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不好細問,既然丹芹自己拉開距離,還省了屏退左右。
千明盯住那一抹淡綠,身體看似正隨著人群緩緩行走。
實際不斷通過神遊一點點拉進距離。
反而是侍女和侍衛們,被人群擁住,雖然已經努力推搡,但都追不上。
還被一些義正言辭的大媽圍著嘲罵。
看到這一幕,千明皺起雙眉,丹芹看來是真的有事。
一般說來,這些富貴人家也會接受“安保教育”。
最核心一點,不是讓你如何對付敵人,而是無論如何不要隨意脫離家裡的安保措施。
一個閃爍,千明再次在人群默默推進十幾米。
最近的一次,離丹芹只有兩三個人,仿佛還能聞到一點橘子味。
但他沒動手拉住,甚至沒聲張,還不是機會。
千明只是默默掃視周圍環境,然後對比丹芹的方向和距離。
“機會!”
沒人看見的白光一閃,神遊。
“呼呼,他追不上的吧?”丹芹跑得氣喘籲籲,炸起的頭髮都耷拉下來。
她捂住肚子,越跑越慢,最後變成走路,“好累啊,青珠你累嗎?”
看到沒回答,少女轉頭一看,才發現侍女和侍衛早不見蹤影。
她倒也不慌,就在路旁慢慢喘氣,“沒事沒事,不離開大路就好!啊!唔唔唔!”
一隻手從她沒注意到的陰間小巷中伸出,快速地捂住嘴巴,有力地將她往後拖。
幻術覆蓋上來,街上的行人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仍然自行自路。
丹芹眼淚像豆子一樣不斷地往外滴落,雙手伸直,仿佛要抓住一個人,卻什麽都沒抓到。
內心在往深淵不斷滑落。
“我真的是好人!劉火,劉火你還記得嗎?你的師公啊!”千明感覺自己心臟跳得比丹芹還快。
手伸出去一瞬間他才想起丹芹還有個能召喚血肉巨人的令牌。
要等她喊出來,其他都不用想,三方混戰吧。
“我昨晚感應到你遇到禍事,但是大晚上的不好上門,所以等到白天才來。看你的反應,遇到啥了?我松開手,你不要叫哈!”千明緩緩的挪開左手,讓她自己站好。
看著左手上面黏糊糊的糖渣,千明無奈地在自己衣服上蹭蹭。
丹芹淚流滿面,和糖混在一起,像只花臉貓一樣轉過來。
全身原本繃地很緊,炸毛一樣,結果看到他擦手的樣子,仿佛找回一點熟悉感,稍放松了點。
“你是劉火?”她怯生生聞道,像回答稍有問題就會往後彈跳一樣。
“不是,我是千明,劉火沒來,你記得嗎?那天我們是三個人,千明,劉火,狗兒!”千明放輕聲調,安撫般緩緩地吐出內容。
丹芹臉皺起,憂思重重,“那不是夢嗎?。連師公都在,你們不是都死了嗎?”
突然,她又整個人綻放開來,滿臉驚喜的笑容,跨前一步靠近過來,“你們是怎麽出來的?都能出來嗎?我爹呢?那天沒看到,他也能出來嗎?”
“唔!”千明不知道該不該打破她這個幻想,強硬的轉移話題,“那不是夢,是真實的,大家很快就能出來,只是我感覺你這邊出事了,先過來看看。”
也不算有錯,畢竟丹芹在這裡,劉火和狗兒一家總要來看看的。
只是什麽時候能打通路子就不好說了。
現在連神遊都跳不回去呢!
“我?昨晚的確是有點事,但都解決了。”想到昨晚,丹芹突然打了個小哈欠,想必是沒睡好,然後直直盯著千明手上。“唔,你也是我的祖先之一嗎?”
千明注意到丹芹的視線,默默伸過去,“劉火是你師公,然後他又是我座下修道士。”
“這樣啊,那我該叫你‘曾爺爺’?對了,那個狗兒......是爹在那邊生的弟弟嗎?”丹芹接過糖葫蘆,突然又開始悶悶不樂。
千明算是見識到為什麽會用小孩的臉來形容六月天。
“好像不是‘曾爺爺’,這關系有點混亂,我回頭捋捋。所以你們昨晚是發生了什麽事?”千明再次轉移話題。
丹芹保持著噘嘴的樣子,狠狠撕咬糖葫蘆,“就是我做了一個夢,夢到床底有隻老鼠。可能叫聲大了點,好像連神河廟在街道巡邏的人都聽見了,他們上門幫忙抓走了。”
“你們這邊的廟還會幫忙抓老鼠?”千明一驚!
壞了,居然有同行也在“為人民服務”?
“之前也沒見過,但昨晚他們就是來幫忙了。”丹芹也有點疑惑,她咬下最後一顆糖葫蘆,臉上已經沒法看了,“不過也不是免費,家裡出了八箱銀子,八箱啊!一箱都能把我裝進去呢!”
她嘗試想表達那是多大一筆財富。
可千明無動於衷,他上輩子就不怎麽在意這個。
更何況來到這裡,對錢財更無所謂——村子還停留在以物易物階段,白骨回憶裡更是全程軍營。
“銀子也就算了,他們好像在抓老鼠的時候還出了問題。”丹芹看了看簽子,隨手一彈,丟到角落,然後又掏出一張繡著竹子的手帕,放在臉上用力地搓動。
成功把糖稀塗勻了。
看著她呆呆地望著黏黏糊糊的手帕,又不斷比對口袋和地上。
千明再次歎氣,這呆愣的樣子更像狗兒了。
他手一揚,一蓬甘霖憑空而落,淋在手帕上,“出了什麽問題?沒解決?還是老鼠反擊,他們受傷了?”
丹芹恍然大悟,迅速抓住手帕兩側,搓搓搓,不像在洗,更像是模仿家裡侍女。
“我也不懂,他們剛開始好像都慌裡慌張的。然後有人掏出一張符,裡面跑出來一張大嘴,連著老鼠和我半個房間全都吃了下去。”她搓搓,拍拍,把手帕張開,感覺好像不對,又不明白問題在哪裡。“掏符的人還吐了血。爹讓家裡一個侍衛扶著他回去。其他人都忙著抬銀子去了,好無情!”
“唉!”
千明終於忍無可忍。
他扯過手帕,再次隨手兩個甘霖咒打濕,摁過丹芹,就拍往她臉上。
糊糊糊。
看見乾淨了,又一個甘霖咒衝乾淨手帕,擠乾,塞回去。
千明對著滿臉通紅的丹芹問道:“你要不信奉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