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妖 第25章 殺意如火怒焰焚天

夜半子時。

孫異原與劉煊的呼嚕聲還在響徹靜寂夜空之時，周宇桓還在苦苦修煉。

“還不睡麽?”杜暮睡意朦朧，趁著月色走來，惹眼的紅色在夜中顯得突兀。

“山勢五式劍法我已修得其四，唯獨火式劍遲遲領悟不到。而且我感覺我要突破到地境三階中期了。”周宇桓喘著粗氣，汗珠不滿額頭，順著粗糙的皮膚紋路流下。

“不必那麽執著，你這樣累著自己，何故呢。”杜暮走上前拍了拍周宇桓的肩膀，杜暮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像是為周宇桓的執著，像是為世間的不公。

“只要能變強，再累又何妨?”周宇桓站起身來，繼續在寒夜裡參悟劍法。

杜暮搖了搖頭自顧自的說道:“修行並非在於一朝一夕的刻苦，希望你能有所頓悟。”

一夜太平長安。

翌日，眾學子與各路達官貴人齊聚會場，今天將要晉級出校武大會兩支決賽隊伍的名額，眾人的心都繃的緊緊的。

抽簽決定對陣順序很快就出來了，杜暮一組對陣周景辰一組，陳氏三兄弟則對陣夏平鶯一組。

“夏平鶯底細不清楚，看他比武都是很快獲得勝利，連底牌我們都沒打探出，只有地境四階中期實打實的修為。”周宇桓看著對陣名單若有所思道。

“根據開學的時候景瑜哥給的名單裡，夏平鶯只有地境四階初期，短短時間就突破到中期了。”周宇桓接著說道，說完又看向遠處的周景辰，眼神凌厲。

“夏平鶯實力很強，決賽遇到他們定要小心一些，不過我可不認為我們會失敗。”杜暮看著名單笑著道，輕松的語氣加上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經獲勝了。

“哇，杜暮，你也太自戀了吧，比我還要自戀，我宣布你才是無下限之王！”劉煊聽到杜暮的話後，忍不住插嘴到。

林月則立馬抨擊劉煊:“人家那是自信好吧?哪像你直接就投降了，真沒出息！”

“不過還好我們沒對上夏平鶯，地境四階中期我也沒把握能單勝他。”沈靜思緩步走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優雅，窈窕的身材，細致的臉蛋。

“周景辰不好對付，此人年紀雖小修為卻高出同齡人太多，而且此人心狠手辣毫無顧慮。倒是周龍周虎兩兄弟可以先手擊敗。”杜暮冷靜分析著周景辰的組員。

周宇桓手中的山塵劍又握緊了幾分，神情嚴肅眼神銳利，“周景辰交給我，你們先將周龍周虎解決。”

杜暮緊接著就說道:“這或許是最優解，但你對上他，修為上的差距不可避免，而且此人下手毫不留情，況且…”

周宇桓料到杜暮會這樣說，微微笑著說:“況且我與其都是青陽王府的人，他對我會比其他人下手更重更狠，恨不得將我斬首於此。但也正是這樣他才會將心思放我身上。你們才能更快擊敗周龍周虎。”

杜暮嘴唇微張，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被周宇桓的眼神給塞了回去。

“上場了，祝我們勝利吧。”周宇桓伸出左拳，杜暮同樣伸出左拳與其碰在了一起，沈靜思也快步上來伸出右拳碰在一起，連同後面的劉煊孫異原等眾人。

“加油！”眾人一齊說道。

杜暮三人站在中央會場上，這次由周宇桓打頭陣，沈靜思與杜暮分別站在兩側。對面同樣的站位，由周景辰打頭陣，周龍周虎分為兩側。

“終於等到你了，周宇桓。”周景辰拔出山塵劍直指周宇桓。周宇桓沒有回應，拔出山塵劍後直接衝向周景辰。

“膽子不小！”周景辰持劍迎戰，兩柄黑色長劍碰撞在一起，發出獨屬於冷兵器的碰撞聲，音寒而又令人亢奮。

沈靜思沒有廢話，“天地萬物，陰陽相生，春祺夏安，秋綏冬禧，四時福韻訣！”當務之急是要快速解決周龍周虎兩兄弟。這兩兄弟修為已經都晉級為地境三階中期，但對於天境四階初期的沈靜思以及隱藏實力的杜暮來說，打敗他們只是時間問題。

