就跑。
............
頭上的鬥笠早已掉落,露出了柳家少主的真容。蒼白而又陰翳的臉。
他身穿雲紋白衣,腰系暗紅飾帶,腳踩一雙黑色長靴,若非臉上慘白一片,像是抹了一層厚厚的白粉嗎,讓其整體看起來既陰柔又陰翳,否則倒也稱得上一句美男子。
柳志誠掌心托起一顆手掌大小的血色寶珠,嘴裡念叨著神秘咒語,一股又一股的血液從寶珠裡流淌在“地”,於天空中形成了一片壯觀的血海。
柳志誠眼神嘲諷,他這顆噬血珠乃是柳家歷代祭煉的獨門靈寶,雖然還比不得先天道器,但勝在與柳氏一族血脈神通相契合,威能不比尋常道器差。
況且對面那女人不過區區金丹境,即便是所謂的玄真山嫡傳天驕,也不配被他放在眼裡。
畢竟,他柳志誠也是家族數百年未出的天才,早在十年前已經成就元嬰境大修士,這一戰他都不知道怎麽輸!
柳志誠眼神逐漸火熱,噬血珠一出,血海之下都是他的領地,配合其滴血重生的血脈神通,同境內他已經立於先天不敗之地,更別說擒拿一名金丹境修士。
說不定不僅能憑白俘獲一名血奴,還能收下那柄先天道器,這樣一來,重新奪回極陰教話語權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前提是找到他的老祖宗。
柳志誠心念一動,無邊的血海頓時掀起滔天血浪朝著遠處的白衣女子拍打而去!
沈心瑤眼神冷冽,手掐劍訣控制白霞卷去,每穿梭一次,她的眼神就更冷一分。
然而血浪實在過於巨大,以至於白霞雖然能一次次捅出個大窟窿, 轉眼之間又被其彌合。
嘩啦啦————
血海翻騰,浪花即將拍打在身。
濃鬱的血腥味先一步傳到她的腦海裡,讓其本就混亂的識海上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熟悉或陌生的身影。
黑暗中,有父母,有福伯,有族人,有忻水城無數認識或不認識的人。
他們全都化作暗紅的厲鬼,用枯槁的利爪伸向她,哭喊著,哀嚎著,要向她索命。
可是。
血影裡唯獨少了那個人。
於是。
諸鬼消散,沈心瑤睜開了眼。
眉心逐漸發燙,識海開始沸騰。
面如雪霜的俏臉上,唯獨眉心一點朱砂印記越來越紅,像是沁入的血,讓這名不食人間煙火的美人變得異常冷豔。
嘶啦————
血浪拍打在前,卻被灼熱的氣勁抵擋在外。
沈心瑤輕聲念道:
“來。”
刹那間,遠處的彗星光芒大作,憑空消失在飛行的軌跡上,像是穿梭了時空,將血海刺破,停在主人身前。
狂風湧浪,血海蒸騰!
沈心瑤眼中燃起了一簇火焰,與赤紅的劍身交相輝映。
伸手。
握劍。
積攢百年的劍氣噴湧而出,幾乎化為了實質,如一把把狹長而細小的劍刃排列在她身邊。
接著。
沈心瑤撞破血海,裹挾著無數劍刃,將漫天的血海攪碎殆盡,直指柳志誠。
柳志誠臉色大變,驚怒道:
“朱厭煞氣?”
“你是沈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