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魔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提出來要辭別,一點小傷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事,心裡擔心李十裡這樣練下去,入魔基本上是注定的,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到那時是袖手旁觀,還是現在阻止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走一步算一步吧,索性就沒有再提起。
李十裡看著魯大魔的背影,腳步在雪地裡雖然虛浮了一些,可也拗不過前輩的執著,怎麽邀請,也被再三推辭,說不能留在這裡,要去華山腳下看他的朋友,李十裡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此告別。連忙右手按住自己的手臂,鮮血直流,便一咬牙一跺腳拔掉了殘箭,簡單的止了血,包扎了一下,便轉生離開,可是腿邁了幾步又停住了,心裡都不知道該去哪兒。
還是找個地方歇息,打算兩日過後傷勢恢復一些再趕路,心裡盤算著李屠夫離開的時間,估計事都打聽好了,趕了幾個時辰的路,天都要黒了,看到前面有個村莊,就打算去借宿一晚,走進村莊,李十裡就去拜見莊主郭太公,說自己姓李,路過此地,能否借宿,莊主說他們郭家村是個小地方,招待有所不周,盛情款待了他,安排客房住下來,箭傷晚上發作,當天晚上病倒了下來,還需要休息,第二天就再麻煩郭太公,一連好幾天,恢復的差不多了,就去提出要離開郭家莊,就聽見郭太公和女兒說完話就抱頭痛哭,李十裡不好意打擾幾天,就問他們有什麽事,郭太公也不隱瞞,將附近清風寨大當家強迫自己女兒給他做壓寨夫人的事,全部講給了李十裡,所有知道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敢幫忙,那清風寨的寨主小霸王何應達,一杆銀搶無敵手,附近的村子都被他搶過糧食,卻沒有殺過任何人。
何應達並不知道會有人阻止他的好事,還派人送來些搶劫來的金銀珠寶,在山寨裡大擺筵席款待自己的兄弟朋友,李十裡來到山寨門前,只見山寨裡喝酒聊天,熱鬧喜慶的氣氛不亦樂乎,迎面就遇到寨門口巡邏的小嘍囉,小嘍囉看見李十裡,連忙跑進去通報,何應達便在小嘍囉的環繞下,出門前去看有何究竟,近山門口一看,原來是個小白臉,便哈哈笑道:“朋友這個時侯來怕不是來喝就的吧。”
李十裡原以為何應達是個猥瑣的中年男子,沒想二十出頭,年紀輕輕,生的一副好皮囊,要是正經人家,想來郭太公的女兒也不至於委屈,偏偏是一個落草為寇的賊人。何應達也不害怕,還是開心的邀請李十裡到山寨裡喝酒,李十裡心裡明白,這莫不是拿我開心嗎?
何應達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好,可是要是打擾他的好事,並不介意心狠手辣,不過這麽久,小嘍囉還沒有見他殺過人,李十裡不再廢話,直言你和郭太公女兒的婚事,他不同意,這會何應達的酒勁也上來了……想不同意,你的問問我手裡的銀搶。
李十裡靜靜的等著他繼續說話,只聽說:“拿我的銀搶來,我讓你有來無回……”看他拿著銀搶就衝了過來,短兵相接,打在一起,李十裡的左手臂還沒有完全好,不能太用力,漏出這個破綻,何應達果然一直往左手臂進攻,李十裡也不大意,這要是對付一個土匪輸了,那豈不是要被天下的人笑死。
三四十個回合,不分輸贏,劍鋒拍在何應達身上讓他很疼,何應達急了,丟掉銀搶,褪卻身上的衣裳,就赤手空拳的分出勝負,李十裡看了,也同樣放下自己的劍,等何應達跑過來的時候,將他拉住,撞在自己懷裡,然後被扔在地上,便問他:“小霸王,你服不服。”
何應達的傲氣短了一截:“我認輸,不過請朋友放過山寨的其他人,我們搶劫最多的是官府的糧食。”普通老百姓我們幾乎沒有打擾過,實在是山寨維持不住才有此下策,接著又道,你放過他們,可以拿我去官府領賞,官府花了一千兩買我的人頭,我想英雄應該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李十裡看他還很義氣,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怎麽會去強搶民女這種事,就勸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何應達聽完後,恍然大悟,急忙說這恐怕是一場誤會…
