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界流浪 第10章 梁祝！

很多人覺得很虧，十兩銀子就隻得了一杯茶和一塊爛木牌。要怪隻怪他們當時精蟲上腦，豬油蒙了心。

忽然間，屏風後傳來一道清脆的蕭聲。

嘈雜的眾人頓時安靜下來，轉而屏氣凝神地盯著戲台屏風。

緊接著，簫聲不斷，連貫出兩三個曲調來，很柔和，有著別樣的旋律。

雲青城有感而發，突然想寫些東西，於是招呼一旁的小丫鬟:

“小玥，取筆來！”

小丫鬟應和一聲，轉身進廂房取來了筆墨和宣紙。

簫樂還在繼續，雲青城取過筆墨，順著曲調在紙上落下第一筆。緊接著，筆杆如龍似蛇，肆意在宣紙上舞動著。

不一會兒，紙上出現了兩行工整的楷書:

“轉軸撥弦三兩聲，

未聞曲調先有情。”

字字渾圓大氣，充滿質樸的美感，其中有不少筆墨滲透紙背，映襯出渾厚的墨跡。

一旁的小丫鬟看呆了，直到最後一筆落下方才回過神來，羞澀地道:

“雲大哥，你寫得可真好！”

雲青城扭過頭去看她，給以一個毫不謙虛的微笑。

忽地，他注意到小丫鬟欲言又止的樣子，莞爾一笑:

“小玥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雲青城的樣子太過溫柔，這也給足了小丫鬟勇氣，她紅著臉道:

“可是轉軸撥弦是什麽意思呢，這是明明是簫啊！”

雲青城有些頭大，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畢竟這兩句詩出自白老的《琵琶行》，他只是引用一番而已。

微微斟酌一番，他坦然自若地道:

“天下樂器，自為一家，無非在於音律二字，音律直通大道、不拘於形，而任何樂器都只是演奏音律的一種工具。”

“詩詞歌賦也是如此，本質上是為了表現藝術，表達情感，所以更需要透過現象去看本質啊！”

“雖說奏的是簫曲，但我要表達的是其中’未聞曲調先有情’的意境，二者並不衝突。”

不得不說，雲青城這一番說辭是很完美的，算得上無懈可擊。

小丫鬟的確被忽悠住了，肅然起敬道:

“雲大哥多才多藝，是天地間的奇男子！玥兒今天受教了。”

聽到這番誇讚，雲青城有些汗顏，他可不敢剽竊白老的千古名作，於是坦白道:

“小玥，其實這兩句詩不是我寫的，它源於先賢古籍《琵琶行》。”

“雲大哥能有如此獨到的見解，還能有這麽坦蕩的胸襟，也很了不起了呢！”小丫鬟甜甜一笑。

雲青城心中蕩過一陣暖流，愈發喜歡這個聰慧的小姑娘了。

……

漸漸地，簫樂也進入了尾聲。

這時候，一道身影慢慢探出屏風，飄飄似驚鴻。定睛一看，是個抱著琵琶的女子。

一襲黃色羅裳，清麗淡雅，勾勒出玲瓏的曲線;兩隻繡有荷花蓮藕的青布鞋，小巧玲瓏，成雙成對似鴛鴦。

只可惜女子戴有面紗，不能讓人一睹芳容。

頓時間，台下眾人歡呼雀躍，紛紛表達自己對女子的愛意，狂熱程度還在上一位花魁之上。

……

羅裳女子向著台下淺淺行了一禮，手指緩緩撥動琴弦。

“嗡”

隨著第一道琵琶聲響起，嘈雜的眾人很自覺地安靜下來，一下子從淫蕩的嫖客變成了高素質的聽眾。

在現在這種氛圍下，誰要是在這時候大聲說話，估計得被群毆。

雲青城看到這一幕笑了，暗暗感歎這些人的默契，也對羅裳女將要彈奏的曲子充滿了好奇。

隨著羅裳女的玉指再次落下，第二道、三道琵琶聲響起，雲青城心中猛地一緊。

他發現這首曲子正是……

梁祝！

一時間，他愣住了，他沒想到能在這個地方聽到《梁祝》，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

琵琶聲很動情，正在奏的是《梁祝》的第一篇章——春景，似乎春意盎然、鳥語花香，但落在雲青城的耳朵裡，確是別樣的傷感之樂。

不知怎的，他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離家越久，他就愈發明白背井離鄉是什麽樣的感受。有家不能回，親人朋友見不到，只能孑然一身、浪蕩漂泊，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回到故土。

或許，穿過茫茫星空，能看到一點地球的影子。

“雲大哥，你怎麽了?”

