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封正重建仙庭 第2章 藥仆

靈藥宗開脈五百余年，祖師玉成真人又是以山間一老松得道，壽元悠久，至今仍活著，

所修《靈寶華法》以煉丹，煉器著稱，福地又多產良藥，故宗門裡煉丹風氣盛行。

山門蠻牛府左側一丹房渣室，白海正汗如雨下。

辛字房在‘運渣工’中頗有惡名，只因頭頂丹房裡不知是誰的納氣道士，煉丹手法差得出奇，卻又偏愛煉製‘回春丹’，‘醒神丹’等低階丹藥，爐子燒個不停，藥渣也頻頻落下。

渣室裡的火躁，藥毒二物，雖不立刻致命，但明性境的道童為祛除兩者每日都要花不少功夫，頗擠佔修行時間。

白海隻慶幸自己入了鍛體皮境，即使流汗，火躁氣卻難侵，至於丹毒，對他來說不算禍事，一顆封過正的‘解毒丹’能祛除起碼四個月累積的毒性，因為他最多隻試過四個月不祛毒。

又是一團藥渣掉下，白海連忙拿過渣帚扒拉了過來，這是一件鐵木製成的器具，末端就是個木板子，不過能耐高溫。

煉丹師大多有個忌諱，煉製失敗的藥渣不能長待在爐子下，否則就會影響下爐丹成與否，不是這個忌諱，白海也撈不到這份活乾。

拿根小棍在藥渣裡仔細挑選，將還有明顯藥性留存的和全然是毒性廢物的都收起來，前者能製點藥材，後者能當毒使，中間不上不下的就裝入渣盒，這算是‘運渣工’的默認福利。

足足忙碌了三個時辰，一聲“老爺事畢”從頭上傳來，這是丹房的‘燒火工’，沒錯，仆役間也分高低，能常常見到納氣道士的‘燒火工’比灰頭土臉的‘運渣工’竟要來得高貴。

白海心中默默吐槽，舒了口氣，就算不懼火躁，丹毒，這小渣室待久了也很難受，今日值班可算是結束了，他隻想趕緊回屋繼續明性境修行。

佯裝疲憊，在王火處簽了名，白海悠悠回屋，真修府中仆役還有一好處，能有個小單間，雖然茅廁還是公用，但總比外面睡大通鋪來得自在，白海未明性前就是過的那種日子。

到了屋，內只有一床，一桌，一櫃，櫃上擺著不少瓶瓶罐罐和書冊。

白海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幼虎，似是有所好轉，但仍出氣多，進氣少，搖了搖頭，將半顆回春丹揉碎在一小碗肉糊糊裡，灌入小白虎口中，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只看這幼虎造化如何。

換下仆役服，坐到床上擺出五心朝天，心裡默誦靈藥宗通用的明性境功法《靈寶淨心自明經》。

“大道無形，視聽不可以見聞，大道無名，度數不可以籌算......”

這方世界修道無靈根一說，只要有靈性，如人類或開了智的妖精鬼怪，皆可踏上修行，能交感天地，感知靈氣，就算明性境。

明性境無甚神通，一遍遍的打坐誦經引入的靈氣只有小部分能留存丹田，往後還會散個乾淨，只能靠暫存的靈氣使用點低階符籙，納氣境才能化靈氣為法力，長存體內。

感知到靈氣在經脈轉了一圈又流走了大部分，只有還沒銀針粗的一小縷在丹田飄搖，白海也不沮喪，兩年時間早習慣了。

明性境玄之又玄，有人誦經幾遍就能生出法力直入納氣，有人苦苦打坐幾十年也只能當個白發道童，故此境修士們稱之為“道法自然”。

打坐兩個時辰，白海又去膳堂用過晚飯，平日裡在渣室都得備著“辟谷丹”，所幸這丹便宜，藥仆月俸三枚下品符錢，一枚能換五六十顆用上許久。

又回到屋內，小白虎貌似氣息狀了點，再給它喂了一樣的丹食，白海練起了《蠻牛勁》，據說這是種符真修蠻牛子所創，他是武夫入道，這本功法能到鍛體血境。

吹滅燭火，戌時未過，白海就合上雙眼，每日事情太多，明性道童睡少了一樣疲乏。

經歷過朝不保夕的日子，白海只能把分分秒秒都捏緊了用，他要自保，要遊歷天下去見識這世間萬種。

......

連續過了幾日，白海均是值辛字房，他內心的不安愈發強烈，這王火發的什麽癲，自己同他連話都未說幾句，莫非是他看透了什麽?

白海暗想，自打入了明性，小劍紋身他人就見不到，而自己入蠻牛府的前五年不過是個最低等仆役，誰會來關注自己的手腕?

難道是看出了自己到了鍛體?可這也說不通，靈藥宗六千仆役不少都偷學武道，只因明性道童實在沒啥本事，鍛體雖難見，但也不少，蠻牛府中就更多了。

或是發覺自己不受火毒?但白海每日都是弄的灰塵仆仆，神情疲憊麻木，他王火也不過明性，如何看得穿自己偽裝?

實在想不通，白海只能提高警惕，屋門夾上發絲，入眠時刀不離手，裝作懦弱樣子聽從安排去值辛字房。

終於又到了月底，輪到白海領取月俸且休沐四天，若是王火有所想法，定會在這段時間有所安排，無他，蠻牛府仆役都知道這四天白海會出府，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不出所料，領取月俸時那納氣管事讓白海去十方房一趟。

十方房是府中派遣任務之地，但府中往往是納氣道士才能被派出執行，輪到仆役的簡直少之又少，還剛好指名白海，哪兒有這麽巧的事。

白海滿臉堆笑來到十方房，見過管事，那管事躺在藤椅上見過他的名牌，輕笑一聲開口:

“府仆白海，明日帶領府外仆役采藥。”

隨後揮揮手讓白海快走，又閉眼休憩。

白海行了禮，回到小屋內，心中了然，帶人采藥，原本是個香餑餑，府外仆役為謀求進府，往往會有所孝敬，此等好事平日裡怎落得到自己頭上，定是那王火搞鬼，這采藥可是要出靈藥宗山門的。

他佩上鋼刀，揣好毒藥醫丹，換上短衫勁裝，可還有一事得先處理。

小白虎已經能勉強動彈，自己進食了，他先是去青淨府將幼虎托人照看，

青淨府由種符真修青淨子所開辟，主營療傷，靜室，靈獸寄養，三天一枚下品符錢，靈獸相當於明性道童，收費對於白海來說簡直肉痛至極，但山雨欲來，幼虎在旁只是拖累，只能放到這個有口皆碑之處。

青淨府的管事也是看了個稀奇，一個仆役抱著頭氣息虛弱的幼虎來寄養，這幼虎明顯未開智，隻算是尋常野獸，不過他也笑呵呵幫白海辦理好。

出了青淨府，白海在山門宮殿群裡東拐西拐，然後披上一件鬥笠，黑布蒙面，從一條小道走向一處山洞，這裡是仆役常來的鬼市。

他需要在裡面售賣以及淘點東西，今晚子時一過，封正術便又好了。