黑色的劍影斬下，周宇桓側身躲避。寒氣冷眼間盡是爭鋒。

周景辰空中轉身，一劍直刺而來，周宇桓手舉過頭頂，劍鋒向下一揮擊飛刺來的劍。隨後將內力運轉至手腕，發出一道強有力的橫斬，劍氣凶猛霸道，周景辰沒有躲避，站穩身子後豎起山塵劍向下一劈，一道劍氣從劍鋒生出，當住了周宇桓的橫向劍氣。

“木式劍修煉的不錯，可惜還差些火候，嘗嘗我的火式劍吧！”周景辰狂傲的說著。山塵劍在他手中不斷上挑下劈，多重劍氣瘋狂衝向周宇桓。隨後周景辰發動金式劍加水式劍直刺周宇桓。

修為上的差距讓周宇桓面對這幾道劍氣有些抵擋不住，隻得不斷閃躲。直刺而來的周景辰殺意飄然，猶如離弦箭般，破風勢不可擋。

“只會躲麽?懦弱的家夥，跟十年前的那場大火裡一樣懦弱！哈哈哈哈哈哈！”周景辰的進攻越發強猛，他的身上逐漸出現黑色氣息。

而這番話也刺激到周宇桓的心，十年前的那場大火，是他心中深埋的秘密。

民歷359年十二月月二十日，周宇桓年十歲。印象中的童年無憂無慮，他與母親會在那個高高城牆裡的宮殿感受著春夏秋冬。他會與母親一起漫步在花開滿春的後園，即使他一點也欣賞不來那些他們所讚美的花。他會與母親在炎炎夏日找個陰涼地避暑，印象中所能及之處最涼快的便是院子裡假山下了，即使他們會說那裡很髒快到涼亭裡來。他會與母親一起在秋葉裡品茶吃甜糕，即使茶很苦很苦，但甜糕卻是很甜很甜，甜到十年後的現在他依然能夠回味起來，甜到這十年間他從未再品嘗過那種甜。

印象中的父親，也會將他高高舉過頭頂，讓他可以看清城牆外的世界。父親滿臉的胡渣也會刺撓著他不斷掙扎。

幸福麽?那時候還小，什麽都不懂的年紀不知道什麽叫幸福，只知道睜眼就是吃喝玩樂，閉眼黑夜就過去了。

他以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就是所有人都一樣，幸福總是覺得理所當然，等到失去的時候，才會感歎幸福從指尖流過，發現那些日子一去不複返的時候，才覺得可貴。

那個寒冬來臨。像往年一樣，多備些禦寒之物便很快過去了。

一夜熟睡之際，慌亂的叫喊聲衝天蓋地。睜開雙眼之時眼中盡是赤焰。冬天裡禦寒的茅草成了大火凶猛的燃料，猶如厲鬼般傷人心神。他手足無措，平日的照亮的火焰為何這麽強烈，直到他被人拉出。

再醒來時，原來的地方已經一片灰燼。

母親的臉上多了一道深深的疤痕。印象中的父親也再也沒來過，再也沒將他高高舉過頭頂。

再後來，周宇桓與母親一起離開了青陽王府，離開青州，一路南下來到了離州。他也變得少言寡語，只有夜裡偶爾想起那些回憶，但隨著時間也滿滿模糊了那些回憶。

“你！”周宇桓怒目而視。

“沒錯，那年我八歲，母親讓我端著火爐子點燃一些茅草取暖，我也沒想到後面的火焰會變得如此猛烈，我很慌張，但母親告訴我那又怎樣?父親很喜歡你，你很幸福，我很羨慕，我也想被高高舉過頭頂！”周景辰說道，聲音很輕，只有他們兩個聽到，但這聲音在周宇桓心裡卻被無限放大。

“母親告訴我，幸福就要靠自己奪去，於是我拚命修煉，為的就是獲得母親父親的肯定，你知道麽?我十歲那年，母親逼著我將一個下人的動脈切開，我力氣很小，但刀很鋒利，只要輕輕一劃，再粗厚的皮膚也會被劃開，鮮血噴了我一身，事後我吐了很多次，但那下人絕望的哭喊我卻聽著很美妙，於是母親不斷逼迫我劃開他們的脖頸，我開始享受殺生的快感，這種感覺讓我陶醉！哈哈哈！”周景辰越發癲狂，頻繁的進攻周宇桓快招架不住。

“你…你…你給我…”周宇桓渾身顫抖，嘴唇也顫抖著。但緊握劍的手卻堅定不移。

“去死！！！”

周宇桓近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劈向周景辰，火式劍也在這刻頓悟出，那就是無窮的殺意，殺意如火怒焰焚天，如同那場大火一樣讓人失了神，失去理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要他死。

也在這一刻，周宇桓突破至地境三階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