雲青城傷神之際，小丫鬟的關切的聲音傳來。

“我沒事。”雲青城一把抹乾眼淚，重新恢復了微笑，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琵琶聲還在繼續，每一個曲調都充滿柔情，卻又蘊含哀思，勾起人的心事，惹人沉浸其中。

《梁祝》大體分為五個篇章:

第一篇章，春意盎然，生機勃勃。

第二篇章，三載同窗，甜蜜相愛。

第三篇章，十八相送，長亭惜別。

第四篇章，父母之言，媒妁之命。

第五篇章，樓台抗婚，英靈化蝶。

有人聽梁祝，聽的是是喜與悲的交織;有人聽梁祝，聽的是淒美的愛情故事;有人聽梁祝，聽的是同命運做鬥爭的無畏。

而雲青城聽梁祝，聽的是純粹的遺憾和悲情。

很多人都說，前三個篇章是甜蜜與浪漫的結合體，但在他看來，始終隻含有悲情哀意，這無關其淒美的愛情故事，而在於音樂本身悲涼的情調。

不知不覺間，曲樂進入第五篇章，女子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琵琶聲傳遞出的悲情也在這時達到了**，透過曲聲似乎就能看到梁祝化蝶的場景，很是淒涼。

忽地，伴隨著一聲幽咽的低鳴，羅裳女止住琴弦，將撥片重新插入其中。

曲樂結束了！

但余音嫋嫋，情悲意切，惹得座下的不少正人君子正含淚掩泣。

有人說，他想他老婆了;有人說他想他初戀了;有人說，他想他素未謀面的女朋友了;還有人說，他想兄弟的老婆了……

緊接著，羅裳女子向著台下淺淺行了一禮，就要轉身退入屏風。

這時，閣樓上有人喊道:

“雲姑娘，且慢！”

抬眼看去，是一個俊俏的紫衣公子，面如冠玉，屬於能迷倒萬千少女的那種。

“公子有何吩咐。”雲姑娘頓住了腳步，淡淡地道。

“雲姑娘似謫天仙子，奏出如此仙樂，在下傾慕不已，希望能和仙子小酌一杯，共賞良辰美景。”紫衣公子探出頭來，溫文爾雅地道。

“感謝公子的賞識，小女子還有要事在身。”雲姑娘的語氣依舊很冷淡，似乎沒有一點動容。

“若沒有其他事，小女子就先行退下了。”她清冷地道。

紫衣男子歎了口氣，道:

“仙子既然不願，那我也不強留，但有銀兩些許，還請仙子務必收下。”

緊接著他拿過小廝手裡的銀錠，放在了一旁的托盤上。

“公子的心意我領了，但還望公子收回銀兩，給其他姐妹便是。”

話音剛落，雲姑娘便不在理會紫衣男子，自顧自地退回了屏風後。

一時間，下方噓聲一片，顯然他們也沒想到雲姑娘會這般果斷，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了。

紫衣男子不知道該說些啥，只能訕訕地站著乾笑。

雲青城開口問道小玥:

“小玥，這個男的是誰?”

“雲大哥，這人是城內的蕭公子，來過這幾次。”

“蕭家?”

“嗯……是這樣的，蕭家是城內的名門望族，聽說和林家還有姻親關系。”

“雲大哥，你問這個幹嘛?”小玥好奇地道。

“沒事，隨便了解一下。”雲青城呵呵一笑。

他覺得這個“雲姑娘”很不一般。一般的青樓女子，甭管是清倌人還是紅倌人，見了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都得乖乖說好話。

而個雲姑娘傲氣凌人，似乎跟本沒把這個“蕭公子”放在眼裡，底下眾人似乎對此也見怪不怪，白衣女子琳兒更是沒有出面調解。

最關鍵的是，這個“蕭公子”居然不動怒。

據他了解，這個地方的階級制度嚴苛得堪比古代，他僅憑一個小管事的身份便能合情合理地勒索下人的錢財。

而蕭公子是蕭家的子嗣，無論在蕭家混得再差始終有這個身份。這種公子哥被一個青樓女子這麽落了面子不可能不發怒，雲青城可不相信他是心胸寬廣的聖人，有著博大的胸襟。

唯一的解釋——這位“雲姑娘”的身份很不一般，天香樓花魁的身份或許只是她的一個面具。

氣氛有些尷尬之際，白衣女子走了出來，柔聲笑道:

“蕭公子請落座，雲姑娘確實有要事在緊，還望公子海涵海涵！”隨即又俏皮地朝著蕭公子眨了眨眼，道:後面還有更好的姑娘在等著公子喲！”

蕭公子借坡下驢，笑道:

“三日不見，琳兒姑娘更美了些！”

白衣女子嬌笑連連，轉而招呼著一旁的小丫鬟:“今日有勞各位公子捧場，小綠，去給諸位公子續茶。”

緊接著，又嫵媚一笑:“清茶煮酒，怎麽能少得了美人伴舞呢?現在，讓西域的姑娘們為諸位公子獻舞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