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比那東城區熱鬧啊。”
東城區乃是上京的外城區,一到晚上就會執行宵禁,普通齊人被逮住都會繳納罰款,如若梁人敢於逾越,直接就是苦役一月。
看著馮勤的身影就在不遠處,季淵足足跟了兩個街道,才終於看到馮勤遞出令牌,走進了一處官邸之中。
“馬府……”看著不遠處的牌匾,季淵的眼神瞬間低沉了下來。
他捏著隱蔽決,看著包裹中所剩不多的隱蔽符,咬牙肉疼般撕開,一瞬間季淵的聲影逐漸變得不可觀測,起身就翻越入馬府當中。
翻進馬府後,季淵明顯能夠察覺到這裡的守備力量格外森嚴,巡邏的護院個個都是武者,腰間別著佩刀,持火巡視。
“不愧是戶部尚書的府邸……這內院之中的護院竟都是四段高手……”
季淵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貓了一會,隨後觀察了一陣,便跟在巡邏的護院身後,一點一點的向馮勤身影消失的位置前去。
在夜色的掩護下,季淵在庭院內奔馳,落腳之處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在隱蔽決和隱蔽符的作用下,他連呼吸也壓得極低,幾乎與夜風融為一體。
在避開最後一波巡邏的護院後,季淵躲在柱子後面,借著燭光看到了馮勤的身影。
他臉上露出掐媚的笑容,弓著腰,雙手做輯,道:“龔總管……”
在馮勤面前,一個矮胖的男人提著一盞油燈正站在亭子的一側,穿著樸素而得體,一身深褐色的長袍貼合著他的身材,腰間系著一條簡單的布帶,上面掛著幾串鑰匙,隨著他的動作發出輕微的叮當聲。
“人呢?”矮胖男人發出質問。
“龔總管……”馮勤難為道:“人……人死了……”
“什麽?”矮胖男人在聽到這個回答後,瞬間橫眉瞪目道:“死了?”
“這才回去一天?怎麽就死了?少爺可為了這個新歡把疼愛半年的小蹄子都宰了,你說她死了?”
透過燈光,馮勤的身子顫栗著,彎下去的腰似乎垂的更加低賤,聲音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大人……這也不能怪我啊……我也沒想到那鄭雲月怎麽剛烈……”
“我就說了她幾句,讓她死了逃跑這條心,死心蹋地地跟著公子……可我沒想到……”
“沒想到?”龔總管呵斥道:“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少爺昨天才包下來的新寵,剛放回家一天,臨走前那騷蹄子還保證一定會回來,現在你跟我說死了?你這讓我怎麽跟少爺交代?”
馮勤沒有搭話,神色驚慌失措,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哭訴道:“龔總管救命啊!”
“我那妹子也是心高氣傲的主,本以為她能好好跟著公子過好日子,可她不識好歹!竟想跟小人私奔!”
“我拒絕後……她就……”
馮勤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頭貼緊緊地在冰冷的地板上。
“你這沒用的東西……”龔總管一腳踩在馮勤的臉上,不顧馮勤掙扎的表情,“怎麽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我要你何用?不愧是下賤的梁人,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龔總管在馮勤臉上不斷揉撚著,他的臉深深的嵌在地板上,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卻又極力阻止自己哭喊出來。
正當龔總管眼裡閃過寒光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
“龔總管,怎麽了?”
他回頭看去,就見一位穿著殷紅色長裙的女子提著煤油燈,在兩名侍女的陪同下走進庭院。
“大小姐……”龔總管見狀趕忙松開馮勤,使了個眼色,連忙走向那名女子,悄聲道:“大小姐,我這教訓下人呢,可是驚擾了您?”
馬府大小姐馬思淳皺著眉頭看著趴在地上不敢直身的馮勤,“這人是誰?”
“稟大小姐,此人是我新招的……仆從。”
“一個梁人?”馬思淳身邊的一個穿著素裙的女子走上前來,蹙眉道:“思淳妹妹……想不到你們家裡竟然會招梁人作為隨從……”
“梁人?”馬思淳也看向馮勤,只不過他一直低著頭,僅憑外貌根本無法判斷馮勤的模樣,但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低聲笑道:“宛如姐姐好功夫啊,這樣都能認出來……”
“一點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戲罷了。”名叫宛如的女子也回應了笑容。
“龔總管……家裡怎麽會有梁人?”回答完同伴的話,馬思淳冰冷的目光對上龔總管。
他瞬間嚇出一身冷汗,心裡早就把馮勤暗罵了數次, 不過罵也沒有用,只能強打起精神,臉上露出一個討好的表情,說道:“大小姐……您知道,這是我們留在棚戶區的‘暗釘’……”
馬思淳瞬間領悟龔總管的意思,點了點頭,看向同伴:“宛如姐姐,這是我們府招的梁人內應,想必在和龔總管上報一些情報吧。”
被稱之為宛如的女子嗅著空氣中的氣味,面露不安,道:“我聞到一股臭味……”
臭味?季淵隨即一愣,就看到那女子的目光瞬間投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奇怪……你家裡怎麽會有這種味道……”
“臭味?姐姐莫不是在說笑……”馬思淳趕緊對龔總管擺了擺手,龔總管瞬間領會,趕忙拉著已經軟癱在地上的馮勤退了下去。
“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這是……”素裙的女子動作極快,只是幾個呼吸的事件就來到季淵所在的柱子後面。
她猛地一探頭,隨即疑惑道:“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可是怎麽什麽都沒有?”
趴在柱子上的季淵已經嚇出一身冷汗,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竟然是一位先天武者!
本來離遠的時候他還沒有注意,但這個女子也趁季淵放下戒備的時候立刻使用了某種身法,幾個跨步就來到自己躲藏的柱子後面,如若不是自己有隱蔽符,可以處於對方的視野盲區,這次大意說不定就直接被女子發現了。
“還好隱蔽符對先天武者也是管用的……”
“但也不能排除沒有夜色的功勞……”
他在心裡嘀咕著,只能期盼眼前的女子趕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