然後就邀請李十裡喝酒,李十裡跟著何應達來到山寨裡,殺羊宰牛款待他,一邊吃飯一邊喝酒,最後無話不談,很快就熱鬧在一起,就問起壓寨夫人的事情。
何應達開心的說道:“我本意是想郭太公的女兒來照顧一下起居生活,做個丫鬟,別無其他想法,”山寨裡沒有個女人,很多事情還是比較亂糟糟的,不安排個名,其他小嘍囉打她主意了,怎麽辦,那時侯沒法交代。
雖沒有凌雲志,但我小霸王也不是一個好色之徒。
李十裡聽完也沒有懷疑,以他的經歷,他知道小霸王武功一般,這身世恐怕也大有來頭。小霸王的功夫有天下山莊的影子,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看起來就很奇怪。
何應達自顧自的說:“我很小的時侯和家裡人走散了,那時侯記憶很模糊,所以一直等在這裡,希望有一日家裡人能找到這裡。”
李十裡暗暗驚訝:“傳說天下山莊的少主,二十多年前走失,一直未曾尋到,莫不就是眼前的人,”剛剛的身手確實有幾分相似。
天下山莊如果知道自己的少主做了山大王不知道會怎麽想?
何應達不知李十裡心裡所想,認真道:“這麽多年,也沒人前來相認,便不再有什麽奢望,”現在的日子也是神仙快活,只是山寨的兄弟們不能總跟著我這樣混日子,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了,就這個樣子,哪兒有什麽好的日子。
李十裡聽到這,一下站起來,也不敢說這些兄弟應該幹什麽,實在是人殺不得,自己還要吃飽飯,搶又不是大丈夫所為,生活欺人太盛。
幽幽的問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何應達回頭一看李十裡,你是第一個輕松打敗我的人,這麽多年來我才有機會遇到,這裡的天空太小了,我要出去走走了,李十裡又打量了他一番,便問道:“那這些兄弟怎麽辦?”
何應達說:“那就把山寨裡的金銀糧食分一分,應該能保證一個溫飽,至於前程實在是沒有辦法。”
李十裡樂了,沒想到天下山莊的少主也會為了前程無奈,還要胡作非為搶糧食。
兩人不打不相識,一起喝酒吃飯聊天好不自在,幾壇酒下肚以後,眼看天空一輪明月升起來,李十裡便借故天色已晚, 就要離開,小霸王一直挽留,不過看他堅持要離開,就看見他離開的時侯東倒西歪。
李十裡來到一處小樹林,一震風吹過,忽然感覺頭重腳輕,站立不穩,便一頭栽在雪地裡,直接不醒,不放心跟著來的郭太公看見有人栽倒,走近一看是李十裡,就趕緊把他扶起來。郭太公知道這件事情估計是妥當了,自己的女兒沒事了,到家門口讓女兒出來幫忙,晚上雪路不好走,還要背著李十裡,他實在堅持不住了。
郭太公的女兒出來扶著李十裡,看著他有點蒼白的臉,被冷風吹的通紅,身上還有未融化的雪花,手扶著李十裡的胳膊,聞著身上散發的酒氣,眼神流轉,不知道在想什麽,便對郭太公說,她去做點醒酒湯,給李十裡暖暖身子。
郭太公此時也沒有察覺出來異樣,他也是又冷又累,喝了熱茶感覺舒服多了,現在女兒的事情也解決了,壓在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父女二人扶起李十裡,喂了些熱湯,便關上門出去客廳,然後說些悄悄話,隱約聽著郭太公說,女兒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惜這個窮地方,沒有什麽好的人家,等那天合適我托城裡的朋友說媒,讓你以後有個好的日子….
郭太公女兒問,恩公喝這麽多酒,晚上他沒事吧,郭太公直言:“我看這李小哥非常人也,沒有事的。”就是睡一覺罷了,一會父女倆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夜很晚了,其他兩人都入睡了,郭太公的女兒翻來覆去的睡不下,她有一個天真的想法,不過….
人啊,一旦有決定了,就不會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