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淵也懶得去解釋,走上前來,看著猶豫不決的晏殊,開口道:“開始吧?”
聽到此話,劉鳳抬起頭,疑惑地看向晏城。
而晏城也是疑惑地看了一眼站在棺材旁的晏殊,警惕道:“你要做什麽?”
“我要見父親最後一面。”晏殊一字一字道。
“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話罷,晏殊將棺材板一下子掀開。
“老爺!”劉鳳看到晏殊此舉,一下子慌了神,癱坐在底下。
晏城則是已經怒火中燒,他一步跨上前,臉色因憤怒而變得通紅,手指顫抖著指向晏殊,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怒氣:“晏殊,你這是幹什麽?父親已經安息,你怎能如此無禮!”
晏殊面對晏城的怒斥,卻顯得異常平靜。她的眼中沒有恐懼,只有堅定:“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些事情。”她的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
“你這是在胡鬧!”晏城上前,剛想要將棺材板重新塞回去,就被尚知榮阻攔。
“我告訴你,別亂動,晏殊沒有其他的意思,她只是想要確保晏老爺子的死因無可疑之處。”
晏城聞言,怒氣不減反增,難以接受道:“死因?什麽意思?我父親是過度操勞家業,因病去世,這有什麽可以懷疑的?”
“老爺啊……”劉鳳卻在一旁只知道哭喊,而這哭聲也感染了晏城,他雖然只是一個二段武者,卻選擇和尚知榮置氣。
尚知榮瞪著晏城,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退讓。
“如果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讓我們看看就知道了。”
此話一出,晏城的怒氣再次被點燃,他的情緒變得激動:“你們這是在侮辱我父親!你們有什麽證據?難道只是單純的猜測就要打擾家父的安息嗎?”
“晏公子,為了你父親的名譽,我們必須怎麽做。”季淵將手放在棺材板上,輕輕一推。
兩人僵持下的棺材板很快就被徹底拉開,雙方都驚奇地看向季淵,只不過晏城知曉季淵的實力,而尚知榮卻沒想到,剛才一直輕看的季淵力氣竟然怎麽大。
“城兒!”劉鳳看著晏席知的棺材被推開,心裡的壓抑一下子爆發:“老爺屍骨未寒!這才封棺……見老爺……不需要開館見人吧……”
晏城則看著季淵,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季大哥……”
“晏公子不必多言。”季淵平靜道,“有些事情非做不可。”
晏城沉重地呼吸,努力地平複自己的情緒,道:“既然你們堅持,我也不在阻攔,但我要親眼看著,我要確保你們不會對我父親的遺體有任何不敬……”
“城兒!”
隨即晏城話鋒一轉,“如果你們敢……即便是你們……也不要怪我無情……”
尚知榮撇了一眼季淵,收回手,重新坐會椅子上。
而晏城也放開了手,豎立在一旁,冷冷地盯著晏殊。
劉鳳見晏城低頭,她看向晏殊,瞳孔中閃過不安的神色。
而晏殊則是衝季淵點了點頭,她將鋪在晏席知臉上的白紙揭下,看著老爺子的遺容,目光中充滿了哀傷。
季淵走上前,來到棺材旁,輕聲道:“晏老爺子,承蒙關照,今日冒犯,還請見諒。”
話罷,他從包裹中借面板取出存放的銀針,然後伸向老爺子的喉嚨。
幾日前,借助自家老爺子的秘術,刺人中便可知曉毒性。
而現在,必須深入食管。
“季大哥!”看著季淵拿出銀針,目標直指晏老爺子的喉嚨,晏城就感覺自己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你這是做什麽……”
“測毒。”晏殊冷聲道。
一聽到這話,劉鳳驚愕地看向季淵,她不顧晏城的阻礙,一步上前,道:“毒?什麽意思?老爺怎麽會中毒?”
晏城也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失聲道:“毒?你是說……”
聞言,季淵瞬間將銀針刺入。
速度之快,眾人皆沒有反應過來。
輕輕揉撚後,然後迅速帶出。
由於晏席知死亡已經近五天,體內的血液已經停止循環,並且開始逐漸步入腐敗的過程。
血液已經由於重力沉積在身體的低處,已經形成了屍斑。
銀針刺入後並未帶出血液,而是在末端有少許暗紅色的組織液,以及一抹紫光。
“這是什麽?”晏城目不轉睛地看著銀針,發出疑惑。
“這就是晏老爺子的死因。”季淵得出結論,“這毒來自於南疆,十分少見,無色無味,平日只需滴入飯菜酒水之中,不出三月就會暴斃而亡。”
“試問誰近半年一直服侍在老爺子身邊,誰又能趁機做此事,誰又能結識南疆之人,得到此毒呢?”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看向面露驚恐的劉鳳。
以及站在她身邊,沉默不語的杜飛。
“城兒……”劉鳳的反應卻沒有季淵想象中的暴跳如雷, “這怎麽可能……我和我哥哥你是了解的……”
隨著季淵一個個問題拋出,晏城的心也一下子跌入谷底,但他還是不敢置信道:“季大哥……會不會是你認錯了……”
“我們也可以找其他懂毒的郎中一看便知。”季淵將銀針捏在指尖。
“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晏殊壓抑的心也終於得到了釋放,“你三五次阻攔我探究爹爹的死因,可你卻不知道就是那該死的騷狐狸……”
“我不信姨娘是那樣的人……”
晏城的話音未落,尚知榮就已經怒不可遏,她的聲音尖銳而顫抖:“晏城!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她嗎?你們父親屍骨未寒!你還要如此偏袒那個紅園女子?”
晏殊對尚知榮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晏城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扎。
他看向一旁的劉鳳,後者面露恐懼之色,卻仍舊屹立在靈堂之上。
雖然晏殊的話不無道理,可他內心深處仍舊不願相信劉鳳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季淵站在一旁,他的目光在晏城和晏殊之間轉換,最終目光落在了劉鳳身上。
劉鳳的臉色蒼白,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深吸了一口氣,眼中帶著一絲期盼:“城兒,雖然我出身卑賤,但我劉鳳對晏家,對你父親,絕無二心!”
晏城的心中更是糾結,他看著劉鳳,心中的信念開始動搖。他知道劉鳳的話不無道理,但季淵的證據也同樣令人信服。
他感到自己正處在